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一个汉人找上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胡人。
“老兄!老兄!”一个人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我们要起义了!”
“起义?”那个胡人愣了一下:“什么起义。”
另一个人把烟筒递给他:“你先抽两口,我们慢慢说。”
胡人倒是也没拒绝,反正这里很少来汉人,挺难得的。
“你就说,现在,这个工厂的头是不是就是个禽兽!”
“是啊!”
“他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拿我们当牲口使唤!”
“是啊!”
“所以我们要反了他娘的啊!”那个汉人猛地一拍大腿:“明白了吗!我们要造反来了!”
“造反!”一听这个那个人立刻起了精神。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大火了!”另一个汉人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就是因为这里的帮派和政府沆瀣一气!所以大家直接造反了,一把火把政府的档案库烧了个精光!在那之后,好多来这里的胡人一下子就是汉人了!”
“我能当汉人了!”抽着烟的胡人愣住了。
“可不是吗!”那个汉人拍了一下他的胸脯:“章氏在这里为非作歹!我们早就看不下去了!所以!我们已经要造反了!你知道我们的头是谁吗?”
胡人屏息凝神的听着:“谁!”
“大宗师的弟子,稻坤来!”汉人邪魅一笑。
“我知道!好多的宗师弟子都在给大家主持公道!”胡人立刻开口。
“你说对了!如今我们沦落到这个地步,那全都是政府不作为才让那些虫豸骑在我们头上的!而现在!就在全渝州城上下都有我们组织的分部,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有句老话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时候天兵一到!大旗一举!我们反了他娘的,和他拼了!”
另一个汉人也兴致勃勃的说:“然后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枪毙了!工厂拆了分了!都是我们大伙的!”
“好事!”那个胡人直接起来说,然后就被汉人捂住了嘴。
“收声!收声!不能让监工听着!”
“嗯嗯嗯!”那个胡人立刻点了点头。
“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是这个工厂里的人?”一个汉人捏着自己的衣服说道。
那个胡人仔细打量着两个人,好半天才说:“以前没见过你们几个。”
“没见过就对了!因为我们就不是这里的人们!这衣服是这附近的一个同志给我们方便我们俩来这里潜伏的!”汉人故作玄虚的耳语。
“那你们是?”胡人愣了愣。
那个汉人嘿嘿一笑,把一把枪别了出来半截:“认得这个?”
“认得!”胡人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要靠着它,把反给造了!”汉人得意地说:“你要不要造反!”
“我——”那个胡人犹豫了一下。
可是另一个汉人却说:“拉倒吧伙计,你还犹豫个什么劲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像是你们这样的人,那就是黑户,出了这个工厂就有警察逮捕你们!”
“等着你们的命啊,就是这辈子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头给人没日没夜的打白工,你这辈子都没出路!”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
“老兄!你都这样了!还犹豫什么呢?和我们干了!”那个人故意敲了敲枪:“都是我们的人!”
“好。”
“这样,你买一把吧,你是要马枪还是要手枪?”汉人拿出了一本图册。
胡人一看,豁!这叫一个专业,上面那种枪什么样子,还有零件写的明明白白,
“选吧。”
“这上面的,你们都能搞来!”那个人诧异的翻着图册:“还有大炮!”
“那当然,宗师弟子手眼通天!”
“我没那么多钱。”那个胡人老实的说。
“没钱,那,我们造枪的原料不也不是神仙变出来的啊。”汉人有些难堪:“你有多少?”
“就这些。”胡人拿了出来一小把碎银子。
“我,就要3成,事成了,你要是还想要枪,就把钱补齐,要是不要了,我们就还您,怎么样?”汉人笑了笑:“反正也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好!”胡人很利落握了握手。
他看着那两个汉人继续和其它的人宣传造反。
时间一直到中午,一切的起因都是一个意外。
“猪!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一个监工劈头盖脸的对着一个工人骂:“****的!给老子好好干!”
那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自己干自己的去了。
可是就是这么一眼,让那个监工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自己作为一个汉人的权威被一个胡人给侵犯了!
于是监工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耳光:“我给你说话你就要好好听着!”
那个人不说话,揉了揉脸,继续自己干自己的。
可是这样的行为反而给了监工更大的侮辱!监工跳起来又给了他一个巴掌:“给你说话呢!”
那个人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转过身子,狠狠地盯着监工。
监工不是什么高大的人,那个工人比他高一个头,这一下子,监工的气势就先颓了,可是他立马瞪了回去,然后对着那个人又是一巴掌:“你想造反?”
“我们就是要造反!”那个人怒吼:“狗杂种!我告诉你们!爷爷的枪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一人一枪把你们这些杂种全给崩了!”
“你说什么!”监工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我说!你的死期到了!”那个人跳上了机器,刚好那个时候是章潘骆非常不做人的忽然提速。
“咱们既然已经要造反了!那就现在干!兄弟们!反了他娘的!反了他!”
这个工厂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从那两个汉人手里买了枪,并且都认为,到时候就是大的来了!所以,这一嗓子下去!人群沸腾了!
“反了他娘的!”
桓清琬和菽离平还有梁梅十分无语的看着面前被打得体无完肤的两人,听完了旁边文书的陈述。
那个汉人绝望地开口:“所以说!冤枉啊长官!我们俩就是俩骗子,招摇撞骗到那里头骗人钱去了!实在不是啥真的要造反的人啊!我们哪里敢造反啊!”
