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炎掌心的黑金色光团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搅动，他当机立断松开控制。
那光团便如挣脱缰绳的野马，“嗖”地冲向蛇傲天的身体，瞬间没入他的眉心。
下一秒，蛇傲天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四肢绷得笔直，像有股力量在皮肉下翻涌。
约莫一分钟后，他的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黑金色光芒，光芒顺着血管的纹路游走，将整个人裹成了一团光茧。
“合着之前没有吞噬干净啊？非得等灵魂归位，才正式开始反哺回”尿不湿孩童飘在旁边，小眉头皱成个疙瘩，撇着嘴嘀咕。
沈天凌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反应过来，对呀。
先前他割破手指滴入太古之血时，蛇傲天的身体明明已经愈合，却没像吞噬星猴长老那样出现进化的迹象。
按理说，太古之血的能量远胜二阶巅峰的异族，怎么会只够基础治愈？
他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会儿看到对方身体上的变化的反应过来。
叶炎盯着那团黑金光茧，眼神亮了几分：“他这天赋，绝对够得上S级，甚至可能更高。”
“S级是肯定的，”沈天凌点头，目光落在光茧上不断流转的纹路，“就是不知道这‘吞噬’有没有上限。”
“没有的！”尿不湿孩童抢着嚷嚷。
沈天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暗中用眼神示意他小声点，嘴上却顺着话头说道：“依我看，大概率是没有上限的。”
“我也这么觉得，”叶炎接口道，“算上这次，他一天之内已经吞噬两次了吧？七星联盟的天赋记载里，倒是出现过类似天赋的存在，但那个每天只能吞噬一次，而且目标必须弱于自身。”
他说这话时，眼角余光似乎瞟了眼身旁空处，像是在跟谁确认。
那里，只有他能看见的魂老正微微颔首。
而沈天凌这边，尿不湿孩童正扒着他的肩膀，冲叶炎的方向做鬼脸。
两人身旁各飘着个“专属存在”，彼此看不见对方的同伴，却都在借着“自己人”的提示往下说。
从上帝视角看去，倒像是两个年轻人对着空气左瞅瞅，右瞅瞅，身边各跟着个只有自己能瞧见的“影子”，透着几分奇妙的默契。
光茧里的光芒渐渐收敛，蛇傲天的颤抖也停了下来。
他的皮肤下，黑金色纹路仍在缓缓流动，比先前更显凝练，连呼吸都比从前沉稳了数倍。
沈天凌盘膝坐下时，神愿树的金叶恰好落在他膝头，被他随手拈起。目光落在蛇傲天身上，那层黑金色光茧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颗搏动的心脏。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金叶边缘，想起上次蛇傲天吞噬星猴长老后，额头冒出的两个小白点——那时还只是米粒大小的凸起，此刻隔着光茧看，竟已隐隐透出弯月般的弧度，像是要顶破皮肤的龙角。
“这回是真要蜕了。”沈天凌低声自语，视线扫过光茧表面流动的纹路。那些黑金色鳞片的轮廓比上次清晰了数倍，边缘泛着冷硬的光，绝非之前的蛇鳞能比，倒像是用星界深处的玄铁熔铸而成，连光茧透出的能量波动，都带着股龙威般的沉凝。
叶炎站在一旁，指尖攥得发白。魂老的声音在他识海里啧啧作响：“千年难遇啊……蛇化龙本就是传说，这小子倒好，一天之内吞两次，直接把路子走通了。”
“两次……”叶炎传音时，喉结滚了滚。他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屠宰场的画面——满地的血污，铁钩上挂着的猪牛羊，还有那些在他掌心消散的、微弱的灵魂光点。整整两个月，上千个灵魂，才让他的吞魂天赋从B级爬到A级，每次吞噬都像吞着碎玻璃，喉咙里总带着股腥甜。
可蛇傲天呢？
第一次吞星猴长老，不过二阶巅峰的能量，就长出了龙角雏形；这一次，不过一滴太古之血，竟直接要完成从蛇人到龙的蜕变。
“老师，这速度……太离谱了吧？”叶炎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味，“就算天赋强，两次就能化龙？”
魂老的笑声带着点无奈：“你当他吞的是什么？星猴长老的本源能量，再加上太古血脉的龙气，两股能量撞在一起，又有灵魂归位催化，等于是把千百年的进化路，硬生生压进了一天。”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你也别眼红。你的吞魂天赋看着慢，实则根基扎实——他吞的是能量，你吞的是灵魂与记忆，路子不一样。”
叶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握住蛇傲天灵魂光团时的温热，那团黑金色里裹着的，是蛇傲天短短一生的记忆碎片——有在星界挣扎的狼狈，有对沈天凌的信任，还有那点未说出口的、对人类世界的向往。这些，是蛇傲天的吞噬天赋吞不走的。
“我传给你的魂诀，前期是磨人。”魂老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但等你能完整剥离灵魂记忆，甚至炼化对方的天赋碎片时，就知道它的好了。他能化龙，你未必不能吞出个万魂归位的境界。”
叶炎喉间动了动。他知道魂老在安慰，可那句“未必不能”，还是让他紧绷的肩背松了些。指尖松开时，才发现掌心已沁出细汗，滴落在地，竟被光茧散出的能量蒸成了白雾。
“他的吞噬没上限，你的吞魂……潜力也未必有顶。”魂老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笃定，“上次你吞那个猎户的记忆，不是从中剥离出了追踪术吗？这才只是开始。”
叶炎抬眼看向光茧。恰在此时，光茧“咔嚓”裂开道深缝，一道黑金色的龙息从缝里喷薄而出，撞在神愿树干上，竟震落了满树金叶。那些叶子飘落在光茧周围，瞬间被龙息点燃，化作金色的火星，又被光茧轻轻吸了进去。
“看，他吞能量，你吞记忆与魂技。”魂老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各有各的道。”
叶炎看着那道龙息，忽然觉得掌心的涩味淡了些。是啊，蛇傲天有他的捷径，自己也有自己的路。屠宰场的两个月没白熬，那些碎玻璃般的疼痛里，藏着的是别人拿不走的根基。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不再紧绷。光茧里的蛇傲天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而叶炎识海里，魂老的声音正缓缓道：“等着吧，等你把魂诀练透了，说不定能吞出个连龙族都得忌惮的本事。”
沈天凌侧头看了叶炎一眼，见他神色渐渐平复，嘴角不由勾了勾。指尖的金叶被他轻轻放下，随风飘向光茧——那叶子刚触到光茧，就被瞬间吸收，让光茧的光芒又亮了几分。
蜕变，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