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道 BREAKING HEART(下)

作者:宫世新 更新时间:2017/6/15 17:47:55 字数:2974

就在蔡清想要去卫生间漱口时,屋内光线减弱了,逐渐消失。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活不了多久,那个精灵般得女人是真实的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是带有强烈意义的,如蔡雯手中的苍蝇拍,迅捷有力,令自己粉身碎骨,突如其来降下惩罚。

用冷水冲刷一会头发,蔡清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向地毯,他手里莫名拿着牙刷,甩了出去,捡不回来。

少年趴在地上,那是姐姐的经典造型,她受难时的模样,连动物都会流泪,可蔡清怎样也无法可怜她,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吸上了毒。

思绪回到那个女人身上,在她身上,蔡清发觉到了美好的一面,难以用语言描述,她像精灵,天使,象征希望和安宁,可她确实进了那间房,有男人的房间,恐怕是去卖身吧,堕入凡尘,与民同乐,而感到震颤的蔡清,跑去隔壁搞毒,幻觉中邂逅了赌棍父亲,黄.赌.毒一应俱全,简直太讽刺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脑子乱成一锅粥,他回忆着刚才走廊中那女人的模样,躺在地毯上,着手安慰自己。要抓那道光,抓住希望,上下捣动,让快感冲上大脑。

姐姐也有双漂亮的眼睛,可以表达出喜悦、愁苦和哀伤,蔡清幻想自己疯狂抽打她的身体,让她变得可怜兮兮,后背遍体鳞伤,哭吧,哭出来!求求你,哪怕流一滴眼泪!妈妈随便骂她几句,都会令蔡雯泪眼婆娑,换了自己怎么不行。

哭啊,那样我才能罢手,唯有你哭,才能令我感到害怕。

姐姐痛苦地尖叫,她快死了!蔡清浑身猛地一颤,眼前顿感模糊。

——油腻腻的桌子,脏兮兮的地板,风铃声悠久漫长

蔡雯用手指去沾桌上残留的白砂糖,然后放到嘴边舔舐,像个傻瓜,彻头彻尾的蠢货女孩,蔡清觉得她样子讨人厌,那一天,他去厨房接了杯水,偷偷尿了几滴进去,摇匀之后,走向姐姐,她挥舞着小手对蔡清说:“又甜又咸耶,上面还有盐呢!”

对她的厌恶到达了极点,小蔡清咬牙切齿,为她献上掺了尿液的水,蔡雯高兴地接过杯子。

喝啊!傻瓜,里边有本大爷的精华,喝下它,彻底变成傻子吧!

忽然间,妈妈从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怀疑地盯着蔡雯,怎么好端端的捧着水杯不喝,他们俩搞什么鬼?

完了,蔡清心想,姐姐知道自己往杯子里尿尿了,她嗅觉灵敏得很,接过去时她便察觉到不对,妈妈就站在身后,她向妈妈告状,自己准挨胖揍无疑,怎么办?搞了这么低劣的恶作剧,妈妈不会再喜欢自己了,蔡清急得快哭出来,他想掀掉姐姐手中杯子,可他不敢,真正的骑虎难下,自作自受!

他没料到,蔡雯变得面无表情,就在蔡清以为她准备张口告状时,姐姐居然捧起杯子,嘴唇慢慢靠近。

——别喝啊!不要喝不要喝不要喝!

蔡雯将清水一饮而尽,咕嘟咕嘟全部喝掉了,她捂着肚子,跑去凉席上躺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妈妈也继续做事去了。

这是一道死结,所有厄运的开端,蔡清意识到祸根所在,却无力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本应该,坐在教室里学习,交上许多朋友,即使身处异乡,身边也还有妈妈,那个老实男人,给蔡清零花钱时从不心疼。

蜷缩在沙发下面的姐姐,安静地像只猫,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蔡清,没有人了解她真正的心愿,那傻大个恐怕也无从知晓,某个简单的心愿支撑着姐姐,让她继续留在人世,饱受折磨,遭遇残酷的对待,只为了等候那一刻,当心愿达成之时,姐姐一定会离去,那是她的死期。

妈你听到了没有?

眼泪不知为谁而流,蔡清从地上坐起来,找来手纸清理,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姐姐留下一道死结,解决它的方法唯有用刀斩断,他比蔡雯还了解蔡雯,一旦让她心满意足,那么姐姐就再也没有活着的理由,即使将错就错,给她拴上铁链,也是无可奈何。

少年寻找到了病因,衷心希望那傻大个能养姐姐一辈子,否则她回家,等待她的仍然是玻璃杯,这个家庭为蔡雯施加的一切早已罪无可恕,唯有用更大的罪恶去拷打她,那么之前发生的不幸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可孔洞填不了一辈子,早晚要崩盘,蔡清自嘲地笑出声。

到最后,老妈才是赢家,自己不过是个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小角色,搞不好还会成为替死鬼,她才是最幸福的女人,所有人都疯狂地爱着她,所有人都因她的愚蠢而走向毁灭,哪怕她对姐姐施舍一点点爱,都会要了姐姐的命,真是搞笑的一家子。

“哈哈哈哈!”

