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国女孩的身体不知是由什么组成的。
她像一头陷阱中的野兽,眼角泛着泪光,神情悲愤异常,很难与眼前的富二代们联系起来。
她充满憎恨,恨不能生食人肉,这狂乱的愤恨几乎快要扯碎女孩的身体,她与郑杰这伙人无冤无仇,甚至素未谋面,却为了争夺出手的机会,用不那么光彩的方式淘汰掉了两个男人。
姚舜禹只知道她是留学生,名叫金佑妍,出生于韩国全罗南道,由于某个原因暂时无法回国,她中文说得很利落,却从不告知别人自己的心事。
金佑妍不如韩剧中的美女那样唇红齿白,她的脸被郑杰抓破,肉从伤口外翻,一个男人绕到她身后,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臀部,失去重心的金佑妍险些摔倒,一时间右腿完全使不上力气,也不顾她是女孩,金光标抡起拳头猛揍她脸。
泛着眼泪的眼角被打出一个半月形伤口。
嘴唇被男人的手指抓破,金光标不慎将手伸到了金佑妍口中,害怕女孩用牙咬,慌忙挣脱出来,指甲划破了金佑妍的口腔,她吐出一口血,淋在柏油路面上,颜色迅速变得漆黑。
她似乎没力气了,金光标从后面架住她胳膊,郑杰带来的兄弟、几个夜场女郎,疯狂地单方面殴打金佑妍,巴掌扇的呼呼作响,好像连骨头都打断了。
“都闪开!”
郑杰招呼罢手,他命令金光标牢牢控制住金佑妍,他齿缝间不停吸气,看来肋骨还是疼的不轻。
他喜欢女孩的肚子,因为那里柔软,同时也是要害所在。
越娇俏高冷的女孩,郑杰越感到喜欢,因她们心气高傲,洁身自好,如果别人的妻子就更好了,郑杰最享受他人之妻在脚下瑟瑟发抖的模样。
金佑妍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她眼中燃烧怒火,血不停顺着嘴角淌出来,那表情太过从容镇定,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这反而减弱了金佑妍野兽般的狂野。
因为野兽拥有敏锐的嗅觉,在发现敌人数量远远高于自己的能力时,它们立即逃窜,但金佑妍明知对付不了那么多男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她不过是在泄愤,宣泄胸中翻滚的怒火。
姚舜禹也不清楚那愤恨的由来。
由于身体被制服,金佑妍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杰助跑,吐出舌头、神采飞扬地抬起脚,猛地揣在她小腹上。
“日,畜生!”
此前寂静无声的「大多数」成员终于按耐不住,纷纷想要上前解救金佑妍,可姚舜禹却举起手,警告所有人道:“那是她自己选的,谁也不准过去。”
“为金佑妍联系医生,腾出一张干净的床,回到工厂之后马上接受治疗,她大概快要撑不住了,等她认输之后,谁还想上去吗?”
姚舜禹关于失败的宣言被金佑妍给听到了。
这一脚踹的简直畜生不如。金佑妍感到腿间发烫,下身开始流血,她腹痛难忍,稍微放松就会昏死过去。
来源于腹中的巨大痛楚,也是她孤身打斗一群富二代的理由。
“Give me more!”
韩国女孩表情狰狞,眼睛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她牙齿被鲜血染红,哈…哈喘息着。
“你这样抗揍,这样耐痛吗?想不想做我的M。”
金佑妍张开血口,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点头,她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极不稳定,却又极为癫狂。
“那你先要讨好我,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动啊,冲我来呀?”
郑杰摇头挑衅,金光标已耗尽全身体力,这韩国女孩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男性,她集中挣扎,像一条攥不住的鱼,竟然离开了金光标的控制,狠狠给了他一脚,作为助力,金佑妍疯狂奔向郑杰,如脱缰野马,飞身扑上去。
殴斗、玩乐和跳舞,郑杰对金城的流行娱乐了若指掌,他每晚都会呼朋唤友,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不去夜场便去街上飙车,他得罪过人,却从未吃过亏,今晚这帮黑衣人来路不明,仿佛一脚踏入了陌生的游戏。无论环境还是规则,富二代们通通一无所知。
这是所有人都不清楚,不理解的世界。
“噶啊!”