“那,你们给他们提供的枪?”桓清琬追问。
“那就是我俩从图书馆顺出来的枪械图册!那些土著不识字!”汉人崩溃的说:“你们是真的!”
菽离平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一切实在是太草率了!
他其实也不是傻子,在查案的时候就有人主动找了上来,那是胡氏的人,希望和他合作让章氏滚蛋,菽离平知道胡氏只是利用它,所以他也没和胡氏的人诚信交易。
而是拿到了两边的证据后和国务卿谈判,提出了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到时候,国务卿就可以同时吃下来两家了,而腿脚利索的梁梅则是将这一切交给学阀,让他们审理这一切。
国务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果断选择了和菽离平合作,所以本来应该是国务卿借助胡氏的力量联手抄了章氏,然后借助学阀反水胡氏。
可是问题在于,工厂就这么直接造反了!
这一下子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
然后你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是俩骗子!
“真是够了!”菽离平愤怒的一拍桌子:“你知道这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了吗?因为是起义!所以案子被国会审理了!”
“冤枉啊!我们真的就是骗钱而已!造反那是那些胡人的事情!”俩骗子哪里见过这架势,直接就软了。
一时半会,梁梅和桓清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挺可行的计划,就这么,就这么完了?
三个人十分无语的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桓清琬看着梁梅被包扎起来的胳膊担忧的说道。
“问题不大,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您是怎么踏上仙途的?”梁梅诧异的看着桓清琬。
那时候也很特别,当时工厂里乱成了一锅粥,章氏的私兵,还有政府的执法人员彻底打了起来,而好死不死,就是那个时候,梁梅回来了!
他拿着刀直接杀出了一条血路,背上了桓清琬就要冲出去,可是想从乱军中杀出重围何其容易,在共和国,修仙的法术都是明码标价的。
就在一枚子弹即将打中梁梅的时候,伊居然再次出现了。
“要是这个忠心耿耿的人死了,你会很难受的吧?”伊嬉笑着看着桓清琬。
“你——”桓清琬注视着那个可爱的少女,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像上次在山谷里那样,我来帮帮你好了。”伊捧住了她的脸:“你放心,我从来不会趁人之危,这个,你就收下吧。”
偏转,这就是她送给桓清琬的东西,可以让任何事物偏转。
也是靠着这样的法术,两个人才冲了出去。
“当时你没有看见工厂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吗?”桓清琬捧着梁梅被击伤的右臂说道。
“就是看见了,才要赶快过去。”梁梅看着她说道:“公主,我们生来如此,您何必为我这样。”
“先别说这个了。”菽离平看着他们:“现在事情已经脱离掌控了!”
“怎么说?”桓清琬看着他问道。
“那些人本来就是黑户,现在居然还敢造反,那事情就严重了。”菽离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可是问题在于,章氏现在所有的东西也都被公之于众了。”
“这样的话,会怎样?”梁梅追问。
“我们更应该做的是,推卸责任。”菽离平皱着眉说道:“也就是,他们不是起义,而是被忽悠了,所以不能按照起义判决,至于黑户,那就要看章氏了。”
“这些黑户是章氏包庇下来的,如果章氏不审理,那他们也的不了好。”
“你的意思是——”桓清琬犹疑的开口:“需要让双方撤销判决,对吗?”
“是的,只要可以被定义为事故,那这些人就可以不用被审理,章氏也少了一桩祸事。”菽离平点了点头:“可是问题也就在这里,我们本来的目的是让章氏不好过,扳倒他们,让科佩诺克存活,所以——”
桓清琬的表情变得逐渐阴翳:“你的意思是,为了科佩诺克,那些人就要统统被你供出去,对吗?”
菽离平不置可否。
“可是!那些人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和科佩诺克的人没有区别啊!”
菽离平叹了口气:“你是个善良的人,可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里,他们不都是被人迫害的人吗?”
“多和少的区别。”
那一瞬间,桓清琬也坐了回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菽离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感谢你愿意只身涉险来帮我,你完全可以把我卖了的,这是你的善良。”
“可是我很抱歉,总是这样,我们总要牺牲一个。”菽离平站了起来:“事情既然已经打了,章氏就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科佩诺克就会被重新审理,而如果作为公主的你送上一击助攻,那就是莫大的帮助。”
“我希望你,再帮我一次。”
桓清琬犹豫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真的说不出什么,她真心心疼那些被如此对待的人,可是菽离平说得对,这是多和少的区别。
“我帮你。”
她提笔写下了一纸诉状,上面控诉了章氏的人胆大包天,居然胁迫她。
“很感谢。”文书小吏对着三人恭恭敬敬的行礼:“我家主人让我转告,感谢诸位为公义做出的贡献。”
“你家主人是?”桓清琬试探着开口。
“胡氏的人。”文书小吏结果了文件离开,并留下一句:“官司已经赢定了。”
梁梅看住惆怅的公主,将两块糖递给了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桓清琬看着梁梅。
“我,只是个书童,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河灯。”梁梅满含歉意的说道。
“没事,本来也不怪你。”桓清琬强颜欢笑。
“这样吧,我们去看杂耍好了。”菽离平也开口:“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对了。”梁梅愣了一下:“要是他们俩是骗子,那工厂的人哪来的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