边将毒具归位,蔡清忍不住大笑,乐得直不起腰,可惜红肿的眼睛挤不出泪。

母子,母女,姐弟,三个人爱来爱去,瞎几把爱,爱成这个奶奶样,再加上继父,爱丢了大好前程,爱丢了家人,四人凑成一桌麻将,现在光蔡清自己醒悟了,其他人还蒙在鼓里。

“一起来开黑啊!”

咣!蔡清关上柜门,穿好校服,准备动身离开会所。

刚登上鞋,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少年心里一沉,知道出事儿了,扭头瞥见桌上还残留着粉末,眼下他别说跑,走路能成直线都实属不易,索性一咬牙,伸手把剩下的粉末拢成一堆,鼻子贴近了,食指挡住后边,猛地一吸!

感觉完全不同,少年来不及感慨,房门传来滴滴声响,一道黑影飞进屋,咚地摔倒。

定睛一瞧,那不商人吗?左边镜片被干碎了,镜腿儿歪歪斜斜,蔡清崇拜的男人变成了这幅惨状,随后进来几个恶汉,个个高大威猛,脑袋上都没几根头发。

扶了扶损坏的墨镜,商人指着蔡清喊道:“就……就是他!这小子搞来的药,不关我们事,没有他的原材料,我们也做不了!”

“就这个小鬼吗,啊?他有这么大能耐,骗谁呢!”

一个恶汉走过来,用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对蔡清说:“敢在凡哥地盘上贩货,月旦挺肥!”

不敢应声,蔡清耸着肩随几条恶汉走出客房,他们抓了不少人,保洁阿姨、服务员、门童都挤在走廊里,一股脑奔向防火通道,踏上钢铁阶梯。

从上方俯瞰,大浪洗浴按摩会馆的后院呈标准圆形,有个人伫立在圆心点,蔡清怀疑那人就是凡哥,否则点位怎能找得如此精准。

绝对凡哥无疑了,蔡清吓坏了,那人身穿休闲装,一条纯白色西裤,圆形黑墨镜,最可怕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支弩,好在里边没装箭矢。

“站成一排!”

恶汉马仔大吼一声,众人迅速按照大小个排列,门童和阿姨站最前,蔡清跟服务员站在队伍后方。

“向右转!”

唰!人群齐齐面向持弩男子,自觉立正。

“我是谁?”

“凡哥!”

摆弄着弩,凡哥点了点头,这时蔡清还发现,院里多了一辆宾利车,想必那是凡哥座驾,既然车子进院,侧门怕是上锁了。

“为什么抓你们,想必大家都知道原因,不经过我允许,私自贩货,会有什么后果?”

这次没人接话了,可凡哥并不满足于沉默,他像电视购物主持人一样,探出上半身,突然指向蔡清身边的服务员,说道:“你来回答!”

“……会……会……会被废!”

凡哥身后一个大汉冲上前,一拳揍在服务员面门上,打得他鼻孔窜血。

“正确。”

蔡清摸着书包带,低头看了看双腿,趁还没发抖,他必须逃跑,落在凡哥手里一准没好。

说时迟那时快,毫无铺垫地,蔡清跑得猝不及防,拔腿狂奔,顾不上后面有多少人追他,反正奋起平生力气,全力冲刺,来到了转角,奔进通道,他见铁栅栏门确实锁了,比学校院墙高出不知多少,他飞身一跃,手脚并用,猴一般窜到栅栏门顶端,眼瞧追兵杀至,他猛踏栅栏门最顶上的栏杆,空中变向,以王八仰壳的姿势摔到门外。

可惜书包里是空的,并不能减缓冲击力,这一下差点摔吐血,恶汉们也不简单,三两下打开门锁,就算逃出来,蔡清也没能耐摆脱他们了,附近都是横平竖直的街道,根本没空可钻。

跑出没几步,蔡清双腿发虚,眼瞧着快被抓回去,他内心一片绝望,知道自己这回活不成了,哪成想惊喜来的突然,一辆红色轿车不偏不倚地在蔡清面前刹住,后门敞开,显然是来救他,也顾不上细看,直接跳了上去。

弹射起步,罗大勇一脚油门便甩开了那些黑社会,蔡清看着身边的“傻大个”,不禁发出唏嘘:您果然也“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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