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中国有句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意味着早晨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时间段，更是“一天”这个周期的开始，是年轻人展现精力与活力的起点，是决定他们一整天精神面貌的关键时机！
虽然不是中国人，但乌鸦姑且也有着类似的常识。
身为新生导师，在昨天的初步介绍以后，他今天要做的工作是为学生介绍学校的组织架构，包括校内的权力阶层、文化传统，以及不可触犯的禁忌……通俗点来说，就是校规。
但当他抓着一卷纸质文件降落在窗框上的时候，教室内却并没有白果的身影。昨天被她撕下几页用来折了纸飞机的《异能觉醒手册》正安安静静地摊在柜筒里，仿佛预示着今天并不会是顺风顺水的一天。
“那家伙竟然是会早起的人吗……难道是逃难去了？”
II.
——而与此同时，就在学校的另一头。
白果一边在走廊上狂奔，一边大叫：
“凭什么这里的老师可以用异能追杀学生啊就凭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吗？！”
III.
正在教学楼走廊里上蹿下跳的白果像猴子一样野生，也像猴子一样吱哇乱叫。按理来讲，再穷凶极恶的老师身上也总会存在交谈的可能性，但后方飞来的刀光剑影实在已经超出常识的接受范围，白果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
“这位同学，你停下！”
“那老师你可以先把你的刀收回去吗？”
“不可以，刀在人在！”
“那谁敢停啊？！”
走廊里侧的教室内甚至还有学生在上课，每觉察一次来自窗内的视线，白果都能重新体验一遍什么叫做“颜面尽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单纯地想来找怜而已！
想找怜问问异能相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再聊个天，如果可以的话再一起吃个饭，如果可以的话再偷偷扒窗口看一下她都在上什么课，如果可以的话还想混进她的班级里刺探一下什么课比较好水……
糟糕，好像不太妙，这样看来难道其实是白果自己全责吗？
IV.
但是，神明啊，这种陌生环境下诞生的雏鸟情结不是理应得到包容的吗？
一觉醒来完全没有回家就算了，明明超越99％的高中生早起了，却什么也没有收获，反而遭受了追杀。相比较漫画和小说，现实世界真的好残酷……白果欲哭无泪地回想起刚醒来时脑内出现的未来图画：九十岁也没能觉醒的自己像幽灵般晃荡在新生教学楼的内部，成为了名为“被货车撞飞到异世界，又因为脚下一滑而葬生于新生教学楼，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希望的绝望阿嬷”的校园怪谈。动画里的穿越桥段明明都是发生在社会失败者或者是心存遗憾者身上的，是为了给予希望和选择的机会，传达爱与和平的价值理论，但有家人有朋友有希望的白果怎么看都不适合做这段戏码的主角吧？
应该是这样的吧？
……嗯？
V.
——不对，现在根本不是适合走神的时候！
身后追杀者的存在不容忽视，白果拐过一个弯，又拐过一个弯，心想再跑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捅死也要被累死，当下的权宜之计唯有寻找战壕……
而恰好此时，一个大门微敞的房间就这么出现在了拐角旁，简直像是天赐良机。
白果眼神一凛，难道说，她也终于要成为那只早起有虫吃的鸟了吗！
……
“对不起，白果再也不相信什么好运了……早起会收获的果然只有早读和早操，这个时间点根本不会有让人幸福的魔法……”
“早读和早操？哦呀……这位同学，你这是在忏悔吗？但我这里是校医室，不是神龛所喔。”
“神龛所？呃，不管怎样……白果一定是做错了什么的……”
白果用手背蹭了下眼睛，然后又指向与自己相对的房间一角，声音颤抖地质问眼前的成年男性：“否则，这个恐怖得就像是史莱姆与蜂窝煤之子一样的大鸟存在在这里，不就全是老师您的个人兴趣爱好了吗？”
VI.
成功了！成功问出口了——在闯入房间寻找躲藏地点却一回头与怪鸟面面相觑以至于陷入沉默的一分钟以后，白果终于敢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透明度40％的白果激动地握拳。接下来就等解密时刻……
“原来你是在说这个啊……不是我做的呢。”
“啊……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喊救命了……？”
VII.
