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痛我死了,还满嘴是泥。”
月光洒下,一座破损的教堂内部。
夜璃感受着身体和大脑传来的疼痛感,忍不住叫了出声。
大脑就像是被一根钢针搅动着一样,剧烈疼痛,难以忍受。
她的意识在刚才陷入一片混沌之后,现在终于回复了一丝清明。
此刻的身体有着多处伤口,最为致命的就是脖颈处呲呲往外喷血的缺口。
在求生欲的支持下,夜璃想要用手去捂住脖颈的伤口。
但当她的注意力稍微集中到伤口处时,一串她难以理解的文字就凭空出现。
文字在缺口处不断编织着,仅在瞬息间,刚才还偌大的致命伤就被瞬间填补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股力量……它很不科学。
但是却很玄学。
刚才那串给自己的修复伤口的文字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萦绕在夜璃心头,还是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吧。
她缓缓爬起身来,顺便吐出口中的沙土,环视起四周。
自己貌似是处于一座教堂之中,而且还站在一座祭坛上面,是穿越了吗?
虽然这个结论很离谱。
不过作为一名现代人,夜璃对于穿越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毕竟平时自己也没少看小说,现在的小说不写穿越几乎就没有活路了。
周围有两伙人在对峙着,剑拔弩张,不过他们的注意力显然全都在自己身上。
虽然自己现在自我感觉良好,除了肩膀负重多了不少之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左手边的那些人明显是教会的,不仅有男有女,而且还身穿骑士、修女或是牧师的服饰,显得很是正派。
教会的众人无不惊恐的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人情绪崩溃似的痛哭起来。
一位身穿红色长袍及披肩的红衣主教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决绝地说道:“还是没能阻止智识代行的降临吗?你们快跑吧,教会主力还未赶来,这座城市已经没希望了。”
“可是,赫尔曼主教,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接下来只要神国展开,不出意外方圆百里都会生灵涂炭的。”手持长剑的骑士并不认为逃跑有用,他已经准备好殉道了,现在丢下别人逃跑有违自己的骑士精神。
“怎么会这样,那夜璃小姐不就白牺牲了吗?”一名牧师小姐低着头流下两行清泪,语气不甘。
“夜璃小姐是一位合格的修女。”
“跟祂拼了吧!她已经不是夜璃了。”
而右手边的那些人则是清一色的白色斗篷,看起来精神亢奋,极其癫狂,还一脸狂热的盯着自己。
只见他们仿佛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起身,纷纷五体投地,疯狂叩首,更有人激动得浑身颤抖,双眼流泪。
他们口中反复吟诵着某种祷词,不断喊着一段常人无法理解的音节,像是某个名字。
夜璃的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就像是某种疯狂的呓语一样,其中有宣泄情绪的呼喊,也有对自己的诉求。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真理永存。”
“神啊,我愿意为祢献上一切。”
“把教会的这些人通通杀光吧。”
“……”
其中只有一个人稍微正常一点,那是一位看起来地位较高的黑发少女,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喊叫,也没有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不像其他人那么癫狂只是面色稍微有点潮红。
夜璃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渴望、虔诚和不容动摇的信仰。
娜比紧紧盯着祭坛上那道金发碧眼的身影,口中极尽溢美之词,虔诚地说道:“美轮美奂,真是美轮美奂啊,你是绝对真理的化身,你是一切知识的起源,你是宇宙万物终极问题的唯一答案。
“请允许你那虔诚又忠实,卑微而渺小的信徒娜比·薇莉蒂安为你献上一切,只为了能永远追随你的脚步。”她眼中没有疯狂和欲望,只有对追寻真理的渴求。
啊,我吗?

