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等一下。”门童拦住了要进去的桓卿琬:“宗师很快就要开会了。”
“开会。”桓卿琬愣了一下:“我不是已经提前预约了吗?而且,不是说外宾的事情会优先处理的吗?”
“规定上是这样的,可是共和国的规定嘛~”门童无奈的摆了摆手:“您这边来,我们照例请您喝茶。”
桓卿琬皱了皱眉:“我的是事情被人为延后了?有人插队?”
门童一下子脸就变了,他连忙道歉说:“公主大人啊,这也是上头的人的意思啊,我也没办法,我,我就是个看门的,我,我,您。”
门童苦着脸对桓卿琬说道:“您别投诉成吗?领导肯定是没事的,我就完蛋了。”
“你们的问题为什么要牺牲他人,别把道德枷锁强加给我们——”梁梅直接站了出去,可是桓卿琬伸手拦住了他:“梁梅,本身就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没必要。”
“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没必要体谅——”梁梅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桓卿琬笑着竖在嘴边的手指还是不说话了。
“我们去喝茶吧。”桓卿琬笑着看着那个门童,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想起了上辈子外卖软件上那个给送餐员加时的按钮,她也明白这不是她的责任,可是她还是会把那个选项选下去。
“公主?”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吕末来了:“您怎么到这个狗屎地方来了。”
“额~”桓卿琬只能微笑,心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说你们的国务院是狗屎吧:“您是刚刚起床吗?”
“不是啊。”吕末耸了耸肩:“按规矩,我应该住在国务院,可是共和国的规矩懂的都懂,我宁愿每天通勤两刻钟也要我自己的湖景别墅里面。”
“那,您的办公呢?”桓卿琬愣住了。
“一天到晚一堆事,上班时间在这里解决,下班就到我家解决呗。”吕末耸了耸肩:“别人都能不干活,我是不行的。”
“这个国家怎么连您这样的领导人都如此随便啊!那你们的规矩章程是什么?”桓卿琬虽说见怪不怪,可是还是无语了。
“抹布啊。”吕末再次耸了耸肩。
这时候桓卿琬才发现吕末背后跟着两个人,一个还是那名英俊的美男子胡当觉,另一个人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下巴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胡子,满头花白的头发挽一个簪子在头顶,老人的眼睛倒是不小,看起来还很有生气。
“您就是公主大人啊。”那老人主动前来行礼:“鄙人荆州章氏第15代族长,章蟠载,参见。”
“幸会——”桓卿琬不懂那些礼节,只能有样学样。
吕末伸了个懒腰说:“刚好我还要开完这个会,走吧,您也进来好了,省的传唤了。”
“不要紧的吗?”桓卿琬愣了一下。
“和您有关。”吕末说着就带着几人到圆桌落座。
胡当觉和章蟠载二人落座,对视三秒,然后——
“姓章的,我****,你他妈***,没有良心的东西,你们章氏就出不了一个好畜生!我***,没有心肝的白眼狼,我看你怕不是忘了当年入主渝州的时候谁帮的忙,你们这帮过河拆桥的王八蛋。”
“胡小崽子,你个***,马勒戈壁的!这仨逼疯了!你还好意思提,自个的亲爹都能气死的玩意,吃里扒外的狗崽子!我*****,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老子都没说你背信弃义的事情!”
桓卿琬看着这两个人,都是共和国出了名的大鳄,结果你告诉她,两个人在国会当着领导人的面互相飚垃圾话,骂的一个比一个脏,一个比一个难听,祖坟都恨不得给双方骂裂了。
而领导人在干嘛呢?在喝茶。
“您不管吗?”桓卿琬试探着问。
“捂住耳朵。”吕末淡淡的说,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拔枪对射了!
胡当觉踹飞了桌子,然后章蟠载一刀给桌子劈开,两个人带着随从这时候就有用了,负责装弹。
桓卿琬躲在吕末的后面看着两个人一边飚脏话,一边激情互动,打急眼了拿着枪托冲上去了。
“您,您不管吗?”
“别急,两个人对彼此都是一肚子怨气,让他们玩玩呗,”吕末还是兴致盎然的浇茶宠:“这个烈度的冲突要是都能死人,那就别干了。”
“你们不禁枪的吗?”
“一个山头一个宗族,禁不完的,”吕末淡定喝了一口茶:“小场面,你是没见过应天府大惨案,和皋河械斗,1700人一天内死亡。”
“啊?”桓卿琬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然后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共和国,这是把贪污腐败和抽象玩出新高度玩出新花样的共和国。
不久后,两个人都累了,那不叫械斗,那就是斗法!两个人都会法术,会的还不少,一场械斗下来,半个会场都给拆了,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少弹孔,可是二人只是把袍子一脱,坐在了新的圆桌上。
“这就是荆州章氏所谓的尊严吗?这就是你们标榜的共和国利益吗?”胡当觉淡定把一沓文件甩到了桌子上,鬼知道刚才械斗械斗是怎么没给这东西弄毁的。
“我素来听闻荆州章氏是最早支持王老师的那一批人,可是如今章氏的草菅人命行为实在令人唏嘘啊,我不知道章氏是不是还能代表共和国通商了。”
章蟠载笑了笑:“出了名没有信用的人是怎么有资格来责备老夫的,明俨商行自从交到你的手里后名声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你是真狠啊,先把自己人坑了个山穷水尽,没钱了不惜拉上整个共和国垫背。”
“我怎么样还不是你这个小娃娃可以指手画脚的。”
“是么?”胡当觉冷冷的抬头丝毫没有把这个和他爷爷同辈的老人当成长辈看的样子:“章氏、胡氏、万氏,这些宗族总是将自己的死活置于共和国之上,锱铢必较寸步不让,天下人苦你们久矣!你们呢也不看看你们的吃相有多难看!饿死鬼转世——”
“说的就和您办事很利落一样,”章蟠载冷哼:“1年前的棉花案我还没有说事呢!23个官僚一夜翻供,阁下不想解释什么吗?我怎么样,我也是带领共和国纺织业走向中兴的人!没让那些英国佬抢了咱们的生意的人。”
“可以了。”吕末扣了扣桌子:“你们两个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文的笑道岳飞假,武的却云秦桧奸,一丘之貉罢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些什么。
“我今天把你们两个叫来可不是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科佩诺克。”
‘无足轻重?’桓卿琬看着吕末。
可是吕末只是给两个人倒茶然后接着说:“你们心里什么算盘我还是清楚的,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们没必要弄得头破血流的,赢的人也未必获得多少,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说着,她看向了章蟠载:“一个渝州,你很早之前就想把渝州出手了,那个地方产业落后尾大不掉,好不容易有人接盘,你不过是因为科佩诺克的事情吧?”
