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痛苦的。
死之后是一片虚无,生之前亦是。我们在两片虚无的夹缝中求生。这期间我们要遭受的痛苦是数不清的,悲欢离合或是生老病死,孤独无助或是空虚迷茫。
逃避痛苦是每个人的本能反应,是最常见不过的事,就像非条件反射一般。我们每个人都是渴求幸福的,物质上的,抑或是精神上的。追逐幸福的路上必定充满痛苦,而且就算你抓住了它,也不一定会感到什么幸福。
幸福是什么?幸福通常并不是一个结果。不是第一名的奖状,不是雨果奖,不是诺贝尔奖,也不是短跑冠军的金牌。
幸福是解决「痛苦」,追寻「幸福」的过程,是异化了的痛苦。所以每当我们完成一个目标后,感到的更多是空虚,而不是幸福,至于喜悦,那只是短暂的。正所谓「痛并快乐着」,真正的幸福是在痛苦中获得的成长,而不是解决了一个痛苦后的喜悦。因为人这一生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更重要的是成长,而不是一时的喜悦。这个成长的过程更应该被叫做「幸福」。
单单是解决一个痛苦就是不易的,更别说在痛苦中成长了。所以人啊,这种弱小的生物,往往会选择逃避痛苦这条路。那真的逃避掉了吗?没有、并没有。痛苦是长在身上的坏肉,就像身高一样,在每个年龄阶段会呈现不同的形态。所谓的「逃避」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又或者说是「掩耳盗铃」。逃避者往往会因为已经「逃避了的痛苦」而陷入自我怀疑,以至于渐渐变得自卑,变得没有上进心,最后只会获得更深的「痛苦」。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莫比乌斯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而且是亲口给你说了这是陷阱的,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会掉入陷阱。
被痛苦打倒在地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更不用因为别人的眼光而羞红了脸。自我们学习走路时,就开始承受最低级的生理痛苦。摔了一脚又一脚,哭了一次又一次的我们,不还是用长出新肉的双腿迈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步?
或许真正难克服的是精神痛苦,就比如当代最常见的「孤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这种痛苦本就是无法消灭的,就算未来有一天癌症不再是绝症了,它也不可能被消灭掉。根据前面所说的,「幸福」不是解决「孤独」这个「痛苦」才获得的,而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所以,这个痛苦能不能完全被消灭,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么一听,不就是「自欺」的意思?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全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承受孤独,甚至是享受孤独,这是成长,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有一部分人会在互联网上寻欢作乐,又或是去酒吧寻一位愿意**的异性,这些看似解决了孤独的行为,才是正真的「自欺」。这是精神困境,是会让「孤独」这种精神痛苦更痛苦的东西。在互联网上聊得酣畅淋漓的我们缺少了现实上的关怀,缺少了促膝长谈的真心。在酒吧里骗去宾馆的异性,也只不过是肌肤之交、匆匆过客。这种看似逃离了孤独的暂时,只会是扎向自身的一把钝刀。
值得悲伤的是倒地不起了,而人在这种情况下又好似无所谓,根本不会察觉一点儿,更别说羞红脸。这就像坏肉已经深入骨髓,破坏了神经。
如果放任「坏肉」不管,那它只会越长越多,我们就会陷入莫比乌斯环里,越来越痛苦。可「剜掉」那些坏肉又是痛苦的,新肉又变成坏肉也是痛苦的。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真正的幸福是那些不向痛苦妥协的人的,是那些被打倒在地后仍爬起来的人的,是在痛苦中成长的人的。
所以西西弗斯一定是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