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的街道让桓卿琬很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就是一种不确定再看看的的感觉，很熟悉，可是又不是记忆里的样子。
这里的建筑风格普遍走简约风，同时曲线更多了，道路甚至还有水塔和绿化，至于水井近乎见不到了，桓卿琬总感觉这里像是工业革命的欧洲城市，可是配色和雕花以及风貌又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这里的街道倒是发展的相当不错，至少排水系统是没问题的，桓卿琬能看见这里的人随处可见的拿着包子和大瓶装的浓绿茶，而且共和国的衣服也很修身。
其实还挺养眼的，这里的人穿着暴露是常态了，贴合身形的曲线和更加明艳的花纹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不过她倒是新砌，可是梁梅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让那些人会喝那种茶啊？”桓卿琬看着挑着大茶壶买点心和浓绿茶的小贩：“好喝吗？”
“刷锅水吧。”菽离平说道：“你别指望那东西多好喝的。”
“不会是边角料和一些不明物质勾兑的吧？”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殷怀立刻有反应了。
“就是啊。”菽离平不紧不慢地回应。
“作为茶叶的国度，这样不会被人唾弃吗？”桓卿琬叫来了一个小贩，那里面的各种面点都属于是把粗制滥造摆在面前了，而且看上去就是那种重油重糖的东西。
菽离平看着桓卿琬笑道：“现在的主流观点认为，决定市场生态的从来不是文化风貌，而是成本，这东西确实和我们的传统文化相悖，可是几千年前粽子也不是江米的，人们还在吃豆饭呢。”
“要是有哪个国家的水平和我们一样的话，那它的样子估计和我们大差不差吧。”菽离平拍了拍旁边梁梅的肩膀：“最好别买。”
“毕竟适用才是第一要务啊，买东西的大多还是普通人嘛。”
“也是。”桓卿琬看着这里的街道，看着风貌改换的众人。
“主流观点是认为文化是生产力的副产物的，不过对于这些观点的抨击从来没有停过就是了。”菽离平看着两人：“不过既然出来了，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好了，我还没有招待你们两个的。”
“公主。”梁梅看着桓卿琬。
“梁梅！”桓卿琬不满道：“不是说了吗？在这里就不要再在意那些东西了，正常对待我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用的是纸币还是金银铜啊？”桓卿琬拿出了之前一个人塞给她的一张票，那是一家茶馆的受邀函。
“嗯？”菽离平看着桓卿琬手里的的票：“哪里来的？”
“哦，这个？那些国务卿出去的时候塞到我手里的。”
菽离平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梁梅，又看了看桓卿琬，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香包：“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师傅给的东西就是好使啊。”
“怎么了，不就是一张票吗？”
“很多的茶馆是会把平民拒之门外的，而送出去一家高昂的票是那些高眉人士常用的手段，只要你进去，这张票是以对方的身份登记的，可是你必须填上自己的登记身份，等于是变相的索要你的信息了。”菽离平看着梁梅黑下来的脸：“如果对方这么做，那就是对你有意思了。”
“唔！”桓卿琬一下子愣住了，她可算明白梁梅脸那么黑的原因了。
她是光顾着看街景了，完全没注意，盯着她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啊，而他们大多被梁梅瞪回去了。
自己的容貌被人关注了，其实桓卿琬的第一反应是喜悦的，可是当她回想起共和国这个优秀的国民精神状态的时候还是一阵后怕。
“那个！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别打我的主意的方法吗？”
“确实！你们这里的执法人员实在离谱！”梁梅靠在了桓卿琬旁边。
“这个嘛？”菽离平捏了捏下巴：“其实以您的身份的话，完全可以按照外宾的标准的来办的。”
“那就——”梁梅还没有开口，菽离平就给他打断了。
“可是如果名牌了那就一定会声张出去，那外交衙门的人可就有的忙活了。”
“实在不行，学者证也可以，毕竟人人都知道学者是不能随便惹的，”菽离平看着桓卿琬说道：“不过，文凭倒是次的，你绝对不是很了解我们这里的那些学术者的精神状态所以还是容易出事，做伪证在这里可是重罪的。”
“实在不行，我们倒是可以让你打扮的好一点，看上去像是某个上流家庭出来的，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绝了一部分的人的念头，不过还是算了吧，你们都不知道这里的有钱人玩的多花，万一邀请你了怎么办。”
桓卿琬满脸无奈的看着菽离平在这里原地纠结，然后抬头看向了旁边的梁梅：“我怎么感觉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梁梅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先吃饭吧？”桓卿琬看着菽离平：“不得不感叹，你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真是特别啊。”
“见笑了。”菽离平苦笑道：“习惯习惯就好了。”
三个人携手走进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包子铺，木制的桌子上还有黑斑。
“店郎！”菽离平开口道。
“来嘞！客官您是要......”
