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天宇」,像一把針,瞬間扎進了我深埋已久的記憶裡。
畫面像是被強制倒轉,一路拉回那段我從沒跟璃與葉怡提過的過去——
那是在遇見璃之前。
那時的我,正獨自在櫻之國旅行。原本只是打算走走看看,放鬆幾天,不料那段旅程竟讓我遇見了一個我永遠無法忘記的人。
那天傍晚,我正在一處觀光區跑景點。路過一條狹窄巷子時,聽到裡頭傳來幾聲壓抑的驚呼與笑鬧。
我停下腳步,側頭望去。
幾個穿著不良校服樣式的年輕小混混,正圍著一位瘦小的女孩。她戴著貝雷帽、穿著長裙,一臉無助地抓著背包,看起來像是完全不知所措的觀光客。
我什麼也沒說,蹲下撿起幾顆地上的石頭。
那是我從小練到大的技藝之一——古武世家的遺傳,讓我能準確地將一顆彈珠大小的石頭,擊中任何我想打的目標。
下一秒,石頭劃破空氣,射向那幾人的膝蓋。
「砰!」
尖叫聲伴隨著血濺聲響起。幾個人立刻驚慌逃竄,沒有人再敢回頭看一眼。
我走近她,語氣平穩地問:「妳沒事吧?」
她怔怔地看著我,點了點頭。眼裡還有驚恐,卻沒有想像中的哭鬧。她只是小聲說了句:
「……謝謝你。」
她叫庫米(Kumi)。來這裡是參加公司辦的活動,結果一時走丟了。
她怕生,極度怕生,但對我卻意外地放下了防備。
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我把她送回主辦會場。她原本想說就這樣了,但又忍不住開口:
「你……可以陪我參加這三天的活動嗎?我不太敢一個人……」
我點了頭。
那三天,我陪她聽講座、看展覽、一起吃便當、偶爾在花園長椅上聊天。她不多話,但總會突然冒出一些奇怪又可愛的問題。
她說她喜歡貓,但怕貓抓;她說她其實是直播主,但沒人知道她真面目。
我說我來自蓬島,一個很自由、很安靜的地方。她眼睛亮了,說她很想看看。
有一晚,我們走在老街上,天色已暗,雨滴開始落下。她沒撐傘,只把帽子拉低。
我舉傘過去,她卻悄悄地,靠近了一點。
「這樣不會太擠嗎?」我問。
「不會,我覺得……很溫暖。」
她的聲音細如耳語,但我記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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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要回蓬島了。
她送我到車站,靜靜地站在月台邊,手抓著裙角。
「我可以去找你嗎?蓬島那裡。」
我點頭。
幾週後,她真的來了。說是旅行,其實只有我知道她是專程來見我的。
我們又一起度過了三天。這一次,我帶她看海、爬山、吃夜市。她笑得多了,話也多了。
最後一晚,我們在山上的觀景平台,看著整座城市燈火閃爍。
她沉默了很久。
然後,她忽然湊過來,輕輕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回去了。你要記得我。」
她的眼睛裡沒有淚,卻讓我覺得胸口悶得發緊。
隔天,她就離開了。之後沒多久,我就看到她宣布畢業的消息。
然後,她就像從世界上消失一樣。
我試過傳訊、打電話,帳號還在,卻再沒有回覆。
直到現在——直到她在視訊那頭喊出我的名字,那聲「天宇」。
我才明白,有些記憶從來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地躺在某個角落,等待著被重新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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