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临行前告知了蔡雯一个电话号码,让她在维修店面时跟那位朋友联系一下。
约好了时间,蔡雯提前来到小餐馆,从吧台里找出一支马克笔,在A4纸写了“维修中,即将开张,敬请期待!”这个信息,贴在门外,防止有顾客提前上门,同时也能回避那些推销产品的业务员。
单独面对那个男人,少女仍然觉得心里害怕。
“哟,你好啊嫂子。”
嫂、嫂子?!蔡雯听姚舜禹这样称呼自己,立刻变得面红耳赤,她摸摸身上,居然连口罩都忘记戴了,也许习惯了在王兄面前展示真面目,如今各方面都变得迟钝不少。
“还……还没到那种程度……吧?”
“的确,不过我心里已经承认了你身为大嫂的地位。”
无论皮肤上的纹身还是随处可见的疤痕,这些都令蔡雯对姚舜禹心存畏惧,后者也察觉了这一点,表情有些遗憾。
拍了下手,姚舜禹站在小餐厅门口说道:“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准备开工吧?”
“嗯、嗯!好吧。”
“好了,开始干活。”
蔡雯又往吧台那边躲了几步,因为随着姚舜禹一声令下,参与维修的工人们走进店内,他们用工具修整窗形,拿出卷尺丈量距离,用于更换的新玻璃暂时放在墙边。
“借过!把桌子竖起来,对!这样进来,慢点!”
另一伙工作人员也加入进来,搬运两套全新的餐桌和椅子,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用于代替被凡哥手下砸烂的那两张桌子。
玻璃安装完毕后,有个头发粘着染料的年轻工人端来一桶漆。
“墙壁也重新粉刷,既然决定开张,那就彻底焕然一新吧,等老王回家,吓他一跳。”
姚舜禹告诉蔡雯。少女手里正端着一壶泡好的碧螺春,许多玻璃杯摆在新餐桌上,她把杯子全部倒满,分给干活的工人们消暑解渴。
“谢谢你来帮忙!”蔡雯对姚舜禹微微低头,脸上表情尴尬,“不、不过请你还是不要叫我嫂子啦,我才十八岁哟,很难为情……”
“这无关年龄,实际上我的生日比老王更大,好像不会有谁得生日大过我吧?我跟老王同年,我1月1日出生,他七月……哇,好像快到他的生日了!”
蔡雯吐了吐舌头,发觉自己还不知王兄哪天生日,分明他和大勇哥为自己过了特别愉快的成年生日,身为女朋友,太不称职了点。
工程进展飞速,修修补补很快便完成了。随着头发沾满染料的年轻人合上梯子,就连粉刷墙壁的工作也宣告结束,原本这家小餐厅的墙壁是红白相间,一番填充更新之后,色彩更趋近于「琥珀色」,白漆部分全都被替代了,同色调粉刷令餐厅内部很有整体感,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的静谧空间。
“啧!”
姚舜禹抚摸着吧台,这条长吧台是供客人就餐的主要位置,因次台面并非那种滑溜溜的手感,反而相当古朴厚实,可惜台面外观被那群砸店的流氓用刀子划花了。
等到梯子抬出门,那位年轻工人返回店内,见姚舜禹对损伤的吧台深感发愁,于是凑过来一块端详,瞧了几眼,他开口说道:“更换台面可需要不少钱,必须全部卸下来,量尺寸重新定做,费时费力。”
年轻工人提供意见时,眼睛一直看着蔡雯,似乎让她来决定。
“那重新做这样的台面,需要多久呢?”
“非常久,至少一个月。”
蔡雯顿时歪头沮丧,她拿不定主意,可要是等王兄回来再商量,搞不好开业还得推迟一个月,冷冻食材都已买好存在了冰箱,因为一些划痕耽误时间,怎么想都不划算,而且他也说了,重新定做价格不菲。
“没别的办法了吗?”姚舜禹用指节敲打桌面,催促道。
“办法倒是有,看你们能否接受。”
年轻工人从腰间的小型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螺丝刀,一字螺丝刀抵住台面,他说:“可以在上面多划几下,我指的是彻底搞花,浅浅地用各种工具来搞,把台面做旧,那样不会显得这上面的几道划痕突兀,然后我拿砂纸好好蹭一遍,保证像用了二十年的桌子。”
“哇……”蔡雯捂住嘴巴,她觉得对方很有想象力,可又担心会把王兄气昏过去,犹豫了半天,最终回答:“好、好像很有意思?!”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这么做,反正结果若不喜欢,重新定做便是,不必担心老王,他知道是你的主意,再怎么冒火也会保持笑容,不敢对你发脾气的。”
有了姚舜禹的支持,蔡雯决定采用年轻工人的办法。
这装修团队也绝非市面上很常见的那种,而是姚舜禹聘请的“金牌工人”,反正在金城什么都得冠以金牌,类似“金牌教育”、“结婚喜宴金牌首选”、“金牌通下水道”等等,比比皆是。
耗费了一个小时,技艺精湛的工人没让蔡雯失望,完全没有重新定做的必要,他还谦虚了不少,经过一番打磨,这条提供给客人用餐的吧台,不像使用了二十年,而是少说经历了五十年风吹雨打,简直能用来拍古装剧。
“那么嫂子,我先告辞了。”
想不到用了一天时间便让尬食店复活,这效率令蔡雯难以置信,她见姚舜禹要走了,连忙制止道:“先别走呀,厨房熬了绿豆粥,我一点忙都没帮上,至少请你喝点绿豆粥吧,天、天很热的!”
小店只剩下了蔡雯和姚舜禹两人,后者露出微笑,解释说:“你太客气了,特意熬绿豆粥,老王教过你吗?那肯定很好喝,只不过,我不能留在这,收拾一下,嫂子也赶快回家吧。”
时间是下午五点,快到了晚餐时间,蔡雯以为姚舜禹会很高兴留下来喝粥,嘴上尊自己为“嫂夫人”,为什么到了这时却不给面子呢?难道应该做晚饭请他一块吃?
少女弄不清究竟自己失了礼数,还是姚舜禹不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