“啊哈哈~没关系的，大黑它不会随便伤害学生的。”
在慢半拍意识到白果的不安以后，看上去很靠谱的校医笑眯眯地对她解释道：“它是学校后山上生活的魔物，种类我不是很清楚，姑且就给它起了个名字。虽然不是被我叫过来的，但大黑是个好孩子，你可以安心一些。”
白果看了一眼谈话背景里正张开血盆大口嘶鸣的怪鸟：“哦，哦，好孩子……那它会吃人吗？”
“怎么会呢。”校医摇摇头，“魔物们应该只爱吃能量体。”
白果又看了一眼正用数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嘴角还在滴下不明液体的怪鸟，僵硬地转回头：“啊哈哈……不吃就好……老师，大黑应该很听你的话吧？”
“嗯嗯，”校医笑得一脸慈爱，“它和大白、小红还有其它孩子一样乖哦，你想见见它们吗？”
“还是、还是不了。”
白果再也无法忍受莲子扣肉一般的怪鸟凝视了：“这漫画分镜一样的现实还是留给老师自己吧……”
VIII.
虽然经历了一阵鸡飞狗跳和一阵惊吓，不远处还有一个正在虎视眈眈的大黑，但整体沟通下来，白果还是倾向于认为眼前的校医是值得信赖的对象——至少他看上去比乌鸦更友善吧！——于是她咽下了那声没机会喊出的救命，努力地不去留意那只怪鸟……
不去留意那只怪鸟……
不去留意……
“……老师，恕白果直言，大黑它是不是越来越靠近白果这边了？”
IX.
“哎，有吗？”
“有啊，就——”
“打扰了，以泽老师，请问您有见过一位没穿校服的女学生吗？”
“——救命啊啊啊啊！”
X.
人生头一次能够像等待救援的废物女主角一样喊出一声高昂的救命，却偏偏是在这种不该出声的情况下。听见随即传来的一句“在这里啊”后，白果下意识地捂住嘴，又因为反应过来了自己的马后炮而再次放下手。她看大黑看校医看了一圈，还是咬咬牙鼓起勇气开口回应：“白果在这里……那个，虽然刚才一直躲着老师，但白果不是想违反校规，只是很怕被误伤到。不好意思……白果可以问一下，身为非正式学生却进入了大家的教学楼，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
“那要看处罚你的是哪个人，以及用的是哪套校规。”门外传来一声刀具入鞘后的闷响，“如果是我，会选择在你的手臂上砍一刀，我家乡那边对待擅闯者都这么做。”
“砍、砍一刀？”白果愣了一下，“用老师的刀吗？开了刃的那种？”
“我来处理的话，当然是用我的刀。好了，这位同学，麻烦你出来一下吧！”
说着，那位老师已经将手搭上了门把手。白果可以听见不锈钢零件互相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也同样按在了门把手上。
“这个，那个……等一下啦！白果没有太听懂，什么叫家乡的方式？老师来自什么少数民族部落吗？还有，校规怎么会有两套，难道说有一套是潜规则？”
“家乡的方式就是家乡的方式啊，你没有家乡吗？少数民族是什么？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这个门把手怎么这么难拧……你在另一头抓着吗？”
“是因为白果还在换衣服，所以就锁门了！老师等一下再进来吧！啊那个，嘿嘿，不好意思啊老师，校规这部分还是没有听懂，不过因为白果前天才刚刚过来这边，应该也算情有可原吧？”
听不明白，完全搞不懂，到底说的是哪门子的校规啊？哪里的学校是允许老师伤害学生的，罗马斗技场学校吗？白果用双手死死捏紧没有锁的门把手，脑内混乱得就像是红豆薏米抹茶芒果糯米粥，根本不知道现在脸上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我们这所学校虽然看上去乌托邦，但其实丛林法则得很喔？”——在这种时候，乌鸦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白果的脑海之中。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太突然了，突然到完全没有真实感……没有愤怒，没有委屈，也没有恐惧，白果就只是愣愣地低头在想：这是种族歧视来着吧？她应该呼叫马丁·路德·金吗？
XI.
