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沐雪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神魂深处的不适已经消散了很多了。
最近每一次师尊给自己在“治疗”完以后的觉都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舒适。
每次醒来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温泉里。
只是……怎么今天一醒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吓人场面？
师妹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而师尊……师尊则是一脸冰寒，杀气腾腾地站在师妹面前。
这……这又是怎么了？
“师姐！”
看到余沐雪醒来，陆静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师姐！你怎么样？师伯她……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急切地询问，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与期盼。
希望师姐能说出那个坏女人的恶行，能告诉自己她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余清璇将她阻挡在外，但并未阻止她的问话。
然后她也转过身看向床上睡眼惺忪，一脸茫然，起床气明显没过的徒儿。
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区区败犬也想在这里找宠。
来，雪儿，告诉她。
告诉这个愚蠢的偷腥猫，你的答案。
还有点小迷糊的余沐雪被陆静瑶问得一愣。
她感觉自己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那么大的动静吵醒了，有点委屈。
师尊怎么了？师尊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你们两个在打架吗？
怎么会对我做什么？
身体怎么了？……身体当然没有不舒服啊。
恰恰相反，她现在感觉很好啊，好得不得了。
刚刚经过师尊一场深度的“疗愈”，她的身心现在都还处于一种极度放松和慵懒的状态。
面对师妹那焦急万分的询问。
萌萌懂懂起床气都还没过的余沐雪，当然完全没有理解到她话语里那个“不舒服”的深层含义。
然后下意识地，凭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于是，在陆静瑶充满期盼与担忧的目光中，以及余清璇带着一丝玩味与掌控的注视下。
余沐雪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着一丝被吵醒的慵懒和鼻音，诚实并且本能地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她甚至还因为刚醒来的不安全感，下意识地往床里面，也就是平时离师尊更近的方向，缩了缩。
她歪了歪小脑袋，纤长的睫毛扑棱闪闪，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好眠被惊扰的委屈和娇憨。
稍微拖着点慵懒的尾音。
“师妹~”
无意识的可爱举动像是在撒娇。
“我……我没事啊。”
“师尊……师尊一直在帮我疗伤呀……”
一边说着，她似乎是感觉殿里有点冷。
又或许只是本能地寻求那份让她觉得很安心的温暖。
于是当着陆静瑶的面，她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往床榻里侧钻。
往那个属于余清璇的位置缩了缩，还不忘拉了拉锦被把自己裹住。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滋润过的满足感。
然后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最后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语调，给出了一个让整个场面瞬间崩塌的结论。
“很……很舒服啊……”
陆静瑶：“……”
余清璇：“……”
原本修罗场两方焦灼的氛围整段垮掉。
轰——！
仿佛有一道紫霄神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劈在了陆静瑶的天灵盖上。
她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控诉、所有的决心……
在余沐雪那句软糯又无辜的“很舒服”面前，瞬间变得苍白、可笑，不堪一击。
坏了，我成小丑了？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
从极致的愤怒与担忧，一瞬间变脸成了极致的错愕与茫然。
像那个古蜀某地的传奇戏法。
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瞪大了眼睛，脸色不断变化，很是精彩。
很……舒服？是什么意思？
师姐说……很舒服？
怎么会……怎么会是……舒服？
啊？
我……我来迟了吗？
师姐不会真被师伯这个坏女人拿下了吧？
在疑似丢失了红红的鼻子的陆静瑶脑袋瓜子疯狂过载的时候。
这场对峙的另一位主角余清璇在这一刻，彻底扭转了战局。
她也变脸，不过肯定不是陆静瑶那种纠结，更多的是胜者的那种得意。
紧绷的气场瞬间松弛下来，脸上的冰冷很快就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
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她转过身，动作轻柔地走到床边。
稍稍俯身，用一种充满占有欲的姿态替自家徒儿掖了掖被角。
把床上的白色团子又裹紧了一些。
这一系列动作无不是在无声向偷腥猫宣示着她的主权。
然后她才再次看向地上那个已经石化的陆静瑶。
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婉和优雅。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狠狠地嘲讽啦！
她开口，简洁从容，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狠狠地往陆静瑶的心里扎。
“听到了吗~？陆师侄。”
“本座可有伤过雪儿分毫啊？”
“听清楚雪儿说的了吗？”
“很~舒~服~哦。”
“倒是你。”
她的话锋又陡然变得凌厉。
“单单凭着臆测，就敢擅闯禁地，还毁坏我的殿门，惊扰了雪儿的静养！”
“你以为你是在救她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愚蠢莽撞的行事，才会是对她造成伤害的最大原因！”
“雪儿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像你这样在这里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样！”
“陆静瑶，我的好师侄，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余清璇摇了摇头，眼中的轻蔑更甚。
就这样也配跟我当对手？也配和我抢雪儿？
“你自己看看，你这颗道心已经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了。”
“就这样点心性，也配修剑？”
“也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家雪儿？”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最狠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陆静瑶的脸上。
本就处于石化状态的陆静瑶从小到大也没经历过这样的骑脸输出啊。
师姐你……到底是在舒服什么啊？
由于神魂与身体双双遭受打击，让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满脑子想的依旧还是师姐那句软糯又无辜的——
“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