座天使…？
听到这里，白辞愣住了。
怎么可能…
希娅…和月铃，在那个囚笼里面，成为了座天使…？
那个云绮嘴里的…最终降临的审判。
圣堂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白辞死死盯着半空中的身影，大脑在拒绝接收眼前的信息，但那双眼眸，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
视线只有冰冷。
“你说什么…？”
白辞还是有着一丝不甘心，他期待着眼前的存在，能给自己另外的答案。
但是，没有回应。
那张脸，分明有着月铃温柔的眉眼，也有着希娅倔强的唇线，他曾无数次描摹过这些线条，在月光下，在烛火旁，在曾经生死相隔的梦里。
可此刻，这些熟悉的特征已经戴上了冰冷的神祇面具。
心脏被攥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会……”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她们的声音，她们的温度，她们鲜活的存在……难道这一切，最终只是为了铸就眼前……这个没有灵魂的“神”？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白辞的世界正在开始崩塌，只剩下眼前刺目的金色。
“为什么不说话…”白辞死死盯着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你把她们……怎么了…”
“月铃！希娅！你们听得见吗？！”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对吧？”
……
没有回应。
“无论你是什么……把她们，还给我啊！！”
没有回应。
白辞终于知道， 他失去了她们。
再一次地，以这种更彻底的方式。
可恶…
座天使金色的瞳孔仍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白辞的情绪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流淌着纯粹的光，指向白辞。
“识别观测个体，序列外湮灭天使，携带‘因果律’权限。”
“作为天使，存在结构性缺陷：产生冗余情感，引发因果悖论，导致时空错乱。”
随后她看向迦楼罗，继续说道：“识别：翼人个体，生命序列异常升华，通过异常途径，获得天使之力。”
“结论：两者，予以清除。”
白辞听到了眼前名为座天使的话语，空气瞬间凝固。
予以清除……？
她要…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座天使缓缓抬起的右手。
那指尖凝聚的光，是如此纯粹，周围的空气都在哀鸣，湮灭的力量，在眼前存在的面前，是如此渺小和微弱，自己甚至无法做到催动因果律。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警告，催促他逃离，但那股源自最强天使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将他死死钉在原地，仿佛是个待宰的羔羊。
不行啊…完全…动不了。
怎么可能……
要结束了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杂着荒谬，瞬间冲垮了他的大脑，自己奔波了这么久，穿越了时间，逆转了因果，背负了罪孽，最终，却还是无法改变或是拯救什么吗？
自己…什么都没有拯救，反而让无数时空背负了不该有的结局和走向…
而就在这万念俱灰的刹那——
一道身影，爆发出超越生命极限的光，义无反顾地撞开了他。
是迦楼罗！
白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踉跄着向侧后方跌去，在他的视野中，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他清晰地看到，迦楼罗的脸，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却又带着解脱的平静，在最后的时刻，他深深地望了白辞一眼。
那一眼，有对使命完成的释然，有未能继续追随的不甘，有对这片天空与自由的最后眷恋。
没有言语，没有告别。
下一秒。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物质被分解为无的乐章。
迦楼罗的身体，在那被道光芒的照射下，迅速化作无数闪烁着的尘埃。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归于虚无，连一缕气息，都未曾留下。
他就这样在白辞的眼前，被彻底抹去了。
“为什么…”
白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什么也触碰不到。
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自己曾无比痛恨的魔人…如今最忠实的手下，一切开始的源头…
就这么没了？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任何哀悼的时间。
座天使，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在她那纯粹理性的逻辑里，清除了一个干扰项，现在，继续执行主要目标。
第二道光，已然从座天使指尖成型，死亡的阴影以更快的速度再次笼罩了尚未回过神来的白辞。
这一次，再没有人能推开他了。
白辞甚至能感受到那光芒中蕴含的冰冷触感，即将触及他的皮肤。
他闭上了眼睛。
不是认命，而是已经没有反抗手段了，他甚至无法做到直视眼前的存在。
迦楼罗的死，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或许，就这样结束，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那道光即将触碰到白辞身体的前一瞬，一道更加闪耀的裂隙，骤然在他身前展开。
“嗡……！”
一阵嗡鸣后，白辞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场就被吸了进去。
座天使发出的光芒穿透了白辞留下的残影，将后方半个圣堂连着空间直接归于虚无，她金色的瞳孔疯狂闪动，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产生了极大的困惑。
“目标消失。”
“执行最终程序。”
…………
不知过了多久，白辞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他再次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没有大地，没有天空，只有流淌着的星河，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像气泡一样在身边出现。
这是…哪里？
白辞愣住了，他踩在星空之中，脚底居然传来了实感。
自己...是死了吗
这里……就是终点？连死亡都如此……抽象。
冰冷和孤独在这里被放大到极致，而在无数奔流的星河深处，几条格外粗壮的金色锁链，如同囚笼，紧紧缠绕，封印着一团……微弱的光。
那光芒……在呼唤他。
它是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却又如此顽强地抵抗着周围无尽的冰冷。
白辞朝着那道光走去，越是接近，共鸣就越是清晰，越是强烈。
终于，他来到了那层层叠叠的囚笼前，清晰地看到了光团的核心——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少女。
月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