“……好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交给老师吧。”
以泽轻拍了一下呆愣着的白果的肩膀，把她从门边推开，自己打开了门：“明明现在都是学生会的孩子们在管理这些事了，你却还拿老的那一套来吓唬新学生，真是坏心眼哪。”
“我只是实话实说。”拿着刀的老师硬邦邦地说道，“交给我就会是这样，但她最终又不会交给我。”
“是啊，那把她交给我吧？”眯眯眼校医语出惊人，连傻乎乎状态下的白果都一脸震惊地抬头看了过来，一副“老师你在说什么这里可不是少女漫画”的表情，“反正我职级比你高嘛……而且，你的脾脏疼痛指数上升了3个百分点喔，是还有什么急事要做吗？”
“……快下雨了，宿舍的衣服还没收，但是工作没做完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这样就一举两得了嘛。”以泽不着痕迹地往白果的方向扭了一点头，“你就说~这件事是你搞错了，教学区里没有闯入的非正式学生，校医室里也没有藏匿的嫌疑人，然后就可以回去收衣服啦。”
“工作——”“工作也分上下级的呀。”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地在门外交谈，白果碍于身份，也只敢缩在门缝后偷偷观察双方的情况。尽管对于他们谈话中所谓的“职级”并不大了解，她也可以看得出，那位老师开始犹豫的原因肯定不仅是即将被淋湿的衣服。
以泽的语调很柔软，就像棉花糖一样，放在平时肯定毫无说服力，但他就继续用这种毫无说服力的方式循循善诱了下去：“没关系的，学生们不会打你的小报告的，校长也不会用系统扣你积分的~你就听我的吧，虽然我看不见积雨云到哪里……啊，你脾脏的疼痛指数又上升了0.7个百分点呢，没问题吗？”
“没问题！”似乎是终于认清现实了，门外的老师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墙壁，然后扭头给以泽和白果各点了下头，“那么我先回宿舍了，祝您工作顺利……至于这位同学。”他看向缩在后方的白果，“之后别再随便到教学区来了。就这样，二位再见！”
在颇有礼貌的一番道别之后，气势汹汹的老师离去了。以泽笑着对那个离开的身影挥了挥手，转身看向白果：“这下没问题了……哎？怎么又开始忏悔了？”
“白果要谢谢老师和神明，”白果双手合十地对以泽深鞠一躬，“早起，果然还是会有好事发生的……！”
XII.
“所以，其实你不用太害怕的，我们学校虽说确实有过很诉诸暴力的传统，但之前就已经被调整过了，多亏了学生会的存在呢。”
也许是注意到白果心中的余悸仍在，在平静的对话之后，以泽主动提起了先前的事情：“因为在最开始建校的年代，大家并没有这么文明的常识嘛……你想，每段历史的开头，都会有一些很残酷的事情发生吧？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大家就都会觉得那是正常的事情。”
“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啦。”白果皱紧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么一说，那这所学校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哇？”
“唔，大概八年前吧？”
“哦哦，那个时候白果才三年级……不对，八年前的世界有这么血腥暴力吗？！”
“有的吧？我不知道哎。”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表现得很无知啊老师！……那老师你是哪一届的学生吗？”
“哦呀，我是八年前的那一届呢。”
“……那不就正好是最血腥暴力的那一届吗？！”
XIII.
