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雪已经停歇,天空灰蓝如洗,屋檐下的冰凌反射着温柔的晨光。
子弘醒得比平常早一些。窗外没有鸟鸣,只有细微的风声。未来并没有打扰他的休息,只是悄悄将昨晚那枚音符挂坠摆在了他床头的木盒里。
那是一段没有明说,却意义深重的夜晚。他没有梦,但早晨醒来时,心口却有些轻微的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松动。
下楼时,屋里很安静。
篝火已经燃起,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是面包和蜂蜜,混着淡淡的果酱气息。未来坐在厨房的椅子上,一边晃着脚,一边翻着食谱笔记本。
她见到子弘,笑了一下,指了指桌边。
“早啊。”
“嗯……这些都是你做的?”子弘指着桌上的早餐。
未来点头,“其实是我照着笔记里KAITO哥记录的做的。”
子弘走近,拿起一块吐司,轻轻咬了一口,外酥内软,虽然并不算非常完美,不过却有种朴实的温度。他没说话,只是吃得比平时快了一点。
未来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小声问:“昨晚……还好吗?”
子弘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窗外。
“我在想——”他忽然出声,“——我究竟是不是已经开始习惯这份‘日常’了呢?”
未来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习惯,是好事吗?”
“……我不知道。”子弘摇头,“也许是好事,也许是陷阱,像一段旋律,如果你太熟悉它,就会开始忽视其中的情绪。”
未来低下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过,”他顿了顿,“还是谢谢你昨天晚上陪我到那么迟。”
未来轻轻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未来轻轻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的沉默不是拒绝,而像是一种默许。在这个尚不明晰的世界中,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份未名的亲近。
——
午后的雪光更柔和了。
子弘与奕宏在阁楼的琴室练琴,未来则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看谱。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带着旋律,每个音符都在沉静中延展,重叠,隐没,像水面下的涟漪。
“再弹一次?”她轻声说。
子弘点头,十指落下,旋律随之缓缓流淌。这首曲子没有名字,是他昨晚半夜醒来后记录下来的,断断续续,却意外地契合他此刻的心境。
“这首曲子……”未来闭着眼,“有点——挣扎的感觉呢。”
“你听出来了?”
她睁眼,嘴角弯弯,“你的旋律里,总藏着你不想说的东西呢。”
子弘没再否认。
他停下手,看向她,问:“那你呢?你的歌声,藏着什么?”
未来轻轻一笑,像是被问倒了。但她并不回避,只是把头靠在椅背上,说道:
“也许——我一直想找回自己的声音。”
子弘没有接话。他看着她,看着她眼神中浮现出的某种渴望,那种沉静又无力的情绪。
“那你呢?奕宏。”子弘转移话题,问道。
“我想……我希望可以不只是我们两人在这里。”奕宏叹了口气,“现在我在想他怎么样了。”
“也是呢,今天你的琴声有点犹犹豫豫的,确实是有心事的样子。”未来声音低沉,说道。
话后,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子弘说。
门推开,是充满活力的铃与连。
“打扰了。”连说道,“铃一直吵着要来,我就带着她来了。”
“什么嘛……你不是也想玩吗?奕宏奕宏!可以出来陪我们玩吗?”铃激动道。
奕宏表情有些波动,他将眼神移向子弘,想要从子弘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吧,小心路滑。”子弘没有阻拦,只是点头。
门再次关上后,子弘望向天窗之外,“他最近好像心事颇多。”
未来轻声道:“每个成员在这个世界里,都会慢慢对上自己的旋律,只是……不是谁都能及时听见。”
子弘想了想,点点头。
随后,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琴声中似乎没有了挣扎,而是干净利落地传到了[世界]各处。
——
后院的雪,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光,厚厚的积雪仍未完全融化,三人踩上去时发出来细碎的咯吱声。
铃第一个冲进雪地里,穿着她标志性的蓬松斗篷,帽子上的小球一晃一晃,像个缩小版的雪球精灵。她手脚飞快地堆着雪团,不一会儿就做出一个不太规则的雪球,毫不犹豫地朝奕宏丢了过去。
“接好了——!”
“喂!”奕宏闪身躲过,雪球砸在他身后结冰的树干上,碎成一片银白。
连在一旁叹了口气,却也不甘示弱。他稳稳地压实一个雪球,精准地投向铃的脚边,雪花四散飞溅。
“你也太认真了吧!”铃大笑,顺势扑向雪地,抓起一把又一把的雪压成雪球,丢向连。
奕宏原本只是站在一边,没有太多反应。可看到两人玩得投入,他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弯下腰,捏起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颗雪球。
他将雪球抛向空中,又接住,然后再次抛出,这一次的目标是——铃。
“呜哇!”铃一边笑一边闪躲,“奕宏你居然也来真的!”
“别小看我,我小时候可是雪地王者。”奕宏罕见地勾起了一个不羁的笑,像是卸下了些许心防,“刚刚那一球是对你的警告哦。”
“那就来比一场吧!谁输了,今晚就负责洗碗!”铃挥舞着小手,“连也要参加!”
“诶?为什么我也——好吧。”连摇头笑了笑,袖子一卷,加入战局。
后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三人你追我逃,雪球飞舞,笑声回荡在整片被雪覆盖的庭院中。远处的树林静默不语,仿佛静静看着三人的打闹般。
阁楼窗边,子弘放下手中的琴,走到窗前,轻轻拉开了窗。
未来也凑过来,两人一同看着下面的场景。
“他笑了呢。”未来轻声说。
“嗯。”子弘点点头,眼里有一丝欣慰,“这才像是他的样子嘛。”
“铃和连的到来,就像雪地里洒下的阳光啊。”未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偶尔这样也挺好的。”
琴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再是子弘一个人的演奏。未来轻轻哼起旋律,为子弘的琴声添上一道温柔的线。即便窗外的雪仗热闹喧嚣,音乐却像一层透明的薄幕,将屋内的一切轻轻笼罩,温柔地衔接着他们此刻共处的平凡。
远处,铃被奕宏与连围攻,躲避的时候摔了个跤,连赶紧伸手拉她,奕宏也忍笑地过来帮忙,三人顿时成了一个堆成一团的“雪仗小队”。
阳光渐斜,雪光柔亮,[世界]的冬日午后,就这样在嬉笑和音乐中,被悄悄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