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梁梅看了看她：“这不怪您，您无需对他们负责。”
桓卿琬摇了摇头。
“萍水相逢罢了。”梁梅是个很不会安慰人的家伙。
“梁梅~”桓卿琬忽然开口，梁梅心一惊，然后就看见桓卿琬转过了身：“谢谢。”
“如果真的萍水相逢，那就不应该闯入其中。”
“公主，我只是——”他想要开口，却被桓卿琬捂住了嘴，只好跟着她一路到了档案室。
“待办的？”那个人看着桓卿琬手里的东西。
“嗯，待办。”
“50两。”那个文书当时就是狮子大开口。
“不是？五十两？”这个数字给桓卿琬吓一跳。
“你俩王朝来的吧？”文书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共和国打点机关单位很烧钱吗？我这都是要的不多的了。”
“我，我没那么多，你看——”桓卿琬说着就把自己的手链拿了下来，可是梁梅拦住了她。
“我们不给，你也不能拒绝，对吧？”
“章程上是这样的。”那个文书点了点头。
“那你拿走得了，反正我们这事也大有八九办不下来了。”
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事情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都没弄明白怎么结束的。
桓卿琬耐着性子完成了访问，倒是收了不少礼，至于菽离平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一直到一个狱卒找到了他。
“宗师的弟子，菽离平先生，对吗？”狱卒看着他。
“是我。”菽离平转过了那张已经相当邋遢的脸。
“老天爷，那家伙还能认识您这种人。”那人看着菽离平：“那几个货明天午时行刑，按照惯例，认识的人应该见一面什么的。”
“好，我这就去。”
菽离平洗了洗脸到了监狱，在见到长官的时候给长官留下了5两银子。
长官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收下了。
这是共和国监狱的另一项传统，断头饭钱，共和国依旧保留着断头饭，甚至是法律强制的，每个监狱都有补贴，可是都看到这里了，大伙应该明白，政府的补贴，呵呵呵。
所以，断头饭需要犯人的家属自己出钱，其中的3成归长官，3成归厨子，剩下的4成就是断头饭。
“怎么样？”菽离平看着廖台，两个人一见彼此反而都笑了出来，因为两个人的不修边幅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行了，大哥不笑二哥。”廖台摆了摆手：“剐。”
“什么！”菽离平被吓得血管都冻住了，共和国，没有取消酷刑。
“谋反也不至于剐了啊！不是只有天理不容的人才会被判处酷刑吗？”菽离平看着廖台。
“是啊，法律课的时候就讲过了，酷刑的存在是对于公义的定义，有的犯人，为非作歹丧尽天良，一个人谋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而毫无悔改，那么，就应该开除这个人的人籍，用酷刑让他明白自己的罪行。”廖台并没有面对酷刑的恐惧，而是相当的无所谓了。
“酷刑的反对派认为，不应该将人视为威慑的工具，而且酷刑没有经济意义，应该改为苦役，可是宗师却认为，一个人死活影响不了社会，也没多少价值，至于威慑工具，那个人都丧尽天良了，你还把他当人看？能干出践踏人间良知的行为就不应该用人的眼光对待，于是在那之后，杀婴、贩卖大麻、人口买卖、侵犯幼童这一类挑战道德底线的罪名会被施加酷刑。”
“你们只是官逼民反。”菽离平扶着额头说道。
“是啊，可是反对派提出过另一点啊，那就是，冤假错案，法律的公正从来都是如此可笑，不过是大人物的游戏规则而已。”廖台看着他：“谋反确实不至于酷刑对待。”
“可是如果公然挑战学阀权威呢？”
“你们都在大牢里！”菽离平怒不可遏的吼了出来。
“是啊，”廖台还是那副嘲讽的笑容：“可是科佩诺克的死是学阀认可的啊，我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了这么一篇报道，把科佩诺克是愿望的事情捅了出去，言之凿凿的给科佩诺克鸣不平啊，放到以前，这是好事，可是，这就是公然打学阀的脸了。”
“为了正名，我们不仅要被施加酷刑，还要身败名裂。”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菽离平浑身都在颤抖。
可是廖台倒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知道？之前弄得满城风雨的，后来学阀们群起而攻之，我们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了。”
“这样吗？”菽离平看着他：“很抱歉，我失败了。”
“没事，这才是正常的，”廖台看着他笑的更厉害了：“我会多喝两口断头酒，这样的话，走的方便些，我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这样做。”
“估计是那些宗族老爷们来找场子了吧？”
菽离平不再说什么，只是找到了桓卿琬，桓卿琬居然也没有听说，但是梁梅知道，他记得，他再次把桓卿琬带出去的时候，梁梅的眼神能杀人。
“这是怎么回事！”菽离平愤怒的拍着桌子，对面坐着的就是档案库的主管官吏。
