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嫣的闺房之内,一架绘着淡雅水墨莲花的屏风,巧妙地将空间一分为二。
屏风外侧,夏青儿正于床榻上静卧安眠,呼吸平稳悠长,许是先前耗费了太多心神,此刻睡得正沉。而屏风之内那方更为私密的小天地里,气氛却正悄然升温。
小榻之上,苏语嫣与白弦雪相对盘膝而坐,二人掌心相抵,一股温润而精纯的灵力,正自白弦雪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渡入,引导着苏语嫣化开那两枚丹药中蕴藏的磅礴药力。
这本是枯燥乏味的疗伤过程,此刻却因这暧昧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旖旎。
磅礴的药力如一道温润的暖流,如初春解冻的溪水,流淌过苏语嫣的每一处身体。
她的玉容之上,渐渐浮起一层醉人的酡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那自肌肤深处蒸腾而出的熏然之意,裹挟着丹药化开后溢出的丝丝丹香,与她身上独有的清雅体香混杂在一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成了最能撩拨心弦的迷香。
主导着这一切的白弦雪,自然也无法幸免。
苏语嫣身上那熟悉且更胜往昔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尖,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敢抬头去看师姐此刻的模样了,只得强迫自己垂下眼帘,将所有的心神都专注于引导灵力的运转之上。
可是那自她师姐体内回流过来的灵力,此刻竟也变得灼人。
白弦雪只觉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燥热了起来,意识也开始变得迷离。
这份燥热渐渐地点燃了她心底深藏的渴望,如同一簇摇曳的火苗,将她的理智寸寸焚尽。
杂念不断升起,几乎要冲破她理智的堤坝。
可她越是想摒除这杂念,脑海中便越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以前双修时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种种画面。
那唇齿间的温软,肌肤相亲的战栗,神魂交融的极致欢愉……一幕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方才。
这份失控的感觉让她愈发难耐,连带着渡向师姐的灵力,都似乎带上了一丝紊乱的颤动。
苏语嫣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变化,那股原本平稳温润的灵力,此刻竟带上了一丝难以平复的涟漪,仿佛映照着其主人紊乱的心绪。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前那低垂着螓首、耳根都已红透了的小师妹身上。
她看见了弦雪那微颤的的睫羽,看见了她那因紧张而紧抿着的水润唇瓣,更看见了她那双清澈眸子深处被刻意压抑,无法掩藏的……渴望。
那是一种揉杂了孺慕、依赖、以及最真诚的情愫,纯粹得令人心动,也炽热得让人心惊。
苏语嫣的心,在弦雪那样的神情下,蓦地一软,也跟着乱了一拍,她的心底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
不知过了多久,丹药之力终于被尽数化开。
白弦雪缓缓收回双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抬眸的瞬间,撞进了苏语嫣那双似笑非笑、盈满了宠溺情意的凤眸里。
“师姐……”她心头一跳,后面的话便都堵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屏风之外,夏青儿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如同这静夜里唯一的节拍,不轻不重地敲打着,也无声地提醒着她们,闺房之内……并非只有她们二人。
这份认知,像是一味奇异的迷香,让这本就暧昧的氛围,又添上了一层禁忌的、宛若偷腥般的刺激感。
苏语嫣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弦雪,看着她那因自己的注视而愈发慌乱的眼神,看着她那不自觉轻咬下唇的娇憨模样。
最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纵容。
她缓缓地朝着白弦雪凑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先一步拂过白弦雪的唇瓣,那吐息之间带着淡雅却旖旎的香气,让白弦雪的最后一丝理智也随之沉沦。
白弦雪的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忘了该如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微微地张开了唇。
下一刻,她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温软,便覆了上来。
这一次,是师姐主动的。
她长久以来深埋于心的、不敢言说的情意,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温柔的回应。
白弦雪几乎是凭着本能,迎向了那份让她魂牵梦萦的温柔。
《月阴合和经》心法随二人心意相通而自行流转。
两股本就同源的灵力,此刻再无分彼此,如两条交颈的溪流汇入江海,每一次潮起潮落,都带来神魂深处的共鸣与战栗。
在这灵犀相通的玄妙境界里,两人的修为,亦随之开始了稳步的攀升。
苏语嫣只觉体内那一方沉寂已久的灵台,在这股沛然的合修之力下如同被春日甘霖浇灌,那曾属于她的金丹之力再次凝聚。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自她丹田深处轰然爆发,境界重回金丹初期。
而另一边的白弦雪,其恢复之势更是惊人。那本就属于她的元婴之力,在两人毫无保留的情感交融之下,被彻底唤醒。
只听一声清越的凤鸣自她体内响起,金丹应声而开,元婴重凝!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自她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又被她强行收敛于体内。元婴初期!