够了，白果不要再对这个学校真情实感了……因为不好意思在刚认识没多久的老师面前发泄，白果不得不在自己脑内疯狂地吐槽：最初她以为这里是超高福利的魔法学院，然后被怜证实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高中；之后她又以为这里是所正经高中，结果被关系户乌鸦的一番嘲讽击碎想象；现如今她相信了乌鸦说的话，将这里看作地狱级别的副本，没想到还能再尝败果！可恶啊……吐槽役就没有被善待的可能吗……
但不论如何，有一件事是眼下非做不可的——
她抬起头与一脸疑惑的校医对视，随后努力摆出一张最自然的笑脸：“总之，白果还是要感谢老师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老师，白果说不定会被吓哭的……一个人在异世界被吓哭也真的太逊了。”
“白果同学真是个好孩子~不用谢也没关系的，毕竟学生的心理健康也是校医的工作内容嘛。”以泽依然温和地笑着，甚至去倒了杯茶递给可怜的学生，“而且，你肯定不会一直是一个人的。”
“是说白果很快就会交到朋友的意思吗？”白果接过杯子，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其实已经有一个了啦……不过，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交到更多呢。”
“……咦，你已经和乌鸦成为朋友了吗？好快啊，我还以为他这样的性格，要交朋友至少需要认识十年以上呢？”
“咦？老师你认识黑老师吗？不对，十年以上是什么啊，太高门槛了吧！而且，黑老师算人吗？！”
“认识啦，我们是朋友呢。哦呀，也是……他现在不能算人呢。”
“超级轻易地说出朋友不是人的话来了啊……”
“既然这样，白果同学要不要试着和大黑做朋友呢？这孩子也是黑色的鸟类生物哦？”
“不要！不要！只有这个是真的不要！”
XIV.
与以泽的交谈意料之外的顺畅，白果心想，好神奇！他们直接跳过自我介绍的环节，已经熟悉了的彼此的姓名——好吧，有一半要归功于白果的自称，她一开口对面大概就已经掌握她的名字。
总之，被友善对待的飘飘然促使她提起了那个最神秘的话题：“说起来，黑老师跟白果说，他的异能是操纵影子……老师你应该也有异能的吧？”
“是呀，我也有。”以泽点点头，“我叫它【摇光】，你想看一看吗？”
怎么会不想！白果拼命点头！于是以泽本来就眯着的眼睛又弯了一点。他抬起左手，忽然之间，白果发觉眼前的世界似乎变了一些：那些浮动在空气中的尘埃之间，多了些青色的细碎光芒；它们随风波动，在风与空气的流动中形成极光般幕帘似的纹路，并且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校医室的窗帘周围，白果、以泽、大黑的体内，甚至是窗边的盆栽之中，都有这样浅淡地律动着的青色光芒。
这实在是很奇妙的光景，白果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恐怕要觉得世上每一份存在都是由这样的青色组成的。
“我的异能……不好解释呢，概括来说就是能操控世间万物的自然能量？”以泽转了下食指，一抹青色立时绕上他的指尖，又化为一根轻如毫毛的针，躺在他的手心。他捻起那根针对白果晃了晃：“用途也比较广泛，比如生命的‘生长’就对应着疗愈。方便起见也能像这样提前收集起来，不过性质上肯定和原本的物质不一样啦。这样的解释你能懂吗？”
“懂的懂的！”白果踊跃作答，“就是天地灵气、以太什么的那样吧？白果大概能懂！那老师的异能岂不是好珍贵好珍贵？”
“每次解释这个的时候我都很担忧呢，你的文化里有对应的词语真是太好了。”以泽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个嘛，应该确实是很珍贵的……哦，大黑，你可以过来了哦。”
怎么……为什么可以过来了？！这是聊到什么所以可以过来了？白果眼睁睁看着巨大黑色怪鸟在被呼唤后腾空而起，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以泽的身边——这个速度追杀什么的肯定很方便吧……——然后张大嘴，把那根青色的针吞了下去。
“……老师……”
“好了好了，现在不饿了吧？真乖真乖~”
“老师！就是你把它引到校医室来的吧！”
XV.
