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去把那双软拖拿来给我穿上。”
虞桐推开卫生间的门。浴霸映照下，泛着暖黄光的水汽从身后涌出，湿漉漉的长发倾泻如瀑，毛茸茸的纯白浴袍从颈部覆盖到小腿，在上方露出精致的锁骨，一双嫩白水润的素足随意地踏在地面上。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虞桐大体能自己活动，便立刻去洗了个澡，顺便认真刷了牙。现在自然是已经出浴了。
陈霖光赶忙跑到门口，稍加分辨，便涨着脸拎起一双略大一点的放在虞桐足前。
少女蹙了蹙眉，“我让你给我穿上。”
“这就是一伸脚的事……”陈霖光有些蒙圈。
“需要你说？！”少女柳眉倒竖，一巴掌就打中面前小弟的脑袋，“穿！”
“唔……”
陈霖光委屈地哼唧了一声，乖乖蹲下。
“蹲那么高干嘛？不知道姐姐抬脚累吗？”
又弯了弯腰。
“还是高了！”
没等陈霖光再次调整，一只相当热乎的湿足就拍在他后脑勺上，稍一用力，直接把他压得跪了下来。
“喏，记住了？以后给姐姐穿鞋就这个位置。”
脑袋上的重量消失了。
根本没胆子抬头看，视野中只有一只脚尖冲向自己的美足。
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出健康的淡粉红色。五指张开、还泛着水汽，修长秀气的味道像极了雨后的睡莲。
陈霖光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愣愣地举起拖鞋给面前这只脚套上。
啪的一声，换了只脚，同样如此。
只是为了穿鞋，竟然、竟然给女孩子，跪下了……
咕咚。
颤抖着抬起头，除了似乎从天上展落而下的厚重白袍，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有东西。
两头圆，中间是收束的直线，越来越大……
是鞋底！
刚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陈霖光，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虞桐踩在脚下的软拖覆住了几乎整张脸。
没怎么用力，足底的湿热从那边渗透过来。
“喂？筱柚？已经到家了啊？嗯嗯好的好的，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你问我弟弟吗？哦，他正帮我按脚呢，嗯好的好的一会再说哈，有点忙，挂了啊？”
虞桐颇有些得意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呜呜……”陈霖光恢复了点清明，开始用手去掰虞桐的鞋子。不过这种抵抗丝毫没能为他带来解脱，反而换来了更猛烈的一脚。
“之前筱柚一直在，确实不好施展。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姐姐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你那些只是稍微提一嘴就完全够被一辈子打成变态的怪癖哦？
毕竟接下来也要承蒙你照顾呢，我的小·陈·同·学？”
稍稍一碾，
“嗯？”
“饶……饶命……”
陈霖光闷闷的声音伴着哭腔响起。不仅是因为疼痛以及屈辱，还因为有一个地方已经勒得相当难受……
“被姐姐一只脚打哭了呢。”
眼前恢复光亮，只能听到少女戏谑的话语。
“呜……”
抽噎没有那么容易停止。缓了相当长时间，陈霖光才深深吸了口气，满是怨念地开口，
“真是的……这就是「随时做好准备」的意思吗？”
“既然已经出戏了，小陈还是站起来说话比较好呢。”虞桐笑了笑。
哦，原来膝盖还粘在地上。陈霖光一时尴尬地语塞，赶紧起身，双手叠在身前。
“站……站起来了。”
被这样教训过一回，虽然仍是在「游戏」的范畴，不过竟然真的会不太敢跟她对视，就像……
就像自己真的被她一脚撂倒，然后欺负到哭了一样。
“怎么不看着我呢？”
葱指伸过来捏住下巴，“我记得昨晚有给你说过这种事吧？
姐姐在说话，你要好好注视着哦？”
“那个，不是……”
“难道是在害怕吗？”虞桐突然坏笑着凑近，“害怕到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的程度了吗？
原来不是在演戏呢，是真的没办法反抗我的脚，真的被踩着脸哭了出来……啊呀，好困扰诶？我是不是该认真地道个歉呢？”
说着，少女也将两手交叉在身前，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小陈同学！请原谅我的失礼！”
“这样可以吗？”
