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呃啊啊啊啊!”
阴暗潮湿的廷尉诏狱里,白苏末被五花大绑在刑椅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他的身前,一个小狱卒正挥舞着皮鞭对他玩命抽打,旁边还有个老狱卒充当督军。
“招不招!小娘我问你招不招!”
小狱卒逼问的语气愈发凌厉,鞭子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白苏末就被抽的神魂颠倒,白嫩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尽管已经被打成这副惨样了,但在哀嚎之余,白苏末还是气的浑身发颤,他在心里怒骂:
我招你大奶……
老子是受害者!上辈子也没见过女生先是被色狼调戏,紧接着还要被逮监狱里严刑拷打的啊!
哪怕是女尊封建王朝,对我这个从草原上和亲过来的蛮族质子,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他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妈的除了十七年前投了个富贵胎,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就再也没遇到过好事。
部落被汉朝打成高位截瘫,父王老泪纵横地把自己送上了中原女帝接亲的大辇,我忍了。
宫里最有望立后的陈夫人独守空房日久,看自己一介蛮夷处处不顺眼,又是纯纯软柿子,逮空就捏一下,我也忍了。
白天挨完欺负,晚上还要苦学大汉礼法,《男德经》《夫诫》这些是经典中的经典,必须一字不落熟练背诵,我还忍了。
好不容易等来人生首个春天,有汉贼混进后宫意欲谋害女帝,见白苏末秀色可餐,一时小豆控制大头,想让他领会领会中原兵法中星夜奔袭的奥义。
白苏末看这乱臣贼女还蛮漂亮的,准备半推半就从了她。
正被抵在宫墙上肆意抓捏的时候,忽然有人扯着嗓子高喊皇上驾到!
大汉朝年纪轻轻但威仪具足的少女皇帝,就这样撞见了自己的夫妾和汉贼厮混在一起的场面,空气一度寂静地可怕。
随着瑰丽的小脸一阵风云变幻,女帝当即下诏,将此二人押入廷尉府严刑逼供,先打个半死,留半条命等着她想办法慢慢玩死。
一直挨打到现在,白苏末才渐渐回过味来。
以他的骨气,汉兵打过来的时候没当匈奸二鬼子给皇军带路,都算他不认路。
被折腾成这逼样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招,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招什么啊!
再这样被打下去的话就真的要死了,前世他只是个脆皮大学生,转生后又是个锦衣玉食的二世祖,抗击打能力有限,最后白苏末不得不强忍剧痛,向小狱卒抛了个还算勾人的秋波,求饶道:
“这位官奶,您就饶了贫妾吧,我只是个受害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去拷打那个贼女子呀!那家伙的成分可复杂了,还自称是和你们高皇帝争天下的姬霸后人呢,肯定能审出不少东西!到时您二位奶建功领赏加官进爵,岂不美哉!”
小狱卒不吃他这套,挥鞭的动作依然狂野:
“这厮好看是好看,可惜长了张嘴。”
这时旁边那个成熟沉稳的老狱卒发话了:
“下手可以稍微轻点了。毕竟是陛下的男人,瞧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要是皮肤落了疤,到时陛下怕是要对你兴师问罪。”
小狱卒回看她,不解地歪头:
“但是陛下不是说要把这厮打个半死吗?君命难违呀!他长得那么千娇百媚的,我倒是不忍心下死手呢。”
不忍心下死手?
白苏末差点没绷住,老子快被打死了!
老狱卒接过小狱卒手里的鞭子,语气里满是对后辈的谆谆教诲:
“记着,我们廷尉府的人,就是陛下的手中刀。”
边说她还边照白苏末来了一下子,力道介乎惩罚和调训之间,白苏末没忍住轻哼起来。
“想要当一把好刀,就要明白陛下心中所想,这样才能知道执刀人想要砍谁,想怎么砍。
“如今陛下刚刚登基一年,立足未稳,朝廷内有外戚权臣当道,外有藩王蛮夷肆虐。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年轻气盛,想要杀人来消气,确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真以为我们九五至尊是那种平庸之辈,你就把陛下想的太简单了。”
小狱卒似懂非懂的点头,“这些我都明白,可这跟打不打半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陛下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既忠诚又有能力的心腹啊!”老狱卒说道,“这人在朝廷没有根基,是天生的帝党;又有足够的能力,能辅佐陛下扫除内忧外患,建立功业……”
白苏末心里觉得好笑,他想这种混了半辈子、高不成低不就的老登果然最喜欢键政,还键的前言不搭后语,我寻思皇帝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呗,一个月多少俸禄啊,还替陛下考虑上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白苏末缓神的机会。
自己刚被打的魂不守舍的,正好趁此思考一下,应该如何保命。
被女帝亲眼捉奸,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白苏末认为狱卒们虽有键政之嫌,但前面几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女帝陛下正为了内忧外患的朝堂而忙的焦头烂额,恰巧在此时候后宫起火。
这种情况别说凤女了,龟女也忍不了啊。
自己该怎么办?
求陛下念及和亲的情分?
有点扯淡,自登基之日始,陛下就宵旰夜食不近男色,和后宫哪个男人都没有情分。
远嫁大汉之后没多久,自己那个神奇老爹又在汉匈边境上搞事,气的陛下手痒痒,恨不能御驾亲征,把他们这帮蛮子引刀杀之而后快。
碰巧宫里就有一个弱不禁风的蛮子,随手就能砍到,碰巧这个蛮子还犯了事儿,和妄图反汉复楚的姬霸后人乱搞一通。
这成分可比单纯的反贼恶劣多了,白苏末自己都觉得该被千刀万剐之后煮成肉粥拿来喂狗。
此局无解啊。
他快要绝望了,本以为这辈子能当个逍遥二世祖,却没想到还未弱冠,就要驾鹤西去。
白苏末玉玉着,那边狱吏们还在指点江山,这时监牢外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了铁链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群女人山呼参见陛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年轻的大汉女帝缓缓踱了过来,璀璨的双眸隔着木栏剐了白苏末一眼,后者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
那位十六岁便登临极位的少女,妩媚的眉眼间有一股令蛮族世子也自愧不如的贵气,身段纤细高挑,收敛在宽大华美的凤袍里,随着沉稳步伐生出的微风而在柔软的布料下显得浮凸有致,肌肤明净细腻,比白苏末小时候在草原上喝的马奶还白。
就是神情有点阴恻恻的,说不清是因为疲惫还是愠怒。
“尔等先出去吧,孤要单独和苏少使聊聊。”
苏少使是白苏末在后宫里的封号,姓苏是因为大汉以女子为尊,他远嫁过来后移风易俗就要改随母姓;少使则是白苏末的地位,在后宫是最下贱的等级,待遇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掖庭里最具权势的陈夫人没少拿这件事蛐蛐他。
老小两登行过礼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她们可不想打搅陛下杀人泄愤的雅致。
白苏末倒是想飞扑过去跪舔女帝的丝履求饶,但被绑在刑椅上动弹不得,只有双腿弹琵琶似的哆嗦着。
这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给草原上的列祖列宗丢份儿了,他夹着嗓子向女帝乞求道:
“陛下求求你饶了贫妾吧,妾是大大滴良民!和那些狗贼女不共戴天!”
女帝端坐在下人搬来的华贵凤椅上,修长纤细的双腿搭在一起,在奢靡凤袍下勾勒出动人的曲线,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正慵懒地把玩着手里的鞭子,一言不发,但凛然生威。
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嗓音清冽森冷:
“说几个喜欢的死法吧。如果其中有能让孤感兴趣的,就免了你的具五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