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月泉在艾莉亚娜眼中可比莉芮儿更为重要,莉芮儿【谐律】神眷者的身份对精灵族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圣月泉可是精灵族的立身之本。
当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救莉芮儿也只是顺手的事。
艾莉亚娜动了,【森罗】化作十数根粗壮的藤蔓,向四周激射而出,准确地贯穿在场暗精灵的身躯。藤蔓没有停止伸长,它们继续向洞穴延伸,暂时支撑住了穴壁,延缓了倒塌的速度。
艾莉亚娜分出一根藤蔓,卷住昏迷的莉芮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确认莉芮儿安全后,她凝视着卡米安。
“卡米安,你口口声声说精灵族至上,却选择和暗精灵同流合污!如今还想破坏圣月泉,玷污母神!”
卡米安这样的种族主义者一般是最忠心于族群的,却选择了和暗精灵合作。艾莉亚娜的愤怒和不解化作展开的法阵,各种术式天女散花般向卡米安飞去。
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卡米安好歹也是7阶大师,挡下了所有攻击:“艾莉亚娜,不用在我面前提母神,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母神的异常。”
卡米安指着艾莉亚娜身旁的莉芮儿:“自从这只狐狸出现以后,母神的气息就越来越弱了,【丰壤】神国已经供养不起一名8阶大师了。你比我更接近那个阶级,感受也会比我更明显。”
【森罗】轻微颤抖,卡米安说的没错,精灵族信奉的母神——荆棘之母,生命的永恒摇篮,万物胎动的古老歌谣,自然与青春的领主。【丰壤】之神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过艾莉亚娜的祈祷了,身为最接近【丰壤】的几位大师,她能明显感觉到母神的衰落。
过往艾莉亚娜还能隐约感受到8阶的晋升方向在哪,可最近她也发现似乎有一层障壁在阻止她前往更高的阶级。
“你奋斗了大半生,却发现向上的路被彻底堵死了,我不能接受。”卡米安吼着,双眼瞪着艾莉亚娜,“所以我选择了【灾孽】,只要成为【丰壤/灾孽】的双系大师,我就可以触摸到8阶。”
“卡米安,你真的是疯了。”艾莉亚娜将【森罗】仅剩的力量汇聚至一处,化作一柄凝聚了飓风的投矛,“你难道忘记了从业者守则的第一条吗?从一而终,违者遭职阶背弃。”
这是每名踏上从业者之路的学徒的第一课,背叛职阶的人也不会受到职阶的眷顾,
投矛一往无前地飞去,带着卡米安,死死地扎入穴壁。
被吊在半空的卡米安咳出一口鲜血,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局面:“艾莉亚娜,现在你的【森罗】和绝大部分炁都用于支撑洞穴,你拿什么阻止我呢?”
“你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别嘴硬了。”
“艾莉亚娜,好好看看周围吧。”卡米安冷笑一声,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艾莉亚娜的【森罗】串起了暗精灵,可是不知何时【森罗】与暗精灵连接的部分已经变得一片紫黑。
这种侵蚀自一开始便有了,可艾莉亚娜一直被卡米安吸引了注意力,没关注暗精灵的动向,现在为时已晚。
卡米安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颗种子掷入圣月泉中。
洞穴内的暗精灵见状,也不再管穿透自己身体的【森罗】藤蔓,纷纷自爆自爆开来。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森罗】的藤蔓疯狂摆荡,本就脆弱的岩壁再也遭受不住这样的冲击,雨水渗透了缝隙,滴落至圣月泉上,带起一圈圈波纹。
【森罗】再也支撑不住洞穴,延缓的坍塌终是到来,大块大块的岩石砸落地面,隔开了艾莉亚娜和卡米安。
【森罗】受到影响,风之投矛也随之消散,卡米安无力地落下,坠入圣月泉之中。
被卡米安扔入泉水中的种子疯狂地吸收着圣月泉的能量,很快生根发芽,银色的花朵绽放。
【灾孽】的树种——银辉树。它的根系已经深扎于这处泉眼,它茁壮的枝干不会被掉落的巨石折断,它的花朵也因为圣月泉的滋养,比任何时候都要繁密。
圣月泉的主泉眼,精灵族的圣地,现在已经属于【灾孽】的外人。
【森罗】被严重破坏,洞穴的倒塌已不是艾莉亚娜能阻止的了,她带上莉芮儿,来到洞穴外。
雨渐渐停了,恰逢朝阳升起。在二人身后银辉树冲破层层岩石的封锁,枝繁叶茂。
精灵族在昨晚的酣睡中醒来,绝大多数族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
吸收了圣月泉的银辉树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古树还要巨大,迎着阳光,银辉树在断壁残垣中挺立,显现出别样的美感。
一抹紫意自树根起,顺着树干蜿蜒而上,传遍每一朵花,银色的花转为妖艳的紫,染透整片天空。
银辉树,或许现在叫它紫辉树更加恰当,无数的花粉散布到空中,形成一层朦胧的紫雾。
艾莉亚娜注视着这棵紫辉树,精灵族千百年来守护的基业在自己手上断绝。圣月泉主泉眼被毁,精灵族二长老三长老身陨,精灵族现在的惨状可不是元气大伤那么简单。
失去了圣月泉的这片土地,也没有那么适合精灵族生存了。艾莉亚娜心中扩张的火种渐渐熄灭,她想把精灵族带出这片土地,可不是以这种背井离乡的方式。
卡米安洒落至圣月泉中的紫色粉末污染了整个水系,精灵族需要一场迁徙,他们得逆着多姆河向上,找到一处可以替代圣月泉的新泉眼。
艾莉亚娜看着被自己救出来的莉芮儿,现在的精灵族真的需要她吗?和莉芮儿之间签订的契约还在,可如今的精灵族真的有成为助力的能力吗?成为大长老后,艾莉亚娜第一次对精灵族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艾莉亚娜唤出【森罗】,纵使所有的暗精灵已死,可【森罗】遭受的损伤并没有恢复,无论是精灵族还是她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圣月祭的前一天清晨,圣月泉被永远地埋葬在了银辉树下面,史称“圣月泉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