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们可以保证,我们会查清所有的真相的。”丞相于子介亲自出面和共和国的人交涉。
“宫城大殿内!还能有刺客吗?”胡当觉不屑地开口了:“怎么,难道宫城还是和当年一样,是可以有人拿着棍子行刺的吗?这有些离谱了吧?”
“此案疑点重重,我们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京城收复并不久,有漏网之鱼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于子介对着虎视眈眈的共和国众人行礼:“也是好在宗师在场,我就,谢过宗师她老人家了。”
“于丞相,”胡当觉带着共和国的代表们走了上来:“这次的事情可非同寻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必须要得到圈套合理的解释。”
“毕竟有一点我是明白的,京城的防守,归属于内阁管辖。”
“您是想说,此次刺杀是内阁挑起吗?”于子介开口了:“要知道,那里的人同时把刀对准了皇室、共和国和内阁,我们也算在了其中。”
“不算在其中事就大了!”胡当觉冷哼一声:“那些侍卫,作为守卫宫城的禁军,居然能被几个刺客搞定,而你们的援军来的也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胡先生放心,老夫一定会彻查此事的,也请您给老夫一份信任。”
“那就看于老丞相的手段好了。”胡当觉推开了大门走上了马车。
“恭候多时了。”里面的刘戬开口了:“这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胡当觉也是无语:“我很难想象,飞云吏居然内讧了!还分裂了!那些王爷和飞云吏勾搭起来了!”
“一部分的人收了我的钱刺杀王爷去了,可是还有一部分跟随了王爷。”胡当觉看着刘戬:“可是,有的人却把矛头对准了共和国的人?内阁的人和保皇派的人和我们内阁有什么关系?”
“这还不简单?”刘戬耸耸肩:“杀了共和国的人,栽赃嫁祸,无论活下来的人是谁都说不清,那到了这一步,活着的人就是大罪人了。”
“是吗?”胡当觉看着他:“你没有飞云吏更进一步的信息了吗?”
“没有,”刘戬耸耸肩:“飞云吏早就没有了当年严密的编制了,我上哪查去,可是你也没告诉我宗师那么能打啊!那都是飞云吏的顶尖高手,禁军里面抽调的人!你告诉我宗师就这么解决了?”
“更别说宗师了,你应该庆幸宗师没事。”胡当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简单,”刘戬笑了:“王室干的,至于暗杀王室的人,是叛军的人干的,发证都能发生一天之内,两批人,同一地点,两次政变的事情了,不是吗?”
“最好如此。”胡当觉目送着刘戬下了马车。
‘真是老辣。’
‘被反将一军了啊。’
马车载着胡当觉离开了宫城,进入了共和国在此的保留地,而两个人只是走向了各自的新麻烦而已。
“胡会长。”菽离平亲自出面迎接胡当觉。
“你?”胡当觉整个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宗师见您。”
胡当觉缓缓推开屋门,吕末正在里面喝茶。
“老师,您叫我?”胡当觉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谋划了多少?”吕末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老师您的意思是——”
“就可以了,胡当觉!”吕末厉声呵止了他:“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个。”胡当觉看着信纸上的字。
科瓦利埃国王引渡共和国,宣判无罪。
“老师,这是司法机关的事情。”胡当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你的意思是,你个敲骨吸髓一言不合就屠戮一个部族的疯子,一个手上至少沾染了几千条人命的杀人魔,可以在京观堆着三丈高的前提下!能被宣判无罪吗?”吕末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杯中的茶喝下去。
旁观的菽离平攥紧了手。
“老师。”胡当觉叹了口气:“您的意思我知道了。”
“你会处决掉——”
“我会停止侵害章氏利益的和谐协议的。”
菽离平没有想到胡当觉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可是吕末只是追加了一句:“纱厂的事情,能停就停。”
“是,老师,是我做的太过火了。”
“不过那也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吕末放下了茶杯:“收敛你的目中无人!胡当觉!龙庭之下的百姓是我们的同胞,而不是任何应该被你盈利的人!”
“老师——”胡当觉欲言又止。
“暗杀,策反,经济控制,傀儡政府,羁縻政策,这不是你常用的手段吗?胡当觉?”吕末的语气中带有了明显的怒意。
“老师您别生气。”胡当觉立刻怵了。
“胡当觉,你把这里看成什么了?难道你觉得沃土神州的百姓也是盈利的工具不成?难道你觉得这里也仅仅是我们的分支不成!”吕末站了起来。
“胡当觉!我们面对的是我们的同胞,我做出的一切努力是希望我们在尽可能减少冲突的前提下收复失地,山河一统!给我正视这里!正视这一切!”
“老师。”胡当觉双膝跪地:“学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学生绝对不敢在这里煽动矛盾的,这只是政治手段罢了,这些都是以大局为重。”
吕末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老师,我先出去了。”胡当觉转身离去,可是菽离平却跟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胡当觉看着背后的菽离平。
“科瓦利埃。”菽离平看着他:“恶人总该有恶报的吧?”
“你想什么呢?”胡当觉笑了出来:“那地方没有我们的一个省大,不过是共和国众多的下邦之一,换句话,那就是我们一个纱厂,至于什么恶有恶报更是无稽之谈了。”
“你!”菽离平被胡当觉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你有没有想过,那里的人过着什么日子!你把那里搅得地覆天翻,你让那里纷争不断,只是为了可以在那里设立一个都护府!你杀了人满门,也只是因为不服从都护府的统治?!”
“龟兹,莎车,疏勒,楼兰,大月氏,大宛。”胡当觉拿起了书架上的史书:“这种蕞尔小国也配得到平等的待遇!他们的王也算王?你会尊重山里的猴老大吗?”
