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來到幾個月前。
那天我只是心血來潮，想去蓬島市區走走。
也許是天氣不錯，也許只是想找個地方晃一下，不需要目的，只想讓腳步比思緒先走。
沒想到就走到了那家咖啡廳——最近正好和 Gula 聯名合作的那一家。
門口的牆上還貼著她的插圖，一堆人在門前拍照，還有人穿著她的週邊站在櫥窗前自拍。
我原本只想進去吹吹冷氣，點杯咖啡就走。
結果——就在我排隊準備點餐時，後方傳來一聲笑。
那笑聲輕得像羽毛，卻立刻讓我身體僵住。
是她的聲音。那種尾音略翹、有點壓抑但藏不住活力的語調，我聽了幾百小時，不可能聽錯。
我沒有回頭，只是緩慢地，像不想嚇到誰一樣，轉了個身。
她站在靠牆的角落，一群人中間。戴著帽子、口罩、還穿了外套，但那個身形，那個手勢，那個說話的方式——每一點都精準對上腦中的印象。
我掏出手機，在備忘錄裡打下一句話，轉身走近。
她還在和同行的女生說話，我走到她身前一公尺的距離，舉起手機，讓她看到上面那句話：
「Are you Gula？」
她話語停住，瞬間看向我，眼睛睜大了一瞬。
下一秒，她壓低聲音，用眼神示意我靠過去。
「蹲下。」她低聲說。
我照做了，蹲下、把耳朵靠近。
她湊近我耳邊，呼吸帶著點涼意，輕聲說出三個字：
「Yes. I am.」
那一刻，世界安靜了。
不是因為什麼夢幻閃光特效，只是因為我知道——我認出她了，而她也承認了自己。
而這一切，就發生在蓬島街頭、人聲鼎沸的咖啡廳裡，一個只有我和她知道的角落。
我們對視了好幾秒，直到她小聲補了一句：
「不能看我太久，會被發現…等一下你假裝沒看到我，五分鐘後到旁邊那條巷子集合，好不好？」
我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離開。
五分鐘後，她果然出現在巷口那台飲料店前，拿著一杯紅茶裝作遊客的樣子，對我微微一笑。
我們沒有再提剛剛的事，她也沒問我怎麼認出她。
彷彿一切早就默契般排練過。那天的她不再是舞台上的 Gula，而只是個偷偷來蓬島玩的小女孩。
她偷偷告訴我，她早就安排好了幾個想來的地方，只是沒想到會真的碰上我。
於是我就陪她走完了那天白天她排好的行程——
我們去了河邊的彩繪牆，去了市立美術館，她還戴著帽子在公園長椅上拍了一張她說是「最像路人」的自拍。
她說話的時候常常轉過頭問我：「這樣太明顯嗎？」
我總是笑笑地說：「不會啊，妳就是一個普通的觀光客。」
她笑了，然後在涼亭下喝著蓬島限定的柚子氣泡水，小聲說：「這裡真的跟我想的一樣可愛。」
晚上，我提議帶她去夜市。
她兩眼一亮：「那個…妳之前說的那個有鹽酥雞、地瓜球還有大腸包小腸的夜市？」
我笑了：「對，就是那個。」
夜市人聲鼎沸，燈光把整條街照得像白天一樣亮。她戴著口罩，但眼睛閃個不停，看到什麼都說想吃。
我們吃了蚵仔煎、鹽酥雞、烤香腸，還喝了一杯西瓜汁。她一邊吃一邊碎念：「你們蓬島人怎麼這麼幸福，這邊的東西都好好吃…」
我看著她用紙巾擦嘴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比我看她直播還要更真實、更接近。
她是 Gula。也是璃。
但這一晚的她，什麼都不是。只是我身邊一個會因為吃到炸豆腐笑出聲音的女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