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窗边,抬头望着圆月。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对月亮感到新奇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在某本名不经传的杂志上曾读过,成长的标志就是当一个人能够独自处理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并且能在第二天以乐观积极的心态去面对自己昨天逃避的事。
此刻的我或许就是在消化负面情绪吧。
可是,我的负面情绪又是什么呢?
成绩太差?啥也做不好?还是那久久没能弄清楚的神秘声音呢?
“可恶啊!”
我咬牙使劲挠着头发,随后重重地锤在窗台的金属边框上,指骨传来的刺痛让我愣了愣,随后摇头笑了。
这行为可不是一般的幼稚。
窗外,楼下以围栏圈住的池塘蛙鸣不断,和着嗡嗡的蝉鸣奏乐,我顺着声响朝下看去,将近三层的楼高,突然想起前不久看到的那则新闻,那个跳楼的学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跳下去的呢?
我默默叹了口气,三层也摔不死。
起码得上顶楼,或者瞅准哪块石子,和脑门来个亲密接触才是。
“小夏,到我这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顿时一惊,浑身的汗毛竖立,脊背发凉。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我能明显地察觉到声音来自我的后方,而非脑中。
“小夏,慢慢来,不要怕哦,我会保护你的。”
一时间,我仿佛看见了一副长发遮脸,浑身惨白的阿飘正坐在我的床上死死盯着我的画面,幻想朋友的念头也随之闪过,谁说幻想朋友一定是“幻想”的呢?万一真是小孩子才能看到的志怪灵异呢?
喉头滚动,我压下心底的恐惧,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拉着衣领口给自己扇了扇风:
“有点热啊,这晚上了也不凉快吗?”
随后,我壮着胆子转身,把头埋低,用余光偷瞟——事实上,床上什么也没有,就只有那个长得像风铃外壳的空心玻璃球。
“呵,还真是自己吓自己。”我呼了口气,走到床头拿起那个玻璃球——
“小夏,好久不见,风铃响起的时候,我们就见面了哦?”
声音照例来自身后。
呵,这声音看来不止沉迷于折磨自己的睡眠,还想要搞垮我的精神,让我误以为自己患精神病是吗?
只是可惜,我此刻无比的坚定。
“窝草!”
我信心满满地回头,结果身后还真出现了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穿着白裙的女人。
她黑色的长发梳成马尾,整齐地在脑后晃动,几缕碎发在两颊微垂,乌亮的双眸透着几分灵动可爱,五官舒展,全然不似一个死人模样。
反而还怪好看的。
不对,我这是年纪到了,也开始悸动了么,怎么看个鬼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小夏,长这么高了呢,比我都要高了。”
她伸出双手,像是在等着我的拥抱。
“窝草,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吗?”
我当然不敢回应,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没看见她也不好动手吧?至少有动漫里是这么说的。
“再装我就要打你屁股了哦?”
坏了,动漫里的不靠谱。
“不对,”当我心灰意冷,准备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时,突然有了新的看法:“我这一定还是在梦中吧,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她的声音的吧?”
这么一想,我突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毕竟眼睛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想明白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嘴角带着笑意朝我走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鬼。
即便心里这么想着,但我还是后退了一步,直到她靠近我,带着黄昏时闻到的那股清香,指尖触及我的脸时,我不知怎么的反而生不起抵触的情绪。
触感很真实,掌心还有些温热。
看来这果真只是一场梦,不然怎么凭空在我房子里刷新一个活人。
“对不起哦。”
她摸着我的脸,突然间向我道歉: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
我愣住了,呼吸与心跳仿佛都停了下来,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一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辛苦吗?
我微微低头。
大概不辛苦吧......
鼻尖一酸,泪水又一次想要决堤。
“小夏不哭哦,这一次,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