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笼罩在贝克街每一处角落,街灯的微弱光亮也被雾气尽数吞噬掉。
“奇怪,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在外逗留了啊。”寇瑞亚斯有些不安,刚想朝窗口走去却被妄给拦下。
“退后。”
妄握紧长斧,头也不回的警告着,在她眼里,这浓厚的雾气内,布满着独属于罪孽深重之人那漆黑灵魂的气息。
见状寇瑞亚斯也紧张起来,为了有自保能力,于是快步走到办公室后一阵翻箱倒柜下,从抽屉中找出了把泰瑟枪。
他紧张的将弹药插入弹仓,直到听见“咔哒”声才放下心来。
就在他认为自己准备好应对威胁时,再次起身却发现房间内不知何时充满了迷雾。
“糟糕,窗户没关。”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马虎,可当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于是准备先回到原点与妄汇合。
桌上的台灯也不知何时莫名熄灭,寇瑞亚斯只能保持着持枪动作,凭借记忆摸黑来到接待区。
令人安心的是,妄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虽在雾的影响下只能隐约看清她的侧脸,但跟死神共同抗敌的安全感还是无可比拟的。
寇瑞亚斯看了看周围,房间在浓雾的影响下能见度十分低,而且...
“这里...什么时候变这么宽阔了?”他环顾一圈室内布局,发现浓雾中的接待区似乎被无限放大,感觉近在咫尺的墙壁也触不可及。
看着这异常的一幕,寇瑞亚斯不禁感到头皮发麻,眼下他唯有跟妄汇合再另寻它法。
想到这,他便迈开腿朝对方走去,或许是因为雾的影响,他走到对方身前却还是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庞。
“嘿,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雾里待着吧。”
“……”
“你倒是回个话啊,高冷也要有个限度...”说着,寇瑞亚斯伸手去触碰对方。
可就在手指即将碰上对方时,妄的身影却如雾气般消散,恍惚间原地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诶?”
寇瑞亚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眼前这么大个死神眨眼间就成一团雾散开了。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也清楚了自己似乎被困进了由对方捏制的幻境中。
“鬼打墙吗?还是由雾为媒介将我拉进某种领域了?”
简单平复下心情后,寇瑞亚斯初步判断袭击者只有一人,妄应该与他一起被拉进了这奇怪的【雾区】此时对方的首要目标应该正是...
“雾气进入房间了...唔...”
妄在他进入办公室后便发觉到了雾气的侵染,她试图前去与寇瑞亚斯汇合,可在浓雾中打开办公室的门后,自己却又再次回到了接待区。
与此同时,大门的方向也在这时发出阴森的“吱呀”声,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啪嗒声愈来愈清晰,妄也察觉到对方是冲着她来的,于是将长斧横于胸前,严阵以待。
雾中那人似乎察觉到妄并不简单,但耻笑声仍旧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围绕在四周,令人无法分清其具体方位。
雾中充斥着漆黑的灵魂,妄也被这无穷的黑色掩目,迫不得已下她的瞳孔恢复正常,专心警戒周边环境。
就在这时,迷雾中的敌人出手了,几柄形状各异,带着锈迹的手术刀透过迷雾,疾速朝妄头部掠去。
而后者那堪称恐怖的反应力让她迅速做出应对,双手挥舞着的长柄斧将手术刀尽数打落。
只听阵阵破风声,手术刀从四周每个方向扔来,妄不断变换姿态,有条不紊的应对着。
或许是感到了对方的棘手,潜藏于雾中的敌人不再继续攻势,房间内很快恢复了寂静。
“去找他了吗……”感受到对方灵魂逐渐远离,妄也放下武器,侧过头看向寇瑞亚斯被困的位置。
而此时的他,仍然在无尽的客厅中漫无目的徘徊着,丝毫没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
“唔啊……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为什么这号人物会来找我的麻烦啊。”
寇瑞亚斯不满的抱怨着,伸出去欲碰墙壁的手又只抓到了一团虚无。
“碰不到墙...根本确认不了方位。”
就在他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时,急促的脚步声便在耳边响起。
“谁!”寇瑞亚斯紧张的回过头,双手紧握那把泰瑟枪,对准声音来源后随时准备开枪。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脚步声愈来愈近,但不知是不是雾气的影响,他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人影。
“不管你是谁,再不停下我就开枪了!”寇瑞亚斯威胁着对方,随即将枪对准了一个大概方向。
那脚步果然停下,雾气像是有意识般散去一点,正好将那人影显现出来。
“妄小姐?”
