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艾薇来说，眼前这两个问题，回答哪个……完全不用思考。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险些让老朋友女儿脱水这件事的。
于是，艾薇将视线转向法尔。
“是，也不是，”
艾薇靠着座椅，瞥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法尔，打了个哈欠，
“‘银白骑士’……它从来都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个身份，一群人，相互理解，以相同的信条和目标，作为教廷最高力量的典范。”
法尔恍然大悟，随后，再度陷入疑惑之中，开口问道：
“那么……既然是一群人，为什么教廷的消息会说，银白骑士和吸血鬼始祖法穆易同归于尽了呢？”
面对这个问题。
艾薇沉默了片刻。
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食物，最终，拿起一片烤肉，送入口中。
又若无其事地用满是油渍的指尖，戳了一下法尔的额角。
艾薇吊足了胃口，又或者……用动作饰些什么，才回答道：
“显而易见嘛，除了我……银白骑士，已经死干净了。”
“嗨呀，别说这么难受的事情了。”
伊莎贝拉看出艾薇那一闪而过的失落，用力拍了拍艾薇的后背，安慰道。
艾薇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椅子。
扶着桌子，一副吃痛的姿态。
伊莎贝拉揉着艾薇的脑袋，顺带向门外的侍者们喊道：
“来来来，把这碗‘蒜香浓汤’撤下去，换新的！还有，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果酒和红酒都端上来！”
她刻意地把“蒜香浓汤”几个字说得格外响亮，仿佛是在揶揄艾薇。
刚刚物理意义上直起腰板的艾薇，面对老朋友的玩笑，也是只能撇撇嘴。
侍者们立刻会意，迅速而恭敬地撤走了餐桌上的菜汤。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干服务业的，几人聊天的时候就自觉离开。
伊莎贝拉喊人的时候，又能快速到位。
不一会儿，两瓶泛着诱人光泽的酒水便被端了上来。
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和醇厚的酒香。
伊莎贝拉亲自为艾薇和法尔倒上酒，试图用美食和美酒冲淡刚才沉重的气氛。
三人举杯，清脆的碰撞声在餐厅里回荡。
“话说回来，老大，你施法媒介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伊莎贝拉喝下一大口果酒，看着小口品酒的艾薇，忽然“旧事重提”。
听到这话，艾薇和法尔几乎是同时僵了一下。
艾薇下意识看向法尔。
却发现法尔也在看自己。
两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法尔的眼神中询问中带着一丝羞耻。
艾薇的眼神中羞耻中带着一丝询问。
不约而同地，她们选择了隐瞒这个尴尬的事实。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适应，魔法有点失控。”
艾薇含糊其辞地说道，试图蒙混过去。
“是吗？”
伊莎贝拉有些疑惑，看向法尔。
法尔也连忙附和：
“对，艾薇大人她只是……嗯，范围和输出，不可控，还需要时间磨合。”
某位修女磕磕绊绊说完，还喝了一大口红酒。
伊莎贝拉的眉毛微微一挑，显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她了解艾薇，也了解法尔，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和含糊其辞的语气，分明是在隐瞒什么。
不过，她也没接着追问，只是接着说道：
“既然这样，老大，不就是媒介出了问题吗，我可以帮你找找合适的施法媒介。”
伊莎贝拉豪爽地说道，
“虽然这玩意儿现在稀有得很，教廷那帮家伙把持着大部分资源，但咱老娘们儿人脉广，总能给你弄到点好东西。”
“谢谢你的好意，伊莎贝拉，不过我已经试过了。”
艾薇摇了摇头，
“那毕竟是吸血鬼始祖的力量，寻常的媒介只会瞬间崩毁。”
她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
“嗨呀，相信我，总能找到合适的！”
伊莎贝拉拍了拍艾薇的肩膀。
某只屑吸血鬼也知道，这家伙就是想多留自己一段时间。
艾薇没有戳穿，亦如对方没有戳穿自己魔法的事情。
只是举起了盛满果酒的酒杯。
伊莎贝拉直接举起了酒瓶，与酒杯撞在了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三人终于结束了这顿充满意外和重逢的晚餐。
夜色已深，柔和的月光洒在小镇的石板路上，为他们回程的路上镀上了一层银边。
伊莎贝拉的酒量自不必多提，多年的游历和刀口舔血的生活让她千杯不醉。
艾薇作为吸血鬼，更是从生理上就不具备醉酒的条件。
然而，小法尔就倒霉了。
她年轻的身体显然无法承受，但又在两位的气氛中喝下不少红酒。
此刻，她已经迷迷糊糊，身体摇摇晃晃，双颊绯红，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咕哝。
艾薇和伊莎贝拉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缓慢地朝着宅邸的方向走去。
由于身高问题，法尔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艾薇身上。
某只吸血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宅邸，伊莎贝拉熟练地将法尔安置在她的房间里，确保她能舒适地睡上一觉。
艾薇则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随手关上门，走到床边，从背包里面抽出那本《吸血鬼避世指南》。
她翻开书页，准备在里面添上几句今日的心得。
比如“千万不要惹难缠的修女”之类的。
然而，就在她的炭笔即将落下之时，房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
艾薇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影扑了上来。
一股淡淡的酒气伴随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艾薇大人……”
醉醺醺的法尔迷迷糊糊地缠了上来，温热的脸颊贴在艾薇的身上，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软糯得像只小猫咪，
“抱起来……好舒服……”
艾薇僵住了，手中拿着的避世指南差点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没想到法尔脚下软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无奈之下，艾薇只能又伸手抱住了对方，以免她真的摔在地上。
于是，法尔温软的身体全部靠在了艾薇身上，酒气更浓郁了几分。
“呜……”
法尔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鼻音，脑袋在艾薇的肩窝里蹭了蹭。
“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薇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一丝认命。
“想抱着大尾巴……睡……”
法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执拗，手已经不安分地摸索到艾薇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