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锁被崩飞,看样子是关不上了。杨千走过一路,胳膊上的血滴了一路。
他把流云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去找医药箱处理伤口。
流云,她害怕,不敢说话。
那个女人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砍杨千,为什么还要砍我?
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该是小打小闹吗?
流云一时间不知道该恨谁,恨白下死手,还是恨自己心里作怪而害了杨千。
她更大的可能是选择后者,因为怕招惹麻烦……
兴许是退烧药的作用,精神上好了许多,但身体上更加疲惫。
呼吸不再痛苦,她想去看看杨千。
流云觉得应该给他道个歉。
扶着墙,挪到仓库,看着地上的那些血迹她还是有些生理上的发晕。
“杨千?”
她轻声呼唤,回应她的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你不休息一会吗?”
因为医疗物品都是流云负责管理,所以杨千翻了很久也没找到,反而弄得一团糟。
从梯子上翻下来,身上都是灰,因为一只手要捂着伤口防止失血过多,所以也没法拍拍。
休息什么,看着杨千这样子,自己怎么好意思休息的。
“没事,我病应该好点了,对了,绷带什么的在这边。”
流云甩甩头,在狭小的仓库中,只能挤着杨千过去,他胳膊上的血有不少蹭在流云的睡衣上。
“抱歉,把你睡衣搞脏了。”
“没事,我会洗。”
流云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杨千说话,所以回答的有些人机。
只是想报复他一下而已,明明没有想要他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的愧疚心在作祟,以至于有些烦躁,搬动扶梯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动静。
“要不要我帮你?”
“……”
杨千是想帮忙,可也没能力,他的两只手都用不上。再加上看着流云那种表情,杨千选择站在仓库的角落里。
流云自顾自地翻找着那些纸盒,得收集到足够的消毒水和绷带。
她有点想哭,又觉得一动不动就哭未免太过矫情。
泪水模糊眼睛,再加上手脚本来就不稳,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爬下来。
“出去,我给你处理伤口。”
“到卫生间吧。”
杨千不想搞脏家里,先一步往卫生间走去,走一路,滴一路血。
流云在后面跟着,头已经不疼了,但这种感觉……是心疼吧。
又是摇摇晃晃地挪过去,杨千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好,不过他是背向外的,看不见脸,大概是不想让流云看见他拼命忍住疼痛的表情。
“搞快点,疼死了。”
家里总共只有两个人,仅有的脚步声肯定是流云。杨千伸出胳膊,剩下的只要交给流云就好了。
不过,杨千可能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流云晕血,更何况是这么多量。
鲜血已经浸染了半边衣服,这还是在他一直有在按压的情况下。
流云强忍着生理的不适,蹲在杨千旁边,给他扎紧大臂,然后消毒。
这种伤口对于杨千来说不需要缝针,只要防止感染就好了。
盯着那绽开的切面,几次流云都差点昏厥,或许聊会天分散注意力会好点。
“对不起……”
不过这种打开方式貌似不太适合聊天。
杨千也以为流云是在为弄疼自己而道歉,消毒水的刺激已经让他龇牙咧嘴。
“没,没事,嘶,稍微忍一忍就好了。”
而流云想要说的,其实是为她暴露杨千秘密而道歉。
不过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是仅仅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她觉得不会,杨千应该会找自己要点补偿之类的。
补偿……只要不是太过分,给他就是了。
她咬咬牙,一分神不小心消毒水倒多了使得杨千沉闷地哼了一声。
“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流云尽量放轻手里的动作,而杨千,他也是要面子的,不会在兄弟面前哭喊出来,更别说是变成了妹子的兄弟面前。
“没事(咬牙)不疼。”
他咬住右手胳膊袖子,这样没准可以减缓疼痛。
流云加快速度,没过多久就处理好了伤口,既然已经没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一堆血污中。
好难闻,但是就先休息一下吧,否则真的要晕倒了。
她闭上眼,尽量不去看地上的那些红色液体。
左胳膊上的伤捆好了,但是右手手掌也因为去握刀刃有一个很大的创口。
这边倒不是很疼,杨千抚平呼吸转过身去,想请她帮忙也处理一下,却看见倒在地上的流云。
算了,要不还是自己来吧。
一只手不是很方便,但处理一下总比不处理好。
他刚刚捡起药瓶,就被另一只软软的手抓住。
“别动,我来。”
听到动静的流云睁开眼,看见了杨千另一只手上的伤,虽然很难受,但这种事情也应当交给她来干。
“你看样子不是很舒服,要不我自己来吧?”
“没事……”
她回答地很微弱,但也很坚定。
放平时流云没准会听从杨千的意见,不过现在因为有愧于他,她不会再让他亲自动手。
“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说了我来,你听不见吗!”
她喊了出来,因为怕不喊出来自己马上就撑不住了。
怎么能忍心看到杨千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受这么严重的伤!
要是说之前那些算意外,算工伤,那这次算什么?
明明可以避免,那会只要稍微伪装一下说个谎就能逃过的问题,又没有答应讲真话,为什么要去说出来!
就是为了抚平内心的不公?为了去报复一下杨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流云忍不住了,到头来杨千还没有怪自己,她已经自己把自己搞崩溃。
把着杨千的手一直在颤抖,哆哆嗦嗦地甚至无法好好抓住绷带,掉到地上她想捡起,但沾染污血后已经脏了没法再使用。
准备的不够多,还得去仓库再拿点。
“你等我一下,我去……”
流云想要起身,这次,却换成了杨千拉扯住她。
“你在哭?”
“没有,没有在哭,我为什么要哭!我只是感冒了,鼻子痒而已。”
手臂上传来的一阵温热,是杨千掌间的鲜血,还在往外渗。
“放开,等我去给你拿个绷带。”
流云想逃避,不是因为这里充斥着难闻的血腥,也不愿意诉说为什么。
杨千,自然不会放过流云。
“一时半会死不了,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不告诉你为什么哭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没有对流云生气,只是察觉到流云的异常,想用他的方法让流云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