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璃聽見庫米喊出「天宇」那一聲後，氣氛就微妙了起來。
她沒有馬上質問我，只是結束視訊後，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冰箱裡的布丁，一邊靜靜地看著電視。
但我知道，她在等我開口。
我坐下來，看著她側臉，終於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沒有轉過頭，只是語氣淡淡地問：「多久以前？」
「在遇見妳之前。」我回答。
她點了點頭：「她是…你以前喜歡的人？」
我搖搖頭：「不是喜歡，是…曾經救過她，也陪她走了一段。那段回憶很深刻，但沒發展成什麼。」
璃終於看向我，眼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可是她記得你，還是第一時間就喊出來了。」
我沒回答，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
之後幾天，三人的生活表面上沒什麼變化。
我們還是一起吃飯、一起玩遊戲、一起打掃房間。但我能感覺到——璃的語氣開始變得小心，葉怡則是觀察力變得更敏銳。
她們兩個沒有明說什麼，但我知道，她們都開始思考彼此在我心裡的位置。
葉怡有天晚上拉著我在陽台吹風，她看著天說：
「你很誠實，這點我很欣賞你。但也因為你太誠實，才會讓人不安。」
我苦笑了一下：「妳介意嗎？」
她搖頭：「我不是介意…我是怕。有些人一旦回到你身邊，就會讓你想起從前的你。」
我一時語塞。那晚的風很涼，我卻說不出什麼解釋。
——
璃則變得話少了些。她還是會笑，但笑容後面像藏著什麼在想。
某天下午，三人難得一起出門買東西，回家的路上我提著兩袋食材，璃走在我左邊，葉怡在右邊。
我們有說有笑，但就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璃突然停下腳步。
我回頭看她。
她看著我，然後開口問了一句：
「天宇，如果那天庫米沒有離開蓬島，你覺得你們會怎樣？」
我一時間答不上來。
葉怡也停下了腳步，神色微妙。
我看著璃，想了很久，才說出：
「如果她沒有離開……我可能不會遇見妳們。」
璃低下頭，沒有再問。葉怡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回答還不錯。」
但我知道，這三個人的關係，從這天開始，就不再只是「同住」。
而我，也開始感受到「選擇」這件事，慢慢逼近了我。
——
那天晚上，屋裡特別安靜。
我早早上樓睡了，葉怡和璃坐在客廳，一人抱著一杯熱茶，沒有開燈，只讓魚缸邊的小夜燈投出微光。
璃喝了一口茶，先開口：「妳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安全感？」
葉怡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然後說：
「我覺得妳很正常。只是我們喜歡的那個人，剛好是個麻煩的傢伙。」
璃輕笑了一下：「他真的很容易讓人放不下。」
「因為他真誠，因為他會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會在你沒開口之前就遞給你熱飲。」葉怡語氣平靜，「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璃抿著嘴，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
「但我還是會怕。怕他其實早就選好了，怕我只是個晚到一步的人……」
葉怡望向她，語氣柔和卻堅定：「妳不是。妳不是誰的替代品。妳是他自己選的。」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如果他真的會被三個人都吸引，那也不是妳的錯。那是他本來就有這種吸引力。妳知道嗎，我一開始也以為他只是寂寞。但我後來發現，不是。他就是這樣……讓人想靠近。」
璃低聲喃道：「所以我們就這樣等他選？」
葉怡笑了：「不需要選啊。最壞的情況，不過就是……再多一個人。」
璃瞪了她一眼：「妳居然說這麼開放的話……」
葉怡聳聳肩：「妳以為我會跟妳吵？我們倆誰都不是那種會去爭第一名的人。」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璃的手。
「如果最後我們三個人都還留在他身邊，那也不是壞事吧？」
璃的眼神微微顫動，過了好幾秒，才點頭。
那一晚，她們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夜燈下，握著彼此的手。
屋外風很輕，像是在替這段奇妙的情感做了某種默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