桓卿琬讶异的看着流利的口头报菜名的店郎看向了菽离平：“你们这里的识字率很低吗？还是口头的？”
“哪有人认识字的地方啊。”店郎看着她笑道：“上个学那叫一个花钱呦！”
三个人等到了餐品端上来，桓卿琬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藏店铺，工艺显得格外普通，桓卿琬捏着包子复杂的看着菽离平，梁梅把一碟小菜递到了桓卿琬面前。
菽离平倒是吃的起劲：“怎么了，看我干什么啊，吃啊。”
“不是，也不是我不喜欢啦。”桓卿琬把包子放了回去：“你可是那位大宗师的弟子欸！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啊！你请我们吃饭，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我们也能理解啊，如果是什么深藏不漏的宝藏店铺那就更好啦。”
“这里是宝藏店铺啊。”菽离平嘴里都是包子：“这里的醋带蒜啊。”
“这算哪门子的宝藏啊？”桓卿琬的脸上都是失望，然后立刻坐了起来：“哦！我懂了！一定是你对这家店有特殊感情！是什么能？让我猜猜？难道是追求者喜欢的女生，经常带着她来到这里，这家店见证了你们共同的感情？”
“或者是，穷学生在寒冬腊月的美好回忆，收到了店老板无私的援助。”
“不对，也有可能这里的老板或者主厨其实是退隐的江湖大佬，而你就是那个认识他的人！”
菽离平脖子粗红的把包子咽了下去：“你想多了，我就是看这家店便宜才来的，而且我喜欢雪菜包子！要是店郎开口来个50文一笼的玩意，我会起身就走的。”
“不是吧！”桓卿琬看着他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故事呢。”
“能有什么故事？”菽离平接着往自己的嘴里塞包子：“那些很火的店的故事几个不是编的？那些百年老店，有几个是店铺开大了，人多了还能初心不改的，哪个正儿八经的手艺人不是学了半辈子的？”
“慢工出细活，不闭门有的时候还真造不了车，”菽离平把一个包子递到桓卿琬手里：“这就是一家包子铺，一家半夜和面早晨买，申时二刻（16:30）就关门的烂大街的包子铺，还有，我真的很喜欢雪菜包子，尝尝呗，北方应该吃这个的不多。”
“不是吧？”桓卿琬把包子塞进了嘴里，怎么说呢，和她小区楼下买的基本没差别。
可是她一扭头，梁梅已经在大快朵颐了，看得出来，她是真饿了。
“再说了，谁告诉你我是一个大人物了？”
“不是吗？”桓卿琬愣了一下：“你的老师要是进行一场授勋的话，那就是个苏勋宗啊，明俨商行单人控股13%，联合银行的创始人，王乾义唯一的弟子，还是天朝共和国的开国元勋，国会第一任领导人，守仁府的大宗师，累计55条法令的发起者。”
“苏勋宗？谁？”菽离平愣住了：“再说了，老师身份显赫和我有什么关系？”
吃的差不多的菽离平擦了擦嘴：“看来你对这个国家根本不了解啊，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都没还完贷款呢。”
“啊？可，你不是？”这会桓卿琬和梁梅都愣住了。
“宗师的弟子，对吧？”菽离平笑道：“确实，我是宗师的弟子，这个身份给我带来过很多的便利，有的人想让我给宗师传个信都要花不少钱，可是这和我的个人状况无关，在你看来，这里是一个很发达的国家，对吧？”
“是啊，有铁路，有基本的电力使用，有很多的大机械。”
“这么说也对。”菽离平看着旁边正在吃饭的人：“可是你不知道的这个国度的上下差距有多离谱，这里的教育有多昂贵。”
“这么说吧，曾经有人提出过普及免费教育的提案，其实国库财政也完全负担的起，可是这个议案还是被否决了。”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呢？什么人不愿意了？”桓卿琬眉头皱了皱。
“他们的解释是教育资源太少了。”菽离平看着桓卿琬抬起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国家有的是钱，对吧，我承认，可是我们缺少的不是想要赚钱的老师，也不是碌碌无为的学生，而是天才，共和国推行的是精英教育。”
“可是培养天才需要的成本是难以估量的，最好的资源都要给他，而天才的价值，尤其是理科方面的天才的价值那是用平常的学生无法用数量弥补的，所以教育界的一个共识就是，一个学校的所有庸人学生都应该被离开，所有的资源挪用给少数天才就够了。”
菽离平伸出手，他的手指在茶水上一沾一甩，茶水开始飞舞，那些文字和图像在两人面前栩栩如生的显现。
“少的不是教育资源，而是天才的培养成本太高了，那些人认为，应当教育界，但是绝对不能教育业。”
“有什么区别吗？”桓卿琬像看PPT一样看着那些幻影。
“很简单，教育一旦产业化的的话，那些人就像是工厂的产品，严重的同质化和平庸化，可是共和国的知识从来是学派或者，叫他们——”菽离平的脸色有些难看：“学阀比较合适。”
“那些学阀可不觉得应该推行教育啊，按照他们的话就是，资源这东西你不能只看总量，你应该看人均，这就是历史千年以来的一大特性，人太多了。”
茶水化作的小人在两人面前比比划划：“于是学阀们认定了，天才可以带来技术突破，千篇一律的庸人注定一事无成，他们不要为了自己可以拿到一份更好地工资而努力的庸人，他们要的是能够为了科学献身的天才，而技术的突破让人力的成本被高度压缩了。”
“这就导致了共和国内部所有的高等院校都是隶属于学派和他们的研究院的，那些低等院校也不过是高等院校的附庸，可这些院校只想要天才。”
“不对，我有问题！”桓卿琬举起了手。
“讲。”
“你说高档院校只想要天才，可是他们怎么从大批的文盲里选拔出来天才？还有，这和大众接受不了教育没有直接关系啊。”
“是的，你说的对，那么，问题的第一步就在于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天才了。”
银两碰撞的脆响。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