章蟠载说道:“不错,一个渝州,不算什么,可是我70大寿的时候,这小子弄走了我的下邦,现在又弄走了科佩诺克,我不能忍,他把我们章氏当成什么了。”
绿墨迹放下了茶杯看着章蟠载:“一个科佩诺克,给他,人家给你接手了渝州那个烂摊子,还摆平了造反的事情,你就把堂达罗那块地也给他好了。”
“您这不是拉偏架吗?”章蟠载说道:“一个科佩诺克还不够,还要搭上一个堂达罗?这不行,堂达罗是我的老开发区了。”
吕末瞥了他一眼说:“你拉倒吧,你当年纯粹是靠着耍流氓还是因为人家爹暴病死了才拿到这块地的,本身就理亏,这就应该是人家的。”
“这!”章蟠载说道:“这个混小子给我的羞辱已经够多了,现在把堂达罗还回去不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打我的脸吗?再说了,那地方是我耍流氓弄来的没错,可是,我已经建设好了啊。”
“你的颜面能值几个钱?”吕末还是喝茶:“那些设施人家也用不上,都要拆,到时候卖废铁的钱能不能有拆迁的钱多都未必。”
“废船还有三斤钉的——”章蟠载还想说什么,可是吕末伸手制止了他。
“行了,你的核心利益不是黑昆仑那么几块地,你在乎的还是面子而已。”吕末看着菽离平:“这样吧,犀泉棉花案,全部重审。”
“啊?”胡当觉看着吕末愣住了:“可是,那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
“盖棺定论那就重新公诉。”吕末敲了敲桌子:“行了,胡当觉,你当年这么干无非是为了保下来你弄上来的两泉总督沈开杰而已。”
“对于你而言,我可以让科佩诺克造反这样的案件成为一个笑话,同时可以让章氏把黑昆仑那几个占着采砂场的地方给你,反正章氏在那里也没多少利润,你可以从中获取多少利益你比我清楚。”
吕末将茶杯轻轻放下看向了章蟠载:“至于你,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犀泉棉花案翻案的话,那你的人就弄重新入主两泉,不愧的同时也接了你的一桩心事——”
“可是,这小子给我们——”章蟠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就看着吕末笑眯眯的说:“好啊,我们来谈谈张广铁路预算的问题好不好啊?”
章蟠载下一秒做的像个学生:“宗师,我觉得颜面这种东西可有可无,我们只要重新入主了两泉,还是可以赢回人心的。”
胡当觉看着这老东西笑了出来,把脚翘到了桌子上,然后吕末瞪了他一眼:“坐好。”
“是!”胡当觉坐了回去。
“两泉是很发达的地方,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我让章氏让给你的可是黑昆仑,那些地方再怎么欠发展也是实打实有矿产的地方,你不亏,就这样吧。”
“可是。”胡当觉看着吕末也是不甘:“当年我为了保住两泉总督前跑后跑的,你要是翻案,他们都得完蛋,那,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好啊。”吕末笑了笑:“不愿意撤出去也没关系啊,我们谈一谈程瑶雾霾的事情好不好啊。”
“老师您说你这就见外了,那事情已经过去了。”胡当觉也笑了出来:“别提了,那是我们的不对。”
吕末叹了口气:“无非是面子和里子的问题罢了,步步紧逼只会同归于尽,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呢?有什么是谈不了的呢?今天是敌人,明天就会合作了。鱼死网破,没必要。”
“章蟠载?”桓卿琬说道。
“老师,我在。”章蟠载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你要的是面子,可是你理亏的太多了,你是死要面子,为了面子包庇下属也不为过。”吕末笑了笑:“这次这么让你发怒也是因为这小子把起义归到你头上你才受不了的。”
“可是你就是理亏,所以,你干脆顺坡下驴得了,名声亏一亏,换一个两泉,不愧,反正两泉在明俨手里就是浪费。”
“至于你,胡当觉,这个面子你可以要,这个黑昆仑权当是交换好了,”吕末弹开了杯子边沿的茶叶:“和两泉撇清关系,至于白道的人还信不信任你,那是你的事情,再说了,你不是一天到晚喊着要向外发展吗?”
胡当觉没有了以往的傲慢,而是虚心的说:“您说的是。”
“面子里子,缓一缓,各退一步,交换交换这不就行了?”吕末看着两人:“没什么不满意的吧?”
“没有,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