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流民

作者:泛泛言说 更新时间:2025/6/16 13:13:40 字数:3963

“要不说你们胆大包天呢?是真的敢啊,关键是,你们坏了人家的规矩就算了,还把人家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的,这下子你们是甭想混了,荷花会把你们俩挫骨扬灰了那都算是从轻发落。”

梁梅看着旁边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桓卿琬,脸色活像是吃了蟑螂一样难看:“那,你说,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还用问吗?整个务原,谁都知道荷花会,你们住的那个客店那就交着会费的,所以说啊,务原的老百姓侍奉着两个主子,一个明面上的主子收的交税,一个真正的主子收的交会费。”

“还有哪个长官生日了,哪个贵人喜庆了,哪个长官缺钱花花了,那可都要给钱。”何三叔满脸戏谑的开口了:“你们现在是摊上事了。”

“都猖獗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政府不管吗?”梁梅虽然是个书童,可是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

“管他干嘛?人家是帮派又不是傻子。”何三叔还是优哉游哉的嗑瓜子:“第一,人家是江湖帮会,是真的讲义气会料理兄弟们的,第二人家不会惹到那帮学者大人,第三,人家不会惹到那些门阀士族,所以没有必要管,挺好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梁梅说着就要被起身。

“别想了,你把人家百十来号弟兄弄成那样,人家能让你们走了,那就别混了。”何三叔笑了出来:“你们到了那个车站就会被扣下来的。”

“万回铁路不是尼玛学阀的产业吗?”

“这不代表不能行贿啊,再说了,学阀只是领导人,可是这些铁路终究是各方出资合伙经营的啊。”何三叔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要是寻一个住处,好办,我给你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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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我做到的?”桓卿琬讶异的看着梁梅。

梁梅也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您忽然这样的给我也吓坏了,说来惭愧,作为内侍的我本应该挡在前面的,却让您来费心保护。”

“也不怪你啦。”桓卿琬苦笑着看着梁梅还在受伤的腿:“十几轮齐射,上百人的黑道杀手,你能保护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您当时的现象也有人提过,那是仙途觉醒的样子,出于保险起见,我更希望您找一个老人给您看看。”

“啊?这东西,找个老人就能看看嘛?”桓卿琬愣了一下。

“是啊。”梁梅点了点头:“仙途从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10个人里就有一个能学的,不过他们的仙途天赋不高,学到的东西可能也就生火做饭浇浇水了,不过每个地方都会有这么一两个老人专门研究这些东西,一方面是感兴趣,一方面是方便他们颐养天年,自己炼药养生。”

“有不少人想要学点仙术就是找这些老人的,至于好的仙术,应该需要花点钱,所以很多仙途人这辈子也就是学个铭刻,然后考个公务员,之后写附魔字,盖附魔戳了。这样的东西质量会更好。”

“忽然感觉所谓的仙途人好掉价啊?”桓卿琬眼皮跳了跳,作为一个现代人,听说有什么修仙仙途什么的,她其实是本能的比较向往的,像是什么辟谷啊,飞升啊,不食人间烟火啊,御剑飞仙啊什么的。

结果你现在告诉她,这东西烂大街了。

“算卦的买药的挑担的说书的,哪个不会两招仙术了,符箓都是印刷的了。”

“好吧!”桓卿琬不禁扶额:“话说,那家伙给咱们找了个什么地方啊。”

“说是,这个地方的旧矿场。”梁梅拿起画像看了看面前的山洞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地方了。”

那是一处早已废弃的矿场,那些旧东西横七竖八的摆放在那里,焦油还有硝化棉的气味,那些以前被用来采矿的东西被人们改成了生活用品,白漆铁皮桶还点着火,七八个人在那里烤红薯。

至于机床、木板什么的,也都被大家拆了拆装了装拼成了新的东西,矿场的光线很暗,而且还有穿堂风,所以人们反而都围在火边。

他们不是矿工,而是乡下人,女的都抱着头巾,男的还是斗笠和粗布短裤,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就不适合这时节了,可是他们还在等,等着春天,自己的衣服能穿的时候。

空气中都是难闻的气味。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为首的一个老人看着两人,桓卿琬下意识捂住了裙子,可是她发现,这些人确实在拿色眯眯的眼光看着她,可是他们的眼中,一点凶气都没有。

“何三叔叫我们过来的。”梁梅迈出了一步:“我们是被荷花会追杀的人,也是来这里逃难的!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呐?那就过来吧!这里头不通风,可是暖和些。”

“谢谢!太谢谢了!”桓卿琬急急忙忙的走到了一个炉子边,大晚上的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就是在南方也受不了啊。

“你们都不需要验验身份的吗?”梁梅也来到他们之中坐下:“万一我们是荷花会的人呢?”

“你们一准不是荷花会的人。”那个老头抽着烟说道:“荷花会的人不会来这里。”

“为什么?”桓卿琬本能的捂住鼻子咳嗽了两声,一氧化碳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化合物的味道格外刺鼻,这里的人是拿矿场的东西改成了生活用品的。

“荷花会的人才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乡巴佬待在一块!他们就是喝那些刷锅水一样的茶也觉得比我们在一起好。”老头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话说,有吃的吗?”桓卿琬弱弱的举手,她从表演后买了一碗粥后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有,有,有。”看着那个夫人一脸心疼的看了看桓卿琬,然后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之后把炉子上的一个玉米面饼给了桓卿琬。

“谢谢,太谢谢了,啊!烫啊!”桓卿琬接过饼的时候直接失手掉在了地上,然后她尴尬的笑了笑:“我看您上手就抓我还以为凉的呢。”

