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桓卿琬咬着牙看着座子上的银锭攥紧了手掌。
“公主。”梁梅立刻上前安慰。
“那平凡人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菽离平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低级院校只是让自己的孩子接受基础知识,不能分辨出来谁是天才,可是大学考试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那些不讲道理的考题根本就没想过让多少人被录取。”
“每年吓人的淘汰率高的让人胆寒。”
“我在在意的不是这个,这种政策让那些人尚且有一个平台,可是,某些人岂不是连平台都没有了吗?”桓卿琬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菽离平满脸愧疚的看着她:“是的,我也这么想。”
“那!那些大人物,他们就没有想过改变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就是,这片大地的人,太多了。”
这一句话让殷怀如遭雷击,上辈子吃过的苦在这一刻像是回弦镖一样全都打到了她的身上。
“多有钱才算有钱呢?”菽离平操纵着半空中的水流:“这就是比例和数量的魅力啊,从比例上看,确实太少了,可是这片大地人多啊,这可是一个具有一亿四千万人的大国,如果只有1%的人能成为有钱人的话,也有百万人,好的院校顶天了也就塞进去不到2000人,而大学只会更少了。”
“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对吧?”桓卿琬笑的有些渗人。
“就是这样,”菽离平点了点头:“学派的领导者们只想要天才,天才的出身,地位,他们统统不在乎,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从一个你都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蕞尔小国里一个文盲家庭出来了一个最顶流的物理学家,你信吗?”
“学术的成本就高的吓人,更多的天才还天生有更高的追求,聪明的人出生在落后的国家,往往只会被——”流水化作了火烧的样子。
“而且,学术这东西是需要耳濡目染的,大学测试报名谁都可以,自学成才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这也太不现实了吧!”桓卿琬愤怒的开口:“有多少这样的人,那些除了天才以外的人!”
“是啊。”菽离平看着发火的桓卿琬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他只能接着说下去:“那些精英从来不缺钱,优秀的学者都懒得申请科研经费了,所以学术基金的发放也大方的不行,每年都有讲学拉人的教授,优秀的苗子往往在小的时候就被挑走了。”
“这就诞生了共和国最**的贸易,有人脉的人可以将自己看中的人直接弄进学府,甚至是进入自己所在的学派,因此有的富人不惜一掷千金也要见上大师们一面只为了拿到一个推荐。”
“而那些普通人,他们也希望——”
“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靠读书改命!”
可是终究比不过那些人!于是大家人挤人!人挤人!最后的彻底变成了一个,一个......”桓卿琬头一次发火,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那些人!他们只是想给自己与家人更好的生活而已啊!”
梁梅没有开口,他甚至没搞明白公主,一个公主怎么因为这个发这么大的火,他只能轻轻抚摸着桓卿琬捶桌子捶的红肿的手。
“是的。”菽离平捏了捏下巴:“可是学派的大人物们不在乎你想要改命不改命,你是死是活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要能给科学做出贡献的人,那些将学术视为找一份好工作的人,是天才们最看不起的庸人,学派是铁了心不想让这些人接受教育。”
“这些人要改命的话,应该去找老天爷!”水流组成了这样的字样。
“这是他们的说法。”
“可是,大多数人,除了这个,还有别的途径吗?”桓卿琬脸色铁青的看着那字体:“平凡人的命也是命啊。”
菽离平没有开口,桓卿琬看到他的喉咙动了动,可是又咽了下去,只是字体变为了:“一个工厂换了一套机床,500个工人就用不到了,科学越发展,人数就越是一个数字。”
“对不起。”桓卿琬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带着歉意开口道:“其实,你也很不满,对吧?”
“怎么看出来的?”菽离平有些错愕的看着桓卿琬。
“你想要说出来,可是说不出来啊,这说明你了解这一切,却抵触到了骨子里。”
“是啊,我也受不了。”菽离平看着她:“不过那些人还有另一种方式的。”
“什么方式?”
“函授夜校。”菽离平看着她说道:“就像艺术很高端,可是穷艺术家从来没少过,学术也差不多吧。”
“学阀的存在让迫害和贫穷自此和学者成为了反义词,不过不入流的三流学者不在少数,他们只是庸人,可是好死不死选择了学术,在认清现实后就只能到函授夜校教书。”
“哪里学费很便宜,在教授学术知识的同时会授予大量实用技术,毕业后至少可以找个稳定工作,无处不在的函授夜校弥补了教育的空白,哪怕是这样了也是人数爆满,虽然确实有不少天才出现在函授夜校,毕竟人多嘛。”
“可是如果解决了这些问题,那就是更加恐怖的高等教育费用了,”菽离平像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成绩好的学生除了奖学金还有天才补贴和政府补贴,以及资格认证福利,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援助计划,毕竟学派不缺钱。”
“我曾经就因为扬弃论证法的论文让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拿到了300两银子,这已经是很多高薪人士的年薪了,至于别的更优秀的人,那就更多了,而除去了少量的优秀者以外,高等教育的费用堪称丧心病狂,很多的富人家庭都会望而却步的,更别提需要自费的各种器材和有偿查阅的资料了。”
“所以有了学业贷款了,对吗?”桓卿琬笑了出来。
“是,是的。”
“这个国家可真是现今,现在的我像是回了家一样!”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梁梅愣愣地看着自家公主,他还是没搞明白情况。
“毕竟,那些高等教育从来没有想过多数人啊。”菽离平惆怅的说道。
“这对普通人只会更残忍的,他们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他们的家庭负担不起的金钱,可是,可是!”