现在夜璃是十分懵圈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牵动着这两帮人的心。
上一次有这种体验,还是一场团战结束之后队友对面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推水晶的时候。
夜璃还是决定先检查自己的情况。
身穿一件修女服饰,带着一副老旧但是却保养的极为不错的十字架,一本被反复翻阅过的圣经,脚边躺着一把沾血的剑……
等等,修女服?我说怎么一直感觉沉甸甸的。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夜璃仔细检查,但她知道,应该是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一股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在自己的脑海浮现出来。
当夜璃试图处理这些记忆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一座巨大的宫殿中,一座由大理石块砌成的巨大宫殿。
在这座巨大的大理石建筑里,闪耀着无尽的辉光,但是却无比荒芜,空无一物。
只有刚才的记忆在宫殿中化为一串串文字,无所依托地到处飘荡。
在这里,夜璃感觉自己就是这座宫殿的绝对主宰,有着无上的掌控力,哪怕是她想将所有的城墙、地板、圆柱包括穹顶拧成一股麻花都能轻易做到。
夜璃只是念头一动,这些记忆就被瞬间读取,自己也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总之就是,这个世界会有一种灾难不断出现,具体表现为出现自称为【代行】的所谓神明。
而此时这座名为罗勒斯的边陲城市就即将迎来【智识代行】,于是教会理所当然的派人来阻止。
这拨人只是先遣部队,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
而【智识代行】的信徒则是来帮助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完成神降的。
不过中间出了点状况,两伙人打的不可开交时,名为夜璃的修女作为神降的容器身上发生了异变。
离谱的点就是,夜璃在神降发生前成功拔剑自刎,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自己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穿越了。
所以自己现在算是什么东西,智识代行、夜璃或者是一个社畜打工人?
夜璃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将意识投回现实。
至少自己现在对于所谓的【智识代行】是一点代入感都没有,也完全不想做什么反人类的事。
现在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顺便好好捋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自己可没有记忆中【智识代行】那么强大的力量,貌似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万一浪死了算谁的?
但是好像这两拨人都不打算让自己轻易离开的样子,一伙人是决定慷慨赴死拼尽全力也要阻止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另一伙人则是一副觐见神明的狂热姿态,比前世自己见过的脑残粉还要疯狂一万倍,其实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一旦你的行为不符合他们的预期就会被疯狂反噬,毕竟粉转黑往往会更黑。
更何况这伙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精神不正常,如同邪教徒一样的精神状态让自己这个正常人完全不想融入进去。
能跟这帮人混到一块去这辈子也是有了。
怎么办呢?
一抹灵光突然闪过,也许自己可以选择继续当一名修女?虽然看起来很扯淡,但是好像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毕竟从自己的记忆上分析,刚才明显是教会那边占优势。
而教会那边之所以会濒临绝望,无非就是【智识代行】这块砝码太具有分量了,一下就逆转了局势。
思虑再三,夜璃还是决定试一试。
夜璃转头看向教会的众人,他们立马做出反应,只见他们开始纷纷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试图全力应对刚刚降临的【智识代行】可能的第一轮攻击。
这是教会第一次面对智识系的代行,毫无经验,他们此次只希望能为后来的主力获取足够多的战斗信息。
只为让接下来的主力能更轻松的应对一点。
赫尔曼主教咳嗽了几声,手指不断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口中不断祈祷,这不单单是为了祷告,还是为自己以及周围的人施加加护。
一道金色的光芒被赫尔曼引导出来,覆盖在其他人身上。
他声音沙哑:“等会我会为你们争取机会,你们能跑就跑吧,我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
“不要,赫尔曼爷爷,我从小就是你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你。”牧师小姐抱住赫尔曼主教的手臂。
“我不会走的。”骑士紧握手中长剑,摆出架势。
其它人也是眼神决绝,摆出殉道者的模样,反正就算是真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看着这一幕,夜璃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不是,我是什么很坏很坏的人吗?非要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是吧。
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恼火啊。
夜璃强行压下一股愤怒的冲动,她发现自己的能力对于掌控情绪有很强的帮助。
她抬眼看向教会一行人,嘴角扯出一抹凄美的微笑,眼中含着的一股热泪正在缓缓流下,“抱歉了,大家,让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