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洛把莉芮儿领回了她家,正好遇上了薇尔妮娅和琉瑟里昂,将莉芮儿交付给二人后,安杰洛也离开了。
晚餐十分简单,中央摆着烤肉和蔬菜,旁边的三个杯子里盛着清澈的泉水。采集可得的果蔬,今日狩猎队捕获的猎物,精灵族的餐桌上一般只有这几类食物。
莉芮儿抓起一块腿肉大快朵颐,丝毫不在意她的淑女形象,薇尔妮娅也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
在莉芮儿成为从业者之后,这还是和他的义父——琉瑟里昂第一次见面。
“听说莉芮儿是【谐律】的神眷者,而且已经成为从业者了?”
“没错,莉芮儿已经有职阶了哦,职阶是【观测者】。”
薇尔妮娅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宝物似的,她也为莉芮儿成为从业者感到由衷的高兴。
“【观测者】,那就是辅助类的职阶了。莉芮儿还是【谐律】系的职阶……”琉瑟里昂看向莉芮儿,有些担心莉芮儿的未来。
职阶诞生于和梦兽的战斗中,大致分为三类:战斗类的职阶,是第一线的战力,也最受人们尊敬,升阶的压力小,速度快;生产类的职阶,他们是后勤的保障,虽然升阶的速度较慢,但不用直面危险,是稳妥的选择;最后就是莉芮儿的辅助类了,在那个年代不是没有出名的辅助类大师,但是辅助类的职阶能力两极分化巨大,不少人觉得低阶的辅助类从业者就是混子,没有一点儿作用。
跟平衡与秩序相关的【谐律】系职阶本就容易出现辅助类,由于【谐律】神的背叛和对辅助类职阶的刻板印象,虽然【谐律】系辅助类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档。
薇尔妮娅一家所代表的大长老派系不太在意这种事情,对莉芮儿是【谐律】的神眷者更多的还是开心。而二长老那一派更多的都是战争留下来的老人,对【谐律】可谓深恶痛绝。
现在知道莉芮儿是【谐律】神眷者的人并不多,还都是自己人,不会往外乱说,琉瑟里昂很放心。
“莉芮儿,你有没有兴趣学一门其他的技艺?”琉瑟里昂试探性地询问,很多生产类和辅助类的从业者都会学习一门用于战斗的技艺,方便自己愿力的收集。
大多数从业者都会选择和自身职阶相关的能力,【锻造师】可能会学习战锤,【裁缝】也有学习飞针,莉芮儿这样强化了视力的能学习的技艺还真不少。
简要和莉芮儿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莉芮儿不出意料地点了头。
“那莉芮儿你想学什么?不如和妈妈学驯兽吧?你看孝孝多威风,还能帮你对付梦兽。”
莉芮儿稍稍考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会让她接下来马上会后悔的决定:“我想学弓箭。”
要学就学最强的,精灵族最出名的就是人人都是神箭手,【观测者】的【真实视界】对射箭也有不小的帮助,而且弓箭手学习的可不只弓箭,自古弓兵都是近战好手。
琉瑟里昂又是族内也排得上号的神箭手,有优秀的老师和不错的天赋适配性,弓箭手成了莉芮儿的第一选择。
“弓箭吗?那可能有点困难了……”薇尔妮娅拉长了声音,目光狭促,视线下移。
察觉到薇尔妮娅的目光,两抹红晕飞快地染上了莉芮儿的脸颊。
对于自己现在已经是女孩子这件事,莉芮儿并没有太多的实感,以前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狐娘的身体也不像人类一样全年都在发情,她是不会来大姨妈的。
被薇尔妮娅的目光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盲区:女孩子和男孩子很大的一个不同之处——女孩子有丰满的胸部。
莉芮儿的胸虽然算不上巨大,但也不属于小的那一类,学习弓箭的话拉弦确实会有一些影响。
发现了莉芮儿的害羞,薇尔妮娅转移了话题:“反正明天还要去尤娜姐那里,不如先试试看莉芮儿有没有炼药的天分,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莉芮儿还没从羞涩中完全缓过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将头埋进眼前的菜肴里。
不一会儿,莉芮儿吃饱喝足,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下午见过大长老了。”
薇尔妮娅和琉瑟里昂很平静,没有莉芮儿预想中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薇尔妮娅点头:“尤娜姐和我们说过了。”
莉芮儿的倾诉欲一下子就消弭了,转念一想,她还有一个尤娜都不知道的事可以说:“大长老给了我费舍尔的姓,我现在和爸爸妈妈更像一家人了!”狐尾在身后摇晃,透露出说话者内心的得意。
琉瑟里昂听完,直接拍桌而起,反应比莉芮儿想象中大了不少:“大长老给了你姓氏?”
