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到哪了?我感到耳膜一阵剧烈刺痛,眼前闪过不少金星,隔着手机,蔡雯她妈发功了,我一瞬间真的怀疑她有特异功能,对我实施远距离精神打击。
我把手机扔到旁边座位上,另一端的蔡雯妈用不逊色于免提模式的音量骂人,连珠炮般的方言垃圾话,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时机,我对着一米开外的手机喊道:“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答案是否定的,我一句也听不懂蔡雯妈的方言,可她却在电话里一直说,我只能打开汽车广播,里边刚好在放养生节目。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大家知道哪些人冬季不适合吃涮羊肉吗?”
蔡雯妈:“你老母¢♂פ☆々!”
主持人:“对了,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的朋友。”
蔡雯妈:“¢♂פ☆冚家铲!”
“来吧,你俩先聊一会,看看谁能骂过谁。”我点起香烟,静等蔡雯妈恢复平静,她与养生节目主持人的对骂持续了五分钟,见她累了,我关掉广播,重新拿起电话。
“你赢了阿姨,给广播骂的没信号了,小可实在佩服,现在情绪稍微稳定点了吗,用不用换个频道你俩接着骂,不用吗?想起怎么说普通话啦,我尊重您的方言,我也会方言,但那样咱们只能对骂,您先喝口水,听我BB一会。”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BB道:“我家祖传三代都是开饭店的,你可以上网查,‘和平路失火’,照片上救火的人就是我爸,所以别担心,你女儿没跟坏人鬼混,她借住在我家,非但没少一根汗毛,反而胖了几斤。”
“你叫她马上给我回家!”蔡雯妈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再次伤害我的耳膜。
“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让你女儿回家。”
“少废话!”
“您为什么打她,还有您儿子是不是也时常助拳,告诉我为何要虐待蔡雯,什么原因、怎么想的。”
“关你卵事呀,跟你有关系吗?”
对方恶劣的态度把我气得不轻,考虑到她毕竟是蔡雯妈,只能强行忍耐。
“第二个问题,您知道蔡雯得了什么病吗?”
“我知道你肯定是艾滋病,阳痿、半身不遂!”
“最后一个问题,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老母忌日啊小鬼!”
我抿了抿嘴唇,在座椅靠背上沉思了几秒钟,克制住现在就想开车去抽她的强烈冲动,对蔡雯妈宣布:“您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像话吗,其实我还有好多疑问,一晚上也交流不完,可我知道,现在把蔡雯还给您,难免又是一通毒打,我们做人得讲理,她现在成年了,想去哪是她的自由,您有权教导她,可你他吗无权殴打她,这不合理。”
“跟我讲道理呀,你算什么东西?她是不是对你鬼迷心窍了,等回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那您家的两个男丁至少得阳痿一个,甚至半身不遂,听着阿姨,我不喜欢逞口舌之快,回头约个时间,咱们谈一下,务必带着您现任丈夫。”
刚讲完,我瞧见罗大勇带蔡雯往车子这边走了,低声对电话那头补充了一句:“公布个答案,今天是蔡雯的生日,她有了新衣服,一条长裙。您把她生下来,是为了作践她吗?我就说这些了,很快再和您联系。”
蔡雯像是玩的十分尽兴,捧着肚子吃吃傻笑,额头残留不少汗水,我取出纸巾替她擦干,她甚至忘了戴口罩,恋恋不舍地望着漆黑的湖水。
将罗大勇连人带车一起送回他家,我和蔡雯并着肩徒步返回。
夜里的金城格外寂静,野猫聚到一起开会,见有人来了立刻竖起尾巴,始终保持着一个飞扑的距离。我尊敬它们,尽管毛茸茸的很可爱,骨子里却还保留野兽的血统,仅仅是体型不够大,否则猫会去捕杀任何猎物,蔡雯和猫很像,不管是滑稽可爱的部分,还是夜间觅食的特性,甚至残忍的一面,可蔡雯终究不是猫,她可能会选择对自己下手。
我正胡思乱想,不知何时戴上口罩的蔡雯突然说:“你给我妈打电话了。”
“啊,是,是给她打电话了。”我马上干咳两声,详装无事地开玩笑:“我跟阿姨还聊得蛮开心,但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聊不通,必须见面亲自说才行,你不必担心,交给我来办,他们不能再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