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的尾刺在环氧树脂地面上划出一串橙红火星，复眼机械式扫过冷藏柜里整齐码放的“猪灵“肉排。那些暗红色肉块表面凝结着诡异的菱形冰晶，在冷藏柜的蓝光下折射出星芒般的碎光。保质期标签上“████年“的黑色油墨已经晕染开来，像某种蠕动的活物。
“看起来不太像是能吃的东西。”
话虽如此，林柒还是很从心地将所有肉排一股脑塞进了次元胃里。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洗劫了整条街道的店铺。触手如流水线般高效运作：罐头、压缩食品、能量饮料……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全被扫荡一空，塞进那个无底洞般的异次元胃袋。
而那些“保持静止进行时”的新鲜食物——比如仍在烤的肉块、处于烤制状态的面包——则被串在尾刺和附肢上，像移动烧烤架般边走边啃。
————
“这是......公寓楼么？”
林柒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看了看眼前的门禁，直接用自己的前肢干爆了它，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公寓，顺带把门口售货机里的饮料给装进了次元胃里。
“楼管办公室？”
楼管这个词，听上去就有很高的逼格，林柒期待地走进去，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一些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写在墙上的涂鸦，几十具枯骨，凌乱的环境...
林柒的骨爪轻轻抚过墙面上斑驳的涂鸦，看着笔记本，便条上一段段留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在似乎黑暗中泛着微光：
“老婆，如果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妈妈，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亲手为您做一顿饭了...“
“博士是个混蛋，但他是对的...“
“今天我们会死去，但人类绝对不会因此死去，我们是深渊的边界，也是人类的前线。”
“死而无憾，能照到太阳的那群家伙就好好感恩戴德吧。”
“私募的██，现在你还是只能通过污染来侵蚀这个世界，没实力啊老弟！”
......
记忆碎片在神经突触间闪烁。
林柒忽然明白了——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实验基地，而是名副其实的深渊前线，一座人类向未知存在宣战的“秘密堡垒”。
这个实验基地是专门用来创造对付未知存在的生物兵器的，一群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干着不为人知的伟大壮举。
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他们用血肉筑起高墙。
“明天见。”
——角落里，一行稚嫩的笔迹刺痛了他的视觉神经。
酸液在口腔里翻涌，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尾刺缓缓卷起那张被裱在楼管办公室的地图。
“真是群疯子...甘愿为了一个自己看不见的未来而努力......么？”
那些潦草的遗言、干涸的血迹、永远定格的监控画面。这里的人员早已化作地上的枯骨，或许是在绝望中死去，或许也是坦然地赴死。
作为最终之作的自己，既是宣告着他们灾难的墓碑，也可能是对位未知存在的力量，是微亮的火炬，也是他们留给世界的最后武器。
从次元胃中取出两罐核子可乐，触手将其中一罐卷起，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又为自己打开了一瓶核子可乐，“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所有。
———
那么下一站就去这边的医院吧。
林柒朝着地图标明的医院方向走去，自己还需要进化，而医院可能保存有人类的组织器官。想到了之前吞吃的人类残躯，那种食物带来的营养似乎比任何生物都要高，哪怕是给林柒带来巨幅变化的肉山。
医院地下层
林柒的骨爪扣住铁门缝隙，八根镰刀附肢同时发力——
“轰！“
冷白色的雾气如浪潮般涌出，福尔马林混合着低温冷气的味道瞬间灌满他的呼吸腔。甲壳上的荧光纹路应激性闪烁，在雾气中投下鬼火般的幽光。
复眼扫过墙边成排的低温储藏柜，凝结冰霜的玻璃门后，器官像超市货品般整齐陈列：心脏如同暗红的玛瑙原石，肝脏泛着油润的青铜光泽，甚至还有整条脊椎像艺术品般悬浮在保存液里。
尾刺兴奋地拍打地面，胸腔裂口猛然扩张到匪夷所思的幅度，露出七层环形锯齿与蠕动着的亚空间触须：
“如此，下一次的进化也快到了吧。”
碎片化的记忆不断涌入林柒的大脑，残躯带来的能量也温润着他的基因。
吞噬完所有人体器官后，林柒再次感受到了进化的桎梏。或许，他需要一个活体的高等生命才能突破？
他缓缓探索着医院，持续的毫无收获让他渐渐失去兴致，直到踏入三楼的妇产科。
“怎么会……有如此诱人的气息？”
他的尾巴兴奋地摆动，口中猩红的触手不受控制地滴落酸液，在地面腐蚀出缕缕白烟。
“这里，一定藏着什么好东西。”
循着香气，林柒来到一间标着“闲人免进”的产房。他推开门，瞳孔骤然收缩——一团纯净而神圣的光芒，正包裹着某个未知的存在。
“这是……什么？！”
那令他垂涎的气息，正源自光球内部。然而，那光芒却如同烈焰般灼烧着他的躯体，让他无法靠近分毫。
“该死！”
他猛地甩出触手，酸液喷溅向光团——却在接触的瞬间，无声无息地蒸发了。
“见鬼！这还怎么吃？！”
林柒暴躁地甩动尾巴，突然，光团旁的一张纸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孩子，对不起……」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颤抖而潦草，仿佛书写者正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我不该让你在这样的绝望中降生……我曾想放弃你，害怕你刚来到这世界，就会沦为那些可憎的邪魔。但███博士说，你是钥匙，也是变数……原谅我，我的孩子。作为母亲，我本应给你一个更好的世界……可为了人类……对不起……」
纸页边缘，几滴早已干涸的泪痕，似乎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泛着光。
就在他心情沉重地放下纸条的瞬间——
光团骤然消散。
原先的位置，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维生舱。
但更让林柒震惊的是，舱内沉睡的并非婴儿，而是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
那股令他魂牵梦萦的甘美气息，正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他的细胞在沸腾，每一寸血肉都在疯狂叫嚣——吞噬她！进化！突破极限！
可残存的人性却死死拽住了他的冲动。
——吃掉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
——这和那些毫无理智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然而，先前无节制的吞噬早已扭曲了他的本能。进化的饥渴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死死盯着少女，嘴巴不断发出“嘶嘶”声，触手在身前狂乱舞动，酸液滴落在地，嘶嘶作响。
“要……失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