“不对啊?”梁梅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大宗师的弟子,还是个天才,你欠什么贷款啊?”
“这个,那就是——”
“你也找自己的伴侣了。”一个人响起的声音,桓卿琬和梁梅抬头一看,那个人长得很奇怪。
首先是比例有些不对劲的鼻梁,还有就是格外褐黄色的皮肤,再有就是,桓卿琬可没有见过蓝色眼睛的本国人。
“这是我的朋友,叫他廖台就可以了。”菽离平介绍道。
“真漂亮!”廖台对着桓卿琬夸赞道。
“别想了,我可高攀不起这样的人。”菽离平笑了笑,然后看着眼神有些不对劲的梁梅。
“话说,你的证件怎么样了,办好了吗?”
“等我的证件办下来还不如等死,死最起码还是一定会来的。”廖台看着三人:“我们这些人决定了,反正也到这个份上了,就这样吧,我们打算在这周末弄一个分别酒会,喝完了就走。”
“你帮了我们大伙太多了,也来一趟好了,大家这些年借着你的身份行了不少方便,大家也好向你表达一下感谢,”随后他看向了桓卿琬:“你的女友也来好了,让我们彻底羡慕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桓卿琬看着那个人脸上的憔悴和凄惨,还有菽离平攥紧的拳头。
“我的老家,科佩诺克,共和国的一个番邦,而两个月之前,科佩诺克被宣布解体,成为了共和国的一个下邦,所以——”廖台拿出了自己的护照:“这东西现在,就是一张废纸了。”
“我们所有这里的学生被要求重新办理身份证明,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要按照非法移民处理。”廖台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共和国对番邦的待遇都差的可怜,至于非法移民,呵!”
“一般是能多惨有多惨,流放的待遇都比那个好很多。”菽离平的面色格外凝重:“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是去西南地带吧?”
“嗯,是,那每天降雨能把你淹死,潮湿到你都要长蘑菇的地方,虫子蚂蟥能吃人,五个蚊子一盘菜的鬼地方!”廖台不屑的说道。
菽离平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廖台却留下了一张邀请函起身离开了。
桓卿琬还记得那个人的神情,那样的憔悴,满脸都写着对自己不自量力的嘲笑。
“那是,什么人?”桓卿琬看着菽离平。
“您不需要知道。”
“别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桓卿琬忽然提高了音调:“你一定是想要我帮忙的!”
“额。”菽离平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满脸戒备的梁梅开口了:“共和国的统治基础是番邦和下邦,那些化外之地被整合成的海外省就是下邦,它们的定位很明确,就是我们的资源补充地,下邦出生的孩子如果不是神州或者神州混血一律视为下邦人。”
“天朝共和国对于这些人的政策是极度不人道的,至于番邦,他们是航海开始后遇见的有了政权的国家,也就是藩属国,番邦的待遇也称不上多好,最明显的一点,他们需要发行本国的货币和共和国进行贸易,可是,他们货币的汇率是我们这里的人决定的。”
“啊!这不就是欺负人吗?”桓卿琬愣住了。
“就是欺负人啊。”菽离平说道:“而他们这些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藩属国留学生。”
“可是你也听到了,科佩诺克消失了,他们这些人因为失去了身份,将会被......”菽离平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桓卿琬。
“我明白,其实包括科佩诺克的消失和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其实都是某些人有意为之。”菽离平看着她:“你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以你的名义进行一场访问的话,应该可以改变不少的吧?”
“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我想,救下来我的这些同学。”
“公主,我劝您放弃。”梁梅直接开口了:“他从一开始对我们撒了谎,而且,我们也不觉得帮了我们这个忙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帮助,那些人既然你搞不定,那我们又何尝不会引火烧身呢?”
桓卿琬看着梁梅,然后看向了菽离平:“那些人,都是从落后到了极点的国家,削尖了脑袋,不顾一切才能走到这里的吧?”
“是。”
“他们的心里,应该还有着他们的国家的梦想吧?”桓卿琬想着那个人穿着书生的衣服,一张格格不入的脸下含藏着的精神和如今的自嘲。
“是。”
“如果,他们被是为了非法移民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吧?”
“是。”
“公主,三思!”梁梅看着她:“这是一趟浑水!”
“梁梅!”桓卿琬抓住了他的手:“没有什么浑水不浑水。”
“如果出了事情!我不一定可以保护您。”梁梅冷漠的看着菽离平。
桓卿琬笑了笑:“可是不管怎样,只要我去做了,你也一定会跟着我的,我不能说出,你可以不参加这样的蠢话的,对吧?”
“我无意冒犯。”梁梅低下了头。
“我没有怪罪任何人,这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我想要帮这些人!”桓卿琬看着菽离平:“我想要,帮助那些应该被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