寇瑞亚斯见到熟悉的面孔,不禁愣神,手中的泰瑟枪也缓缓放下。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面孔仍然被雾气遮掩的看不清。
“是你吗?”试探性的询问后,对方仍旧沉默。
见状他也有些恍惚,或许是迷雾的影响,他感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就好像躺床上良久再猛然站起来的那种晕眩感。
对方依旧沉默,但身形却在恍惚中愈来愈近,寇瑞亚斯似乎看见了雾气后的脸...
“你...在笑什么……”
“啪嗒”
“啪嗒”
伴随着两人距离的缩近,一柄生锈的手术刀极其自然的被“妄”从腰间抽出,被雾气影响的寇瑞亚斯丝毫没有反应机会。
...
伴随小腹传来冰凉的刺痛感,寇瑞亚斯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那被浓雾遮掩的脸也渐渐显露出来。
它的眼睛处被渗着黑色血液的绷带缠住,杂乱的头发和裂开的嘴角透露出渗人的诡异感。
它在笑...手上也施加了更多力气,手术刀几乎整个被埋没在对方的小腹中,刀刃在里面不断搅动着,其痛苦自然是难以言喻。
“嘁!”
就在这时,寇瑞亚斯猛的暴起,一记膝顶猛击对方腹部,趁对方失神之际,果断抬起泰瑟枪射击。
撞针打破压缩氮气管,喷出的高压氮气裹挟着两个由铜线连接的飞镖电极,精准勾在了对方身上那破旧的衬衫上。
见泰瑟枪命中,寇瑞亚斯感到欣喜,要知道这枪的威力可以当场让一个壮汉失去行动能力。
可事与愿违,那人笑容不减,而且似乎还挺好奇这武器的威力,将头低下后自顾自的将飞镖从衬衫上取下。
“该死!”
寇瑞亚斯见泰瑟枪没效果,干脆直接抬腿踹向对方。
可一脚下去,他感到自己像踢在墙壁上般,对方的身形纹丝未动,可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被逼的连连后退,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撕裂感,寇瑞亚斯吃疼,用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止住流淌的鲜血。
“好疼...看来不是正常人啊。”
而那人依旧咧着嘴笑着,手中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两柄手术刀,随即缓步朝这边走来。
短暂思考后,寇瑞亚斯果断选择转身逃跑。
可就在他刚转过头时,对方却莫名再次来到他眼前,其前进的速度与距离丝毫未变。
“不会吧……”
刹那间,恐惧充斥大脑,无论他朝哪里逃跑,对方总会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且速度仍然保持平缓,就好像在刻意折磨他般。
望着愈来愈近的笑脸,寇瑞亚斯索性也不逃了,干脆就在原地等待着那人的逼近。
“来啊!别以为我会站在原地让你捅!”
随着手术刀被举起,它却忽然停下,转而侧过头看向浓雾深处。
寇瑞亚斯也察觉到对方的异常,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急促的脚步似乎正朝这里而来。
那人似是察觉到了威胁,迅速朝那个方向高举手术刀蓄势待发,裂开的嘴展现的笑意也尽数消失。
“在看哪呢?”
空灵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随着对方转头,斧刃已经劈开了胸膛。
漆黑的血液溅洒在四周,妄的攻势却没停止,挥舞斧头的速度愈来愈快,仅凭手术刀根本不可能抵御。
数秒后,那个裂口的男人便失去了它的胳膊,自胸口到腰部被斧刃劈开无数道深深的切口,空洞的身体里只剩黑色的血液不断向外流淌。
妄神色平淡,单手旋转着长柄斧将血液甩干后散漫的将斧头尖端指向对方,慵懒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灵魂...在哪?”
