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收拾行李，是要躲避教廷吗？”
“现在不应该低调些吗，为什么要出门啊——”
“伊莎贝拉为什么让我跟着……”
法尔在艾薇身后，像只好奇的小鸟一样，不断追问着。
穿着修女袍的艾薇在晨光下微微眯着眼，又再度确认了一下自己藏好了狼耳和尾巴。
吸血鬼的身体本就不喜阳光，此时的天色，让她本就疲惫的脸上又添了几分不耐。
于是某个屑“人”，十分直白地回答法尔连珠炮似的问题：
“因为我多管闲事，基本等于在教廷面前暴露了，所以我们得准备跑路。”
“不知道伊莎贝拉在准备什么，跟着我，无论如何比你一个人安全一点。”
“诶诶诶？！”
法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扯了扯艾薇的袖子，小声问道：
“为什么？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法尔的反应，反而让艾薇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这个小修女会抱怨，或者生气，毕竟完全是自己添的麻烦。
但是——这反应确实出乎意料。
反而让某人有点无所适从。
艾薇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对方。
法尔被看得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
艾薇的目光落在法尔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你为何认为我一个吸血鬼有苦衷？”
“……因为我觉得艾薇姐姐不像坏人？”
法尔迎着艾薇的目光，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最终还是小声地回答道。
晨曦下，吸血鬼愣住了。
尾巴在身后甩动。
她的神色变幻不定，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轻“嗤”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又像是在自嘲：
“你觉得人类至敌不是什么坏人，这个修女也是当到头了。”
她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法尔看着艾薇那有些别扭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她没有多想，只是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艾薇和法尔沿着小镇的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晨光渐渐变得明亮，小镇也从沉睡中苏醒，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和泥土的芬芳。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拐过一个街角，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熙熙攘攘的集市呈现在眼前。
色彩斑斓的“光辉果”堆成小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月露瓜”在木架上排成一列，青色的外表晶莹剔透；还有那在影子下，如同蓝色火焰般摇曳的“幽兰草”，被捆成一束束，带着独特的清冽气息。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构成了充满市井气息的画面。
艾薇的目光停留在这些从未见过的蔬果上，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好奇。
她指了指一堆泛着金色光泽的圆形果实：
“那是什么？”
法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介绍道：
“那是‘光辉果’，口感很甜，没熟透的时候反而很辣，用来做果酱很好吃。”
觉察到艾薇目光又看向了其它的摊位，顺着看过去，法尔又指了指旁边的摊位，再度介绍，
“那种像星星一样闪烁的是‘银辉豆’，是蔬菜，但是可以直接生吃，很脆，没什么味道……”
艾薇认真地点了点头，每当法尔介绍一种新的食物。
她都会细致地观察，仿佛要将它们刻在脑海里。
法尔看着艾薇这副模样，有些奇怪地问道：
“艾薇大人……您为什么，好像没见过这些东西？”
一句某人说过的话语，相似的语调。
将艾薇拉回了过往。
……
他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的气息。
不远处是倒塌的异端营地，残肢带着其它什么东西，散落一地。
他低头，脚边躺着一个沾着血迹的金色果子，红得有些刺眼。
好奇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正要触碰。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大人……您为什么，好像没见过这些东西？”
艾薇回头，一个已经记不清样貌的修女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眼神带着一丝纯真。
没来得及回答，艾薇就被身旁疾步走来的其他骑士拉回了战车。
“银白骑士大人，战斗结束了，该回教廷接受进行‘净化’与‘休整’了。”
千篇一律的说辞。
艾薇跟着他们离开。
艾薇只记得，当时教廷好像很怕自己接触这个世界。
至于为什么，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
“就当是……欸？”
回过神的艾薇，微微摇头，刚想嘴硬。
却发现，法尔的手中已经提着一个装满了她刚刚好奇过的“光辉果”、“月露瓜”和“幽兰草”的小篮子。
法尔正从怀里掏出钱袋，准备付账。
艾薇连忙伸手去拦：
“不用了，我自己来。”
法尔却轻轻避开她的手，微笑着说：
“没事的，艾薇大人，我还挺有钱的。”
艾薇没说话，只是在一旁抱着手，等到法尔结账完毕。
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枚光辉果，直接咬了下去。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甜腻的汁液在她口中爆开。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含糊不清地说道：
“唔，我早就好奇这是什么味道了。”
她的行动，无疑完美诠释了“我就不客气了”是什么意思。
法尔在一旁看着，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两人一边吃着篮子里的东西——实际上主要是法尔拿着篮子，艾薇则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篮中的果实。
一边向着集市最热闹的区域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步入喧嚣的中心时。
前方不远处，几队征战骑士正在进行严密的盘查。
他们身披银色盔甲，手持圣光长枪，表情严肃地对过往的行人进行询问和检查。
艾薇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凝，她比法尔更早地察觉到这股异样。
她立刻拦住了正打算往前走的法尔，低声说了句：
“去那边，随便买点东西。”
她迅速地用衣袍巧妙地藏起了自己的狼耳和尾巴，融入人群
随后，她反而主动上前，混入了一群被盘查的镇民之中。
她一步步地往前走，直到队伍的最前方。
在所有骑士的目光下，艾薇如同挑衅般，缓缓地将罩住头部的斗篷拉下，露出了那标志性的银白狼耳，和从裙摆下摆动而出的蓬松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