“俺们这里还不至于让人吃凉的东西,这里头不缺柴火。”妇人指了指远处的铁轨:“从那个上面扒下来就是了,你呀,就是手太嫩了,比地主家的小姐还嫩呢。”说着,那位妇人不无羡慕的看了看桓卿琬:“怪好看的,让姐姐捏捏你。”

“哎呀,别啦,痒~”还没等桓卿琬拒绝,妇人的手就掐到了桓卿琬的小脸上。

粗糙,这是桓卿琬的第一感觉,就像是砂纸贴上去了,哪怕是上辈子出了敬老院的老人,她也没感受过这样的手。

“疼!”桓卿琬被扯着脸说了出来。

“俺们下手是有点没轻没重了。”妇人笑了笑:“你别挂啊。”

“话说,我叫您姐姐是不是就差辈了啊?”桓卿琬看着那位妇人,好一个虎背熊腰的妇女啊。

“你多大啦?”妇人下意识问了出来。

“我,17岁。”

“那没啥呀,俺才24岁。”

“啊?”桓卿琬愣住了,面前的妇人怎么看也不是24的样子,相貌平平的同时腆着个大肚子,棕褐色树皮一样的皮肤,眼角也有了鱼尾纹和这辈子都很难抹去的眼袋。

“真没看出来啊。”桓卿琬愣了愣。

“咱不像你们这些小姐,俺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俺爷爷去捡东西编草绳子去了,现在都有两个孩子了。”

“才24?”桓卿琬懵了,这东西在她的印象里只属于那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她的同龄人别说孩子了,婚姻都是格外抵触的。

说着,她咬了一口那个饼,然后,眉头一皱,怎么说呢,她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饼,一口就吐了出来,她看着自己吐出来那个硬东西说:“对不起啊,这个是什么?”

“玉米核啊。”妇人理所应当的说:“你们这些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都是吃细粮吃惯了的,吃不下去也正常。”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桓卿琬笑着又咬了一口,怎么说呢,是真不好吃。

“来来来,吃口菜。”妇人拿着东西走了上来:“油炸大白菜。”

“大白菜还能油炸啊,”桓卿琬笑着说,然后在她看到铁盆里的菜后,就愣住了:“这是糊了吧?”

她实在不能相信这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是白菜。

“不是,焦油炸的。”

“焦油可以做菜的吗?”桓卿琬惊呼。

“也可能是柴油炸的,俺们从那个发动机里头卸下来不少。”妇人倒是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这,会死的吧?”桓卿琬知道这么说很伤人,可是,真的会死的吧?

“那能咋,不吃饭吗?”妇人撇了撇嘴,然后踹了旁边的人一脚:“吃你的!没出息的东西!”

桓卿琬这才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看自己的裙底,毕竟她现在是直接坐在地面上的。

“唔!”桓卿琬不由得惊呼,很多男人都在看着他。

梁梅摸向了背后的棍子。

“算了吧?”旁边的老头敲了一下他的头:“没人这么干的。”

“你确定吗?”梁梅看着老头说道:“我们很难不确定那家伙给我们找了个不太好的地方,其实我们也可以出去,在林子里凑活一晚上。”

“你快拉倒吧,林子里啥地方,你呀,有难听话可以直接说出来。”老头说着套了套耳朵:“你怕我们这些人上了她,是不是?”

老头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得见,桓卿琬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警惕,她下意识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盲山。”

“挖出来你们这帮没出息的东西的眼珠子!偷看两眼就偷看两眼吧!还盯上了!没出息的东西!”老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人家这是客人来了!你们要是那个东西不安分!我剁了它我!”

“啊?”桓卿琬看着老头懵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那些人原本看她的都开始埋头干饭,两个还是对着她目不转睛的年轻人直接被他的父母对着脑袋锤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没礼貌!”

黄毛小子们立刻消停了。

至于那些老光棍呢?也没敢抬头看他,桓卿琬捂着裙子的手反而有点尴尬。

“真,真是对不起啊。”桓卿琬看着老头尴尬的笑了笑:“我,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把我给绑起来,然后像是畜生一样关在圈里,然后......(自己找新闻就可以了。)”

绘声绘色的讲完之后,所有的人都傻愣愣的看着他,一个毛头小子拿着一个烧饼凑了上来:“我们是乡下人,又不是野蛮人!那是特别特别远的大山里才有的东西,只有被拐的人才那样,你要是吃不下,这个烧饼是我买的,你吃了吧。”

“那怎么好意思——”

“你快别推脱了,俺知道你们这些人各个金贵的很,就一个烧饼,能有啥?”那个年轻人把烧饼塞到了她的手里。

“秀才和小姐那就是高雅,寡妇和汉子,那就是荤段子是吧?”一个人笑了出来:“俺们村那个先生闲着没事还给我们念《金瓶梅》来着,说是城里的老爷小姐读的。”

“啊?”桓卿琬愣住了。

老头拍了拍桓卿琬的肩膀:“姑娘,你也别害怕,俺们看出来啦,你是大户人家,是逃难来的,俺们不是文化人,但至少是个好人,那些事情,都是没脸没皮没出息的玩意才敢干的,要是哪个没出息的在俺们那边敢这么干,二十大板伺候!”

“谢,谢谢。”桓卿琬小口小口啃着烧饼,怎么说呢,其实还是不好吃,她很感激那个人,但是,真的不好吃。

“是我戴有色眼镜了。”说着,她撩了撩头发。

“有色眼镜?”老头没听过这个词,只是说:“老些人说什么,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胡说八道,我见过的地主老板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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