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冉攥着残破的云溪伞站在玉溪峰前,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心中天人交战,每一秒都在承受着煎熬。风愈发大了,吹起她的发丝,凌乱地拂过她苍白的脸颊,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神紧紧地盯着那扇仿佛带着无尽诱惑与恐惧的峰门,久久无法做出抉择。
苏夕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进,还是不进?这艰难的抉择如同一道枷锁,紧紧桎梏着她的思绪,令她在玉溪峰前久久伫立,犹豫不决,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受着煎熬。
就在这时
“小冉!”熟悉的娇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苏夕冉浑身僵硬地回头,只见程玉兰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蝶纹纱裙,步伐轻盈得如同蹁跹的蝴蝶,正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那明媚的笑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耀眼,可苏夕冉的心中却没来由地一紧。
“三师姐。”苏夕冉下意识地攥在手中残破的云溪伞藏在身后,生怕被程玉兰发现……
可那歪斜的伞骨还是不小心露出一角。程玉兰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
“小冉,藏什么呢?”程玉兰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探究,不等苏夕冉回答,便绕到她身后,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千疮百孔的云溪伞。
她轻轻的笑了笑,瞬间明白此时的小师妹再想什么,云溪伞的确很真贵,但与小冉的生命比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看小冉样子,或许可以……
苏夕冉脸色煞白,急忙解释:“三师姐,对、对不起,雷劫实在太厉害了,我……我尽力护着,可还是没能保住它完好无损。”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满着不安。
程玉兰指尖轻轻抚过她冰冷的脸颊,忽然捏了捏她冻得发红的耳垂,动作亲昵又带着几分怜惜。不等苏夕冉反应,她长臂一揽,将瑟瑟发抖的小师妹圈入怀中。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发顶,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混着灵药气息,温柔地包裹住她:“傻丫头,云溪伞没了可以再寻,可要是没了你,师姐上哪儿再找个这么让人心疼的小师妹?”
苏夕冉猛地抬头,泪意朦胧的眼中满是惊愕。这和原主记忆中三师姐不一样,果然人的眼睛是自带颜色的,面对如此温柔的大姐姐,从小缺爱的他,眼中不禁泛起泪花:“三师姐,你真好!”
程玉兰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自然,这可是我们最可爱的小师妹啊。”忽然,她眼波流透着狡黠,故意拉长了尾音:“不过呢......”
苏夕冉的心猛地一提,脸上的惊喜瞬间转为忐忑,还要做一些羞耻的惩罚吗?:“不过什么,三师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苏夕冉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若不凑前,都听不见
程玉兰忽然欺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苏夕冉泛红的耳垂:"不过小冉,明日可要陪我用膳。我最近又研发新的菜品。"尾音裹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随着她刻意放缓的语调,像羽毛般撩拨着耳畔肌肤。
苏夕冉浑身一颤,脖颈迅速爬上绯色。那股带着茉莉香气的热气顺着耳蜗直往心里钻,酥麻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软糯的"嗯~"不自觉溢出唇齿,声音又娇又糯,连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耳热。
程玉兰眉眼弯弯,指尖轻巧地弹了弹苏夕冉发烫的耳尖:"那就这样决定了。
“啊”我可还没答应啊,苏夕冉杏眼圆睁,差点将手里的云溪伞惊落在地。晚风卷着廊下灯笼的光晕,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泛起薄红——哪里是答应不答应的事,分明是程玉兰的厨艺登峰造极,与西域的五毒门有的一拼。
看着小师妹瞬间凝固的表情,程玉兰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故意凑近压低声音:"怎么,小冉不想和师姐用膳?"温热的气息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带着茉莉香的尾音里藏着促狭。苏夕冉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残破伞骨,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往日场景:焦黑如炭的灵米粥、泛着诡异色泽的忘月星空,还有那次吃完直接躺了三日的"十全大补羹"......
“好了,小玉又在欺负小九了。小九她刚突破不久,身体还没好,可撑不住你三番两次的戏弄。”白衣女子从林中走来,广袖间玉铃轻响。
"小夕她刚渡完雷劫,就想拉着师妹试毒?三姐你可真坏。"随着话音,几个身影陆续从廊下转出,在场的几人,都对程玉兰的厨艺早有耳闻,尤其是四师兄莫莫邪,以及八师兄钱步踱。
程玉兰杏眼一瞪,绣鞋精准踢向莫邪小腿:"老四,你不狗叫,没人当你是哑巴!"她双手叉腰时,蝶纹纱裙泛起流光,发间茉莉簪子跟着轻颤,"说的好像你们没偷吃过似的?上个月是谁捧着我的桃花酥,说吃出了'返璞归真的烟火气'?"