“这，这——”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私人信件，那些东西会出现在报纸上！”菽离平出离愤怒了。
“我大概明白了，您送过来的时候有有没有交30两银子？”那个官吏问道。
“三十两？没有。”桓卿琬回答。
“那就不奇怪了，那些文件如果没有交钱的话那就会被放进无关紧要的柜子里永久待办，放到那里面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同时我们作为档案馆会和报社合作，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卖给报社，反正也不重要。”
官吏无奈道：“官老爷一定处理的东西不会到那里，到那里的事情一定无关紧要，所以，应该是被卖出去了，报社的人一看，这个劲！然后就发表了。”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这样的行为！本来没事的几个人会被判处酷刑！”菽离平几次想要把桌子上的杯子丢过去，可是得到这个消息的桓卿琬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魔化的现实冲垮了她脆弱的神经，她怎么也无法料想，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哪怕是责怪自己弄出点心理安慰也不行了。
“唉，几个胡人，至于吗？人死不能复活，节哀顺变吧老兄。”
“你们把人害的身败名裂！”
“我们可以赔钱的，我们，我们可以赔钱的。”
还能怎样的？不了了之，除了不了了之，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那是行刑日。
断头饭，砍头酒，这是惯例。至于游街，这是特例。
胡人和汉人长得不一样，那几个人穿着丧服一样的囚服带着枷锁，像是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行驶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礼仪之邦的人喜欢看杀头哩！
这句话不尽然，全世界没有那个国家会不去看杀头的，这很值得一看，看一看那些人面对注定的，无可逃避的死亡会怎样。
喧闹，叫嚷，戏谑，在宣传中，笼子里的是未开化的蛮夷，东郭先生的狼，是恩将仇报败类。
“给哥们叫一个！”几个大汉带着一群人起哄，他们是看着东西看惯了的。
“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顶多一个碗大疤！”
“吁~脓包！怂货！”
起哄的是少数，出离愤怒是多数。
烂菜叶，石头子，口水，那些热简直是想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这些人。
至于笼子里的人，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酷刑的通知提前一天下达，所有的挣扎都在牢里穷尽了，他们现在只有万念俱灰，面对四面八方的指控，他们已经没有精力给自己辩护。
人都要死了。
“公主大人，您看——”那名国务卿坐在高台上拿着玳瑁眼镜说道：“要处决犯人了，您要是觉得不适，就把眼镜拿下来好了，或者看看看台旁边的那些人和很有趣的，都是乐子。”
“人血馒头。”桓卿琬嘟囔着。
“那东西是老辈子的谣言了，现在的人是文明的，学者们早就证明了，肺痨肺积这些病是需要科学医治的。”
国务卿依旧是那个国务卿，公主依旧是那个公主。
“这，也算得上是文明吗？”桓卿琬放下了眼镜。
“这是正义，要告诉世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国务卿看着桓卿琬离席也没有说什么吗，只是对秘书说：“赶快给公主大人安排别的活动冲冲晦气！”
“就不能让他们停手吗！”桓卿琬带着哭腔说：“那些笼子里的人就应该被这么虐待吗？”
“这是正义啊！是人们嫉恶如仇的表现啊，人们不应该袖手旁观啊！”国务卿理所当然的说着，可是眼镜却还带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
“公主。”梁梅握住了桓卿琬的手：“事已至此，走吧。”
“挤什么挤啊”
“想看提前站着啊！”
“别推！我带着孩子呢！”
“哪个不长眼睛的！”
在众人的谩骂声中，菽离平走到了高台前，和台上的廖台四目相对，廖台穿着那件囚服，跪在地上，正义的行刑官穿着那件用于辟邪的红衣。
“廖台！”菽离平嘴唇动了动，他紧紧地盯着台上的那个人握紧了拳头。
廖台也看着他们，等待着这个朋友的下文。
可是好半天，菽离平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苍白无力的滑落一句：“都怪我。”
“没事，怎么会挂你？”廖台笑了出来：“你已经尽力了！只道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菽离平看着廖台的那张脸，依旧是那副嘲讽的笑容，他拼尽全力的挤进来，可是在他的面前，他却失去了坦白的勇气。
如今他只想走，却被身后的人群拦住了退路。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监斩官开口了，这是剐，是持续三天的酷刑。
“我艹你们的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