“在校医室打什么架呢，走廊上都能听见了，贿赂的事谈不明白？”
“黑老师？根本没人在谈贿赂好吗！”
对话之中，一阵扑棱扑棱的翅膀扇动声在间隙中响起，白果惊讶地回头，果不其然在校医室靠近走廊的一条窗棱上发现了降落于此的乌鸦。他依然在脖子上挂着那个便签本，并用鸟类自带攻击性的眼神观察着屋内的白果和以泽，但有大黑做对比，白果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乌鸦了。
“哦呀，你是过来找白果同学的？”以泽笑着对乌鸦挥挥手，“放心好了，我没有欺负她~”
“她的生命力很杂草的，不用你保护大概也能活得挺好。”乌鸦哼了一声，“再说了，也没人会觉得你能欺负她。”
“那就是来检查教学任务的了？让我猜猜，你来的话……校园暴力？”
“哈，其实是人口买卖。”
“咦，还有人会买白果同学吗？”
“这可难说，找她去帮忙抄作业咯。”
“那——”
“等等等等等！”白果大叫着伸出手，“怎么就自顾自地替白果决定要帮谁抄作业了，不会抄的，以前的老师和白果说过这种事是绝对不能……”
“给你50个点数做报酬？”
“抄！不管是天书还是清明上河图，白果都会抄的！”
XVI.
“我说过了的吧，这家伙很容易被拐卖的。”
“唔……嗯……白果同学，你要注意珍惜生命哦？”
“……不是，没人看出白果是在顺着你们开玩笑吗？”
XVII.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今天预定的指导内容……”乌鸦想了想，说，“学校有几套校规？”
“两套，一套新的一套旧的。”白果说。
“嗯？那现在是谁在承担学生们的主要管理工作？”
“是学生会吧？新校规也是学生会修订的。”
“权力阶层呢？”
“这个要怎么回答……校长最大，老师之间有职级之分，然后是学生会和学生？”
“好了，指导完毕，今天收工。”乌鸦看了白果一眼，抽出羽毛笔开始写工作日记。
“……怎么不问白果是怎么知道的啊，对待工作不要这么敷衍好不好！”
XVIII.
“反正只会是我的这位老熟人教你的呗，还有什么好问的。”不知道又在便签本上记下了什么内容，乌鸦重新收好本子与羽毛笔，扇扇翅膀示意以泽自己准备带人走了，有话就赶紧说。
以泽点点头：“白果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哎？”白果闻言在周身检查起来，“手机吗？啊，手机没带到这边来，那白果今早什么也没拿呀，不应该有东西忘记的。”
“是绰号。”以泽笑着指了指乌鸦，又指了下自己，“那个是关系好的证明吧？你给乌鸦起了，但是没有给我起，我一直很期待来着呢。”
“啊——”白果在乌鸦的视线中哑然了一瞬，随后又很快开口，“软老师。”
“嗯？”
“要叫的话，就是软老师，理由白果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嗯，应该是这个。”
“听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以泽歪了歪头，“谢谢你，白果同学，我还挺喜欢这个绰号的呢。”
他靠在校医室的门边送他们两个出去：“下次再见哦。”
XIX.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回程的路上，白果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没办法嘛，太开心了，没想到在迷茫的早晨时刻能够遇上这么友好的新老师，不仅得了救，好像还成为了朋友的样子……如果每个早上都能这么美好，那让她天天早起也无所谓呀！
“不，我还是不太相信你能够起来。”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不友好且会读心的存在！
XX.
“对了，白果还没问黑老师呢，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往新生教学楼的？”
“确实不是，我们现在是在往学生会走。”
“哦哦，学生会呀……学生会？！”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在一天以前，乌鸦还问过她要不要进学生会赚学分的。但那是一天以前的事了，她今天刚刚听完学生会的血腥历史——能治住野蛮人们的，只有更大的野蛮人吧——并对此抱持敬畏之情，而她现在，就在往最恐怖的野蛮人们的巢穴前进吗？！
“黑老师，白果、白果突然觉得胃有点痛了……现在不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乌鸦阴恻恻地说，“除非你现在回去抄写一百遍我手写的推荐信，并下跪道歉。”
……这是……这是To be or not to be的时刻吗？白果终于也要面临戏剧主角最常见的困境了吗？
不对，等一下，这个困境里……真的有To be的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