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传来温润的触感，赫尔德感觉自己回到了婴儿时期，依靠本能去用力**着，但是那触感在受到自己舌头的舔舐后一颤，立马消失不见了。
“￥@（&……￥））？”
“啊？”
听不懂呢。
赫尔德摸索着让自己在地板上坐好，对于这样一个未知的处境她心中到底没有什么慌乱，唯一难受的是左手腕处的束缚，应该是类似手铐的东西，以她现在这样跪坐在地的姿势不得不高高举起左手，长时间的拉扯令左肩膀脱臼，赫尔德几次尝试着慢慢站起来，但疼痛难忍，也就放弃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西娅一边擦拭着自己食指上的口水一边询问道，但对面那位修女却只是抬头望向自己这边歪头。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答复。
其他国家的修女？既然有所反应，那么证明至少听力没有问题，只不过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莫西娅伸出手指在赫尔德面前摇晃，赫尔德不为所动，那个眼布应该确确实实把她的视力遮挡住了。
这样的话就很好办了。
先是金属砸地的响声，响声并不空灵，而是偏沉闷的，但不是厚重，应该是装了什么的金属容器触地了，随后是嗅觉，鼻腔勾来一阵飘香，赫尔德口腔随即开始分泌唾液，她已经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许久，虚弱的身体即刻传来进食的信号，但左手臂处的疼痛再次将她束缚在原地。
有什么东西接触到嘴唇了，而香味也更加贴近了些，依靠着唇瓣和舌尖的摸索，赫尔德脑海中编织出了个勺型的轮廓，勺子应该是木制的，盛了一团软糯的糊糊，赫尔德的吃相并不优雅，一方面左手臂被束缚着，另一方面那个木勺总是动来动去，令她像是要捕食空中飞虫的青蛙，但青蛙是能看见世界的，她不能。
木勺上的糊状物被舔舐殆尽，对面那个投喂的女性似乎很满意说了一串长句，随后又着重说出了几个音节。
“*&#@￥”
木勺又伸过来了，但这次赫尔德再度想要进食时，勺子立马又被拉远，随后，对面那个人又把之前的音节再次着重说了一遍。
很显然，这是对牙牙学语的婴儿所使用的招数，而对方把这一招用在了自己身上，木勺接触嘴唇，那几个音节又被重复着灌输入自己脑中了。
“gugugaga”
赫尔德勉强着自己去复述出那个字（也可能是词），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但那人的情绪明显是稍微有些激动起来了，连着重复了好几次。
“咕咕嘎嘎！”
这次的木勺几乎可以用塞去形容，赫尔德被食物呛到，剧烈咳嗽着，但对方不管不顾，依旧强硬的突入自己喉咙，她匍匐着腰，赶忙吞咽，唾液与食物糊了一脸，也许还参杂了些许鼻涕，喉咙被突入的异样感令她趴在地上呕吐不止，刚进入胃里没多久的食物连带粘液一齐被呕吐出来了。地面多了一滩流物，而罪魁祸首的木勺再度出现时，赫尔德在木勺上不止闻到了先前的香味，还出现了酸涩。
木勺用力顶着脸颊，赫尔德放空自己脑中那些妄想，小心吃掉了残渣。
这次对方动作很温柔，而且应该也是对她很满意的，赫尔德感受到自己的头巾被摘掉了，蓬松长发垂落在地，一只娇柔的小手静静抚摸着头顶，而另一只手则是环过自己的脖颈，飘荡出清爽的柑橘香。对方要让自己说的单词会是什么意思呢？赫尔德想，可能单纯是“吃饭”“进食”这事物本身，但更大的概率是她给予我的，或是我将来要对她的称呼，就像是父母拿出饭勺对着婴儿，听一声“爸爸”“妈妈”，那么自己在这里的地位，在她心里地位又是什么？左手臂处的疼痛仍不消减，发丝拂过，温热的鼻息直扑脸颊，咔哒声响，冰凉的触感紧贴脖颈。赫尔德昏沉着脑袋，无论那些音节代表着什么，在自己这里所直指的就是“吃饭”二字了。