对方捂着断臂,神色间尽是厌恶,寇瑞亚斯见此也捂着小腹缓缓走到妄身边,咬着牙叙述着:
“哈罗德.希普曼……家庭医生...1977年来到海德小镇行医,通过往病人体内注射海 洛因和吗啡达到杀人目的,直到1999年被捕,期间足足杀害了215人,最后在2004年1月13日于狱中吊颈自杀身亡,我说的没错吧……”
而哈罗德似乎被说中,咳出滩黑血后带着丝怨毒望着对方。
而后者丝毫不惧,依然质问道:
“到底是因为何种媒介,把你这个疯子以魂灵的姿态唤回海尔纳,你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罗德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几个破碎的音节从他嘴里被吐出。
“仪……仪式……”
妄静默的看着这一切,身旁的寇瑞亚斯见状继续询问。
“什么仪式?”
它颤抖着声音,黏稠的黑血从嘴里流出,恶臭的气味弥漫在房间内。
“圣餐……为了……别...”
最后那段话还没说完,它忽然暴起,从怀里拿出根注射器,正欲往自己身上扎去。
然而这一切都被妄看在眼里,就在哈罗德有所动作时,它仅剩的手臂便已骨肉分离。
还没等它发出惨叫声,斧刃便已横抵在其嘴边。
只听“呲啦”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哈罗德的头颅便被分为了两半,霎那间血液如同黑色玫瑰般绽放开来。
飞溅的血渍沾染在妄的面庞,她的眼中依旧平淡,好像刚刚就只是砍死了只微不足道的虫子般。
没等哈罗德的尸体完全倒下,妄便化作一团黑影扑了上去,手中的长柄斧不断蹂躏它的躯体,撕裂声与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
寇瑞亚斯看见这残暴的一幕不禁转过头,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分析着哈罗德提供的信息。
圣餐,即为纪念圣子牺牲的仪式,也是他与十二门徒最后的晚餐...
以饼象征圣子之身,以酒象征圣子之血。
领受圣餐,分享他的生命和救赎。
可这怎么会跟这种家伙扯上关系?
寇瑞亚斯感到不安,哈罗德口中所谓的【圣餐】或许比他想象中要更加肮脏,更加不堪……
至于最后那个【别】字音,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却久久不敢确定。
“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后,再次抬头望去,妄静默的站在被拆解的支离破碎的尸体旁,她的眼眶被黑色取代,只剩白的发光的瞳孔在黑暗里格外耀眼。
雾,也随着哈罗德的死亡,渐渐褪去,略显虚弱的寇瑞亚斯用衣物按压在腹部伤口周围,疲乏的在箱柜中翻找着急救品。
妄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不过她并不着急走,而是默默坐在寇瑞亚斯身边,看着长柄斧发着呆。
他在用生理盐水清洁完伤口后,用纱布止着血,虽疼的说不出话来,但跟妄对上眼神时却还是笑嘻嘻的点头示意。
妄有些无奈的瞥了他几眼,随即目光朝窗外望去。
浓雾暂时的离散,让皎洁的月光透着窗户照了进来,这样房间内即使没开灯,却也还是能够借助这光芒看清些许轮廓。
“还不错...对吗。”
听见这声音,妄回过头来,此时对方已经用绷带包扎好了伤口。
“在这座雾都,我已经挺长时间没见过月亮了,现在这么一看,倒也挺跟这座城市相衬的。”
寇瑞亚斯扶着椅子缓缓起身,看起来已并无大碍,随即他对着妄说道:
“我大概对这件事有点头绪了。”
他走到门前,重新将浸染上血迹的风衣披上后,转过身浅笑道: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妄见状也缓缓起身,随手将斧刃沾染上的血渍抹去后,缓步走至对方身边,淡然回应道。
“可以...”
...
“诶对了,你是咋破解这雾区的。”
“眼睛...能看清灵魂,循着气息找就行了……”
“哇,那是不是什么人的灵魂都能看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