金佑妍高高跃起,双腿夹住郑杰的身子,顺势把他骑倒在地上,用腿压制郑杰的体重,俩手绞住对方的胳膊,余下仅剩嘴,金佑妍张开嘴,去撕咬郑杰的头脸。
那形象远远比疯狗骇人。富二代们彻底慌了,老大被骑在地面猛啃,纷纷摆出帮打野狗的架势,雨点般的拳脚落在金佑妍身上,可韩国女孩不为所动,像吸食猪棒骨的骨髓,疯狂地在郑杰头顶留下牙印。
最后只能由乌鸦亲自出面,分开了纠缠的二人。
“兄弟,你这……你这哪叫闯祸,郑杰会杀了你全家。”金光标善意地提醒道。
“完了,彻底完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恐怕咱们也好不了。”
不知何时苏醒的赵五坐在地上,众人哭丧着脸,一副大祸临头的浓重气氛。
姚舜禹并未理会,扶起了浑身是血的金佑妍,问道:“你满足了吗?”
女孩回了几句话,只听懂一个“西八”。
再说郑杰的伤势,脸被金佑妍一通乱咬,撕下了一小块头皮,皮肤上沾满金佑妍嘴里流出的血液,肋骨之前又被姚舜禹抽了一棍子。
他像一条被捞上岸的河鱼,双手双脚不停扑腾,生生给气哭了,他杰少何等霸道,今晚被收拾成这幅惨状,无论如何富二代也难以接受。
“我杀你全家!”
郑杰指天发誓,带着哭腔,有几分索隆向路飞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被打败的气场,杰少哭了,哭得像个婴儿,金光标架起他左胳膊,阿虎负责抬双腿,把安置到别的汽车座位。
赵五手心玩着俩瓷球,不住摇头叹息。
架也打了,丽娘也跑了,热闹看尽,脑袋受伤,几个跟出五环酒吧的夜店女郎悻悻离去,伸出白皙的胳膊高呼:“睡觉去咯!”
金光标面如金纸,他走上前,对姚舜禹叮嘱道:“你小子算是完了,我标哥一向好心,留句话给你吧,赶紧跑路,郑杰肯定会弄死你全家老小,祸不及父母,告诉这帮穿黑衣服的,能跑就跑吧,抓到任何一个,手脚砍断。”
乌鸦严肃地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金光标。
“如果有法律问题想咨询,记得去律政大街找朴律师。”
夹住名片,金光标彻底无语,他环视着这群黑衣人,叹息道:“你们真不懂社会险恶。”
“凡哥够不够社会?他的死状并不安详,难道郑杰爸比的屁股底下一点屎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姚舜禹露出狡猾的笑容,回答道:“一个三流侦探罢了。”
受伤不轻的金佑妍被伙伴抬回了五菱神车,姚舜禹追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叮嘱旁人:“给她最好的治疗,特别看看下面,好像出血了,如果严重的话直接送去医院。”
“你很猛,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这算夸我吗?”金佑妍露出苦笑,用湿巾擦去脸上血迹。
“如果你有烦心事,不妨跟大家分享,一味折磨自己,并不能摆脱痛楚,如果你思念故乡,放假时回韩国看看如何?”
“我已经没有家了。”
金佑妍闭上了眼睛。黑衣人成员咣当将车门拉紧,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姚舜禹,等待他的指示。
“没啥指示了,赶快治伤,今天的事情全权由我负责。”
两伙人动作迅速,分道扬镳,姚舜禹搭着五菱顺风车,他想去尬食店看看老王,喝一杯啤酒,冷静地思考关于丽娘的问题。
老王并不了解姚舜禹的具体生活,更何况他最近成为了首领,领导着某个人数庞大的组织。
可除了老王,乌鸦根本想不出谁能理解他的心情。
像安排好那样,姚舜禹居然在尬食店门外发现了自己的车。
这就证明了——
“欢迎光临!”
蔡雯笑脸相迎,手里的托盘前后摆动,模样很快乐。
整理好发型的丽娘坐在吧台附近,她失魂落魄,想来也是惊魂未定,毕竟刚刚逃出郑杰的魔掌。
“你得请我吃饭,知道吗?”
丽娘肩膀一颤,抬头发现了姚舜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这是个带着洋酒味道的拥抱,丽娘真的吓坏了,在姚舜禹怀中哇地一声哭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王从厨房里钻出来,他下巴最近留起胡子,显得更有男人味,他稍加分析,便知又是丽娘惹祸,而好兄弟姚舜禹嘛,头发已隐约看到了绿意。
一个罗大勇式的悲剧正处于酝酿过程。
“啥也别说了,先坐下吧!吃点什么缓一缓,丽娘,我为你熬了碗冰粥,你看凉不凉,没敢多放糖。”
丽娘哭红了双眼,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冰粥。
“嗯,有点甜!呜呜呜呜……嗝!”
“你也坐吧兄弟,说一下,闯了什么祸?该不会又把天捅了个窟窿吧。”
姚舜禹露出苦笑,胳膊搭在吧台上思索着,回答说:“大约四个窟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