“告诉你,菽离平,历史上被我们杀了的效果从来不在少数,我们必须要保证神州的地位不受侵犯!弹丸之地罢了,杀了就杀了!反正地还是我们的,纱厂也还在,不是我们的番邦那就是蛮夷!一个不服杀一个,全国造反,那就都杀了!”
“不破楼兰终不还,那我还要考虑楼兰怎么想的吗?”胡当觉把书放了回去:“宗师提点我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他要我重视龙庭,他不想让我大意失荆州,可是他没有让我收手。”
菽离平看了看师傅所在的方向。
“第二,我想要的太多,章氏的人不满意了,老师不想让我们内讧影响国家的团结,所以敲打我,至于科瓦利埃,他又不是谁儿子,又不是我神州百姓。”
“老师从来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菽离平对着胡当觉开口。
“你说的对,老师从来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胡当觉当即抽刀,架在了菽离平的脖子上:“看她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人。”
“公主大人?”刘戬走入了杏露公主的杏花宫内,到了桓卿琬的面前便仆倒跪拜:“向您问安。”
“无事不登三宝殿。”桓卿琬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之前的事情,实在让您受惊了,内阁办事不力,特来此向公主请罪。”刘戬把一根荆条递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真的恨他,桓卿琬很有一种扑上去的冲动。
“你又想干什么!”桓卿琬对着刘戬开口,与此同时,梁梅靠的更紧了。
“这里除了我和梁梅,就没有其他人了,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这样啊。”刘戬笑了笑:“寄给你的婚帖被你退回了啊。”
梁梅一听这话手已经按在了刀上了,可是刘戬却离卿琬越走越近:“公主大人,你我又不是八字不合的人了,我门上的仆人请您吃饭都被你拒之门外呢,何必呢?”
他的手逐渐攀附上了桓卿琬的上衣,露出了她的香肩。
桓卿琬抬起了头:“要杀便杀!你要是哪天给我一碗热汤饼,我也是会吃些去的。”
“我可不跋扈。”刘戬给公主穿上了衣服:“您并不在意王室,又何必这样拒绝我呢?”
“至少,我确实对你有益,也有益。”
“也是,梁梅,给刘太令沏茶。”桓卿琬苦笑:“我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对吗?”
她倒是想起了那些红颜最后的结局,守身如玉的被盗匪劫走,盛行活泼的却求人为她赎身,天性善良的被糟蹋致死。
“我尚且不敢如此轻薄您。”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形式,只有和我在一起,您才能直接伸手管理皇室内政。”桓卿琬撩了撩头发,然后贴到了刘戬的身上抬起那张小脸看着他:“毕竟,你对我也很感兴趣,不是吗?”
桓卿琬的盛世美颜让刘戬也心头一紧,不知为何,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刘戬的心底浮现,那是一种,将绝美的艺术品打碎的,负罪感。
‘怎会。’刘戬看了桓卿琬一眼:‘不行,还不行,不能在自己的床头放把剑。’
‘想要掌控皇室,还太早了,至少,要等那些保皇的老头都死了再说。’
“岂敢!”刘戬干脆利落的又给跪回去了:“我终究是您的臣子!”
“那太令大人到底有何贵干呢?”
“那歹人行刺之事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就了。”
“阶段性成就,具体是什么?”桓卿琬看着梁梅把刘戬扶起来。
“我们还不清楚幕后的推手还有什么人,只是我们已经查清了,一部分的人是当初飞云吏的人,在内阁出京后他们就在东羽党的利用下犯下了惨案无数,为了躲避清算,这些人转入地下开始倒卖王朝财产。”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你们的法律程序办不就好了吗?何必来找我呢?”桓卿琬接过梁梅给她泡的茶。
“因为,他们的雇佣者,是幽王、许岭王、青王。”
桓卿琬的茶杯陡然落下。
这就是刘戬找来桓卿琬的目的。
结论就此下达,令人诧异的是,共和国的人并没有多少疑惑,以胡当觉带头的人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而这,是昭龙庭对皇族的初次审判。
前方的巨型匾额下,就是身穿大红长袍的御史大夫张公望,那柄象征皇权的宝剑被他佩戴,后面不是墙,而是帘幕下的小皇帝。
而桓卿琬,就坐在小皇帝的右侧,却没有了帘幕的遮盖。
左侧的立着两牌上品御史组成的审议团左右着宣判,右侧的大学士为法律背书。
躺下坐着的,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君王,在他身后,就是旁观这场案件的人,御史大夫旁的三位司牍记录着这一切。
桓卿琬没有在意繁琐的流程,也没有在意王爷们丑态百出的叫嚷,他们直到临走前还在骂:“窃国!奸臣窃国!皇上!皇上!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老天开眼,看看这世道啊!”
桓卿琬记着有人甚至扑到她这里来乞求,可是被庭吏拖了回去。
这就是刘戬叫来她的意义,这并不是他的个人决定也不是任何临时起意,而是龙庭要在此向天下昭告他们的权威和法律的无上。
“作奸犯科!叛国!先皇征粮而不顾!国有危难而不理!勾结余孽!刺杀公主!幽王、青王,斩首!许岭王,贬为庶人!”
桓卿琬看着皇帝将玉玺扣在了卷轴上,然后她看见一个人将专门为她打造的玉印和那卷轴递到了桓卿琬的面前。
“这是干什么。”
“您是当今朝野资历最老的皇室,将来有了太后也要这样的,这种宣判,没有您的认证是违法的。”
“违法,吗?”桓卿琬太明白了,昭龙庭实在那皇室立威啊。
“我若是拒绝,违不违法呢?”
庭吏依旧跪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