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这个音色,这个语调,完全就是那道困扰我近半年之久的声音!
她不是只会在我睡着时才会出现吗?
怎么现在我醒着,也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的症状加重了?
许多的疑问与我本就不发达的大脑纠缠在一起,任何一个问号我都得不到准确的答案,自然而然地牵动着我的心情也逐渐变得烦闷。
即便摩托放缓了速度,逐渐停在自家院子里时,我还在愁眉思索着。
“下车了。”
我的父亲坐在车上,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我回过神,离开了逐渐发烫的皮革坐垫,正想要问问他午饭吃什么时,他已经踩着步子,将车倒出了院门。
兴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偏过头看向我:
“有事吗?”
我摇了摇头。
他拧了拧车把,轰鸣的发动机载着他消失在了拐角。
“小夏小夏,爸爸很忙,我会陪着你哒。”
我笑了笑,这道声音还是实时播报的呢。
推开房门,门栏上传来悦耳清脆的声响,我好奇地抬头,几个精致崭新的风铃拖着长长的尾巴摇动着,“叮叮当当”的响着。
我的嘴角扯了扯,脸色也变得古怪。
倒不是我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只是我很难将这些装饰物与一位干着土木活计,几件衣服轮流穿的糙大汉联系在一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
我晃动脑袋,驱散掉脑子里辣眼睛的画面,迈步朝着里屋走去。
“小夏小夏不要哭,当风铃响起来的时候,就当是我来看你啦。”
“真是抱歉呢,上一次流眼泪我都快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我面无表情地轻声回复这莫名其妙的声音。
“小夏小夏不要哭,当风铃响起来的时候,就当是我来看你啦。”
声音再度响起,还是那句一模一样的话语。
“呵。”
我轻蔑地嘲笑道:
“只有弱者才会靠眼泪来博取别人的同情。”
沿着楼梯走至二楼,打开我那荒废了半年之久的卧室,不出意外,房间里的布置与我离开时别无二致。
我放下背包,刚想简单地眯上一小段时间,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却再次不识趣地在我脑海中低语,还是先前的那句话。
我躺在床上长叹一声,闭眼皱眉,不耐烦地嘀咕道:
“好了好了,我不哭,我看见你了,我要睡觉了,别来烦我了。”
声音还真的消失了。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愣了片刻,旋即被自己这和空气对话甚至还差点信以为真的样子蠢笑了。
如果说我这并不是精神病的话,唯一能解释的也就只有所谓“幻想朋友”的假说了。
不过,或许是我幼时并没有这样的经历,这才延迟发给现在的我了吧。
只是我的这位朋友仅仅是一道声音吗?那我的想象力还真是贫瘠,难怪成绩那么差呢。
我用手臂遮住眼睛,疲倦逐渐包裹了我的身心,挡不住的睡意拖着我的意识进入了梦乡。
......
“你爸爸叫夏满堂,你叫夏致安,那你的小名叫什么呢?算啦,懒得想,就叫你小夏好啦。”
......
我睁开眼睛,一束金黄色的光束直直打在我的脸上,透过窗看向远处的天际线,火红的圆球暂时收敛了些脾气,只露出半边的身子。
我扭了扭稍显僵硬的身体,背后那被汗水浸湿而带来的黏糊糊的感觉让我非常的不适,便站起身开始寻找能够减缓这种debuff的“道具”,好在床头柜上还留有上次回来时剩下的纸巾。但书本的夹缝中闪过一丝亮光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拨开层叠的书本,在最深处找到了一个失去了花纹的空心玻璃球,正想拿起来仔细端详时,心脏突然一阵抽痛,鼻腔涌上一股酸意,紧接着,我那许久没有工作的泪腺突然发力了——我哭了。
哭的毫无征兆,也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