琉瑟里昂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按住了肩膀,疼痛使他的面目狰狞。琉瑟里昂的肩膀有旧伤,刚才的拍桌牵扯到了暗伤。伤势沉积多年,没有彻底治愈的方式,琉瑟里昂每年都要靠沐浴圣泉来疗伤。
圣泉只在圣月祭那天才会给长老会以外的精灵使用,现在正值圣月祭临近的时候,也正是琉瑟里昂的伤势最严重的时候。
“里昂,别这么激动,这不是好事吗?”薇尔妮娅赶忙放下手中的餐具,往琉瑟里昂的方向靠去,帮他按压肩膀。
有着薇尔妮娅的帮助,琉瑟里昂的面色好了不少:“有了姓氏就意味着能上族谱,族谱可不止我们能看到,二长老他们也可以!”
“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有些差。”琉瑟里昂虽然焦虑,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莉芮儿和薇尔妮娅的问题,不能把气撒在她们身上,“我之前说服二长老的条件就是莉芮儿不会跟我们姓,她绝对不会在族谱上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是我们失约在先,我怕二长老那边拿这事做文章。”
莉芮儿不知道琉瑟里昂和二长老之间有过这么一个约定,琉瑟里昂也在懊悔,他只和薇尔妮娅说过这件事,没有通知过大长老,这下大长老给莉芮儿姓氏反而好心办坏事了。
精灵族现在是大长老掌权不假,但就算以精灵族的寿命来看,大长老也年事已高。而二长老正值壮年,也逐步接手了精灵族的各项事务,提前取代大长老的可能性并不小。
“大长老今天下午才给我赐的形式,应该还没有登记到族谱上,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个时间,奶奶应该已经去圣月泉里面了,那个地方没有长老的命令我们是进不去的。”
“这件事我会再去和二长老和大长老说的,你们不用担心了。”琉瑟里昂在某些地方总会有些固执,该说他有担当好,不愿意让这种事影响自己的家人好呢?;还是该说大男子主义,一意孤行比较合适呢?、
莉芮儿不知道。
精灵族的内部矛盾,她一个晚辈兼外人也不好过多评头论足。明天再去找一次大长老吧,能不能见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琉瑟里昂也发现晚餐的氛围被自己搞得有些僵,他举起杯子:“今天不是庆祝莉芮儿成为从业者吗?莉芮儿还不能喝酒,我们以水代酒,干一杯。”
说完,他将杯中的泉水一饮而尽,莉芮儿和薇尔妮娅也象征性地陪了一杯。
晚餐在一个并不算愉快的氛围中落幕。
莉芮儿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
莉芮儿每天睡前总会回忆一天干了什么事情,这是她多年学习生活留下来的习惯,能帮助她复习学过的知识,虽然穿越后不用面对课本和题海,但穿越前的习惯还是保留下来了。
回顾一天的行为,莉芮儿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自己好像产生过疑问,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吗?
对,想起来了,莉芮儿从床上坐起。
【谐律】!
流传的历史和莉芮儿所知的历史并不一致,自己在上艾莉亚娜的历史课时曾问过【谐律】是否真的死了的问题,艾莉亚娜给了回答。
可是自己下意识地忽视了一个问题——【谐律】真的背叛了五神吗?
至少在“周启”的记忆中并不是,艾莉亚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自己下意识地忽略了。
莉芮儿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不应该遗漏这个疑点。
莉芮儿说不上这种感受,好像有人刻意隐藏了和背叛相关的记忆。
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第一印象奉为绝对的真理,精灵族的众人都是从【谐律】不受他人待见出发的,也就是说他们相信是【谐律】背叛了五神。
可莉芮儿的第一观念是五神背叛了【谐律】,夺走了祂的力量。
双方神明必然有一方是在说谎,祂(们)杜撰历史,欺骗人民,以求史书上的芳名永传。
莉芮儿倾向于自己的认知是正确的,真理一般掌握于少数人手中,也可能是神眷者对自身神明的天然好感在作祟。
可费舍尔这一家对自己是【谐律】神眷者这一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抵触,想不明白了。
这一晚,莉芮儿难得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