灵力的奔涌渐渐平息,然心湖的涟漪,却化作了滔天的情潮,再难抑制。
屏风上水墨莲花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下轻轻晃动,如同窥见此间春色,亦羞赧地低下了头。
小榻之上,衣衫褪尽,青丝交缠,一室旖旎……
烛火燃尽,月光悄悄爬过窗棂,也不知过了多久,缱绻温存终是归于平静,相拥的两人不知何时沉入了安然的睡梦之中。
直到晨光如一层薄薄的金纱,透过窗棂,悄然洒在了白弦雪的眼帘之上,将她自沉睡中唤醒。
她刚一睁开眼,便对上了苏语嫣那近在咫尺的睡颜,清冷如月的容颜此刻因沉睡而柔和,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无防备的静美。
昨夜那些颠倒痴缠的画面,如被春风吹皱的池水,在她心湖中漾开一圈圈羞赧的涟漪,热意再次爬上脸颊。
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动,身子却不听使唤,那环在腰间的手臂并未用力,可师姐怀中的温软与那拂过耳畔的呼吸,却像最温柔的枷锁,让她既想挣脱,又忍不住沉溺其中,贪恋着这一刻的眷恋。
这细微的动静似乎惊扰了身旁的人,苏语嫣缓缓睁开了那双潋滟的明眸与怀中那双羞怯的眼眸相对,脸上满是温婉又宠溺的笑意。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我的……好师妹——”尾音被她拖得又轻又长,满是戏谑的意味。
羞涩涌上白弦雪的心头,她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师姐馨香的怀中。
苏语嫣见自家小师妹这副可爱模样,笑意更浓了,趁她一不注意,薄唇轻柔地印上她光洁的额头。“早啊,我的小懒猫。”
额上那轻轻的一触,温温的,带着清晨独有的那点子暖意。
白弦雪心里那点子慌乱与羞涩,如那春日的薄雪,不声不响地,就这么化了,散了,心里头便只剩下一片暖融融的、说不出的安然。
她不再挣扎,安心地依偎在师姐怀中,贪恋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暖。
静谧的闺房内,一种无言的蜜意,似乎将岁月都拉长了,直至永恒。
“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清脆却又急切,打破这份美好。
“谁?”苏语嫣定了定神,懒洋洋地问道。
“苏姑娘!是我,尹淮竹!清晨叨扰,实乃……实乃有急事相求!”门外,尹淮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充满了焦灼与不安。
苏语嫣迅速理好衣衫将门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尹阁主脸上那散不尽的忧愁。
“阁主,何事如此失态?”苏语嫣沉声问道。
尹淮竹长长地叹了口气:“昨夜……阁中有三位姑娘……死了!”声音里是无尽的惋惜。
苏语嫣闻言,心头一跳,声音都滞涩了半分:“可是因为有什么妖物将我们阁中姑娘给……?”
“是‘心症’,是那无药可医的……‘心症’!”尹淮竹的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凄然与痛惜,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止如此,阁中染上了心症的姑娘还有不少,如今已是神思呆滞,木讷不已,若不是旁人发现的早,恐怕也……”
尹淮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苏语嫣的手,那双布满血丝的美眸死死地盯着她,满是恳求与希冀。
平日里那位从容雅致的妙音阁主,此刻竟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与骄傲,:“苏姑娘,你说过你是月婵宗弟子,是仙家中人,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