等陈霖光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虞桐的脸又凑到了近前，坏笑着问道。
“那个……”陈霖光揉揉因为方才的抽泣而有些发痒的鼻头，“玩，玩玩而已，桐姐你不是让我做好准备了吗？吐槽归吐槽，我有认真听的……”
不，膝盖着地的那一瞬间，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即使这样，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虞桐张开双臂，“可以来抱一下的。”
“啊？为、为什么，什么不舒服……”
“虽然是借着帮我穿鞋的由头，但让你做了那种动作，只能解释为兴之所至。不过说到底还是非常不合适的。”
“没有啦桐姐，我很喜欢……”
“小陈喜欢与否是小陈的事情，而且只要不是非常讨厌，小陈恐怕也没有胆量拂我的面子。
只是嘛，立马给小陈还礼是不可能的。因为离开了「演戏」的情境，严肃地摆出那种姿势，我也没办法接受。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也会帮小陈做什么事情，那时候会干干净净地跪在那里、把歉意奉上的。”
“啊？”
陈霖光张大嘴巴。
“比如在小陈要出门的时候，穿上好复杂的一身袍褂，跪在门口送行什么的。”虞桐坏坏一笑，
“情到深处，还可以死死抱住小陈的腿不撒手，嘴里喊着「夫君大人不要抛下妾身啊」之类的话苦苦哀求。”
“呼……”陈霖光吐出一口浊气，“怎么听着怪怪的……”
“小陈才是怪怪的。免费的抱抱放在这不要，站那里装傻充愣做什么？”
虞桐朝陈霖光走近了一步，
“讲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得不行，耐心早已经要消耗干净了。
要是再没有主动钻进来的自觉的话，我可是拿了新拖鞋哦？想尝鲜的话就继续站着试试看吧？”
是……是威胁……
“那么，”陈霖光向前一倒，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双手自然环住少女的腰肢，“我就不客气了。”
“被姐姐欺负，还要钻到姐姐怀里求安慰，小陈的脑回路果然不一般呢？”
被少女细嫩的手揉着脑袋，陈霖光舒服地呼了口气，脸在毛茸茸的浴袍上蹭了蹭。
好香……
淡淡的花香味道。因为这回是虞桐自己带过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所以气味是之前没有闻过的类型。
“夫君大人真不像话，就这么喜欢妾身吗？”
头顶传来少女轻佻的调笑声，陈霖光讶异地抬头。
“用脸蹭着妾身的袍子，呼吸也这么急促，完全是一副小狗的样子。”
“桐姐……你……”
“啊呀，好生疏呢？明明软在人家身上都快化掉了，嘴上还「桐姐」「桐姐」地叫着。”虞桐看样子有些愠怒，撅起丰唇，“那妾身口口声声的「夫君大人」算怎么回事？果然还是得求夫君大人不要抛下自己吗？”
“并……并没有这种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陈霖光拼命吞着口水，那个和「夫君大人」对等的称谓就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居然胆敢连着三次拒绝女孩子的表白。”
“什么三次……”
“还是在女孩子怀里。”
“不是，那种话我没有心理准备的……”
“没有心理准备都能做出这么绝情事情，果然是骨子里的渣男。”
被薅住头发抬起脑袋，仰视着整张脸已经宛如粉荷般红透的虞桐，已经被训斥到大脑都不会转了。
好热……好香……呃，还有好难受。
“干脆，整个吃掉好了。”
什么意思？要吃人吗？
她怎么闭上眼睛了？越来越近……
糟糕！
唔！
嘴巴又一次被堵上，一只相当调皮的舌头正猛烈冲击自己紧紧咬着的牙关。
守不住，败了败了……
早上有好好刷牙的吧？
幸亏洗了个澡……
喘不上气了啊！
“啵”一声，虞桐缓缓起身，勾起嘴角，双手捧着陈霖光的脸颊。
“热的，相当烫手。”少女莞尔。
“我，我的……”
陈霖光颤着声，一副三观崩塌的样子。
“怎么？初吻被姐姐抢走，很不爽吗？”
虞桐伸出手指，挑起面前人的下巴。
陈霖光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以这种方式失去，
“没有不爽……不是……只是一时……”
“今早才用拖鞋揍过你的嘴。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当作你被姐姐的拖鞋强吻了一口也好。”
虞桐直起身子，坏笑着拍拍陈霖光的脑袋，
“好恶心呢，我的初吻居然交给一个亲过拖鞋的人，一会要认真漱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