程玉兰的厨艺其实是很不错,难吃都是在新研发的菜式上,而对熟悉的菜品,做出来可是人间美味,不过这一切,可说小冉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
小师妹看着清冷,却总会在她灰心时递上鼓励,在每次试菜时,过程虽然会有点不愉快,但是总会认真点评:"火候再减三分,灵米会更软糯"、"这味药材换作紫茎兰,或许能中和苦涩"。
莫邪夸张地捂着腿后退,折扇挡脸还不忘挤眉弄眼:"那是夸您厨艺自成一派!江湖失传已久的'含笑半步癫',不就在您手里重出江湖了?"话没说完,就被钱步踱扯着衣领拽到身后。
"切!"程玉兰脚尖轻点,绣鞋擦着莫邪发顶掠过,扬起的广袖带落几片枯叶。她双手抱臂仰起下巴,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苏夕冉——小师妹苍白脸颊泛起的绯色,比晚霞还要好看。指尖不自觉又捏上那发烫的耳垂,触感柔软得像团云雾,"下次有种别吃我做的菜!”
钱步踱如遭雷击般跳开三尺,双手在胸前拼命摇晃,连鬓角的碎发都跟着抖个不停:"别玉师姐!祸从口出这话您总听过吧?全是老四那张破嘴胡咧咧,我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掺合!"说着还偷偷踹了莫邪一脚,鞋尖在对方月白长衫上留下个灰印。
“我错了,玉师姐,玉大美女,饶了我。”莫邪求饶道。
虽说虚丹后,大家都辟谷了,但是美食谁不爱,况且程玉兰的手艺,只要不去开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菜式,在宗内可是顶流。
…………
……
叶诗韵葱白指尖狠狠掐住赵无极的小臂,水杏眼瞪得浑圆,眼尾缀着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被揪得趔趄的玄衣男子这才如梦初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喉间溢出两声干笑,发冠上的墨玉坠子跟着晃了晃
随后一声清咳突兀响起。身穿玄服的赵无极负手而立,袖口暗绣的流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抬手轻叩腰间玉瓶:"光顾着打趣,可别忘了正事?"
随后叶诗韵莲步轻移,广袖间玉铃清响如泉。她抬手掀开竹篮素帕,十二颗流转霞光的复元丹在玉瓷瓶中微微发烫,药香里还混着龙涎草特有的辛辣:"加了双倍凝神香,你体内紊乱的灵气,三日内便能归序。”
大师兄的话如同一记响锣,惊得莫邪慌忙整了整歪斜的衣领,钱步踱已利索地打开食盒,露出里头码得整齐的青玉瓷瓶。程玉兰指尖轻勾,袖中滑落绣着并蒂莲的锦囊:"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茬忘了!这是昨日大家合力炼制的复元丹,特意加了双倍龙涎草,保准小冉三日就能活蹦乱跳。"
苏夕冉望着掌心余温尚存的丹药,忽然想起雷劫中护住了原主身体的太虚石。她从乾坤袋中取出这块莹白灵石,星河般的光晕在暮色里流转,"二师姐,多亏有它镇住劫雷,现在还麻烦你帮忙放还江澜阁。"
“嗯。”长安素手接过太虚石,指尖拂过灵石边缘细小的裂纹,"能保你平安便好。"她忽然解下腕间缠绕的银丝护腕,冰蚕丝混着清心草的气息萦绕在苏夕冉腕间,"这是用雷劫淬过的,往后再遇危机,可暂借它一用。"
程玉兰见状,立刻揽住小师妹肩膀,发间茉莉香扑面而来:"有师姐们在,哪还用得着这些!"她突然狡黠一笑,指尖轻点苏夕冉鼻尖,"不过小冉若真想报恩——明日午膳,可不许躲!"
莫邪折扇遮面憋笑,却被钱步踱捂住嘴强行拖走。暮色渐浓,玉溪峰的灯笼次第亮起,将众人的影子叠在石阶上。
苏夕冉摸着腕间护腕,看着师兄师姐们斗嘴的背影,不知是高兴,还是嫉妒,原主那么可恨的人,却有一群爱她的人,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