莫西娅很欣赏自己的杰作，她们二人现在几近拥抱着，连右胸口也能感受到心跳，此刻的修女已经被她捆上了锁链。莫西娅站起身，失去倚靠的修女直接跌落在地上，修女袍沾染上了其主人已经冷却散发恶臭的流物，但这一切她并不关心，用钥匙解开对方左手腕的手铐，那条几乎报废的手臂直接垂下，重重砸在地上，直线扭转的角度让莫西娅只是看着就感到幻痛，不过修女小姐并没有叫疼，是已经报废了吗？无所谓，对方这副沾染污秽，左手耷拉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刚好非常满足自己的施虐欲。
伸手拉扯连接着项圈的绳索，赫尔德直接没了重心摔倒在地上。她刚刚还处于第二次失去依靠的茫然中，左手的手铐虽然限制了她的行动，但是也给予了她一个坐标，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哪里，在这样子漆黑的世界里坐标是很重要的，当手铐消失的时候，黑暗再度把她笼罩了。
摔倒在地上的修女小姐用能够活动的右手仔细摸索着拉扯的力度来自哪里，莫西娅看着对方这样的动作，明白了她想干什么，右手再度发力，这一次已经脱离了拉扯的范畴，变为拖拽了。刚抬起头的修女小姐稳不住身子倾倒在地，这一次她摔得更狠，下巴硬磕在地板上，碰撞的上下颚发出痛楚的哀鸣，头晕目眩下，修女小姐没了去找到绳索的力气，最后只能让自己翻了个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消化口腔中的血腥味。但歇息的时间自然是没有的，因为她头朝向莫西娅的缘故，项圈直抵喉咙，好像要把整个脖子磨平，窒息和疼痛让修女小姐眼角分泌出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上擦出两道泪迹。
赫尔德右手拉扯着项圈，但无济于事，照现在这样来看，自己顶多算是个拖把。
莫西娅打开房门，屋外的阳光照射，地上的泪迹很快干涸了，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止不住干咳的人，伸出手挽起几缕发丝揉搓。
“好孩子，好孩子。”
楼下的犬舍传来哀嚎，那是有难民在用掉落的残肢敲打墙壁，口中爆发出不少污言秽语，大多是对于自己的诅咒和辱骂，还有一点是针对皇帝和自己父亲的。这些言语并不能做到什么，只会让自己觉得那些人还有力气，还吃得饱饭。
两只乌鸦停留在橘子树上叫了几声后一飞冲天，哀嚎声让金发少女持剑练习的动作顿住了一瞬，紧接着用更大的力气砸向木制人偶，人偶几乎被砸断了，迸溅的木屑像是针一样扎在地上，少女喘着粗气，过重的力度让她虎口发麻，几乎拿不稳剑了。
“米娜。”
祭司女儿的声音令她如背针芒，但她依旧不得不挤出微笑，露出最阳光和善的一面。“是莫西娅大人啊。您嘱咐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买来了，就放在这里。”
树荫下立着一个很大的麻袋，里面应该是什么活物，麻袋内一直发出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米娜完成任务的速度之快很让莫西娅满意，汗液滴湿土壤，她微微踮起脚尖用手帕抹去米娜额头的细汗，阳光下，对方的气息很炽热。
“好孩子，好孩子。”
米娜接受着爱抚，目光看向祭司女儿手上的细绳和被连接在另一端的修女，米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位不幸的人，怜悯？嫉妒？项圈是控制，也是宠爱，是主人对于自己物品的标记。机遇和危险从来都是两面的，米娜通过祭祀女儿从难民成为了随从骑士，那位修女又会在莫西娅手上成为什么样子？
“莫西娅大人，那些难民……”
“再饿上两天吧，之前那些东西也看腻了。我有个忘记实现旧点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扬了一下细绳。
“是。”
……
莫西娅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