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凌，你没觉得……周围越来越冷了？”叶炎搓着胳膊，牙齿都忍不住打了个轻颤，说话时还带着白气。
他对温度的敏感远超常人，哪怕是半度的波动都能察觉，可现在才短短一分钟，皮肤就像贴了块冰，连呼吸都带着凉气。
这哪是降温，简直是从火炉直接掉进冰窖！
他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指尖触到布料时，都能感觉到面料已经凉透了。
“按说这星界幽魂林这种地方是热带气候啊，白天温度能飙到四五十度，怎么突然就……”
叶炎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树冠，刚才还晒得人发烫的阳光，此刻竟像隔了层雾，连暖意都透不下来，“这都快接近零度了！就算是那些常年飘雪的极寒区域，也不会降得这么快吧？”
四十多度的温差，饶是他体质比普通人强，也有点扛不住，鼻尖冻得发红，连肩膀都下意识缩了缩。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沈天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掌心触到皮肤时，竟没觉得冷，反而带着点淡淡的暖意。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在神愿树下时还觉得燥热，现在空气里的凉意确实明显，可奇怪的是，这股冷意像绕着他走似的，没怎么渗进骨子里。
“不过我倒没觉得难受，反而挺凉快的。”
他笑着摊了摊手，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能太古血脉觉醒后，身体各方面都有显著的提升。
之前在雾气漫天燥热的幽魂林里待着，那种感觉有点难以形容，就像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丢尽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
那个垃圾场还是夏天暴晒的时候。
现在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太热，太凉。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皮肤下似乎有淡淡的金光在流转，那是血脉觉醒后残留的力量。
之前只觉得力气大了、反应快了，现在才发现，连抗寒能力都跟着变强了。
换成以前，这么骤降的温度，他早就跟叶炎一样冻得缩脖子了。
“嘿嘿，那是当然。”尿不湿孩童儿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根糖含在嘴里，“虽然你的血脉才初步觉醒，还没有达到完全掌握的地步。但就算是初步觉醒，在你们人类那里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突然有一天拥有了超人的体质。”
超人的体质？
沈天凌咂了咂嘴。
比喻的确实挺贴切，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超人的呀？
叶炎看着他半点不冷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就我一个人遭罪是吧？这鬼天气也太邪门了，热带突然冻成这样，不会是又要出什么事吧？”
他说着往沈天凌身边凑了凑，下意识想蹭点暖意，“不行，我得跟你靠近些，再这么冷下去，我怕我手指都要冻僵了。”
沈天凌挑了挑眉，往旁边让了让，还顺手拍了拍叶炎的肩膀：“怕什么，真冻僵了，放点雷给你刺激刺激身体。再说了，这温度降得这么快，其实也说明我姐快到了。”
“我…我是真信了，难怪能一剑砍死这玩意。”
叶炎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空气里的凉意还在往下降，连地上的草叶都开始结霜了，在热带星界里看见霜花，这事儿本身就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龙傲天正扎在那片泛着淡黑红色的血液中“遨游”。
说是血海，倒不如说是他专属的“自助食堂”，黑红色的龙鳞在光流里泛着冷光。
他张着嘴，源源不断的吞噬着血液中产生的能量，血液就顺着喉咙往里灌，活像饿了半个月的凶兽撞见了满汉全席。
周围的寒气？
他半点没察觉。
龙人的鳞片本就扛得住极寒极热，别说现在才接近零度，就算是零下百度的冰原，他裹着鳞片也能照样打滚。
寒气碰到他的龙鳞，连个白霜都留不下，直接就化成了水汽，顺着鳞片的纹路滑走，连点凉意在他皮肤上都没留下。
可没一会儿，龙傲天皱了皱眉。
吞噬能量的速度慢了？
之前吞能量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根本停不下来，能量刚到嘴边就被他卷进肚子里，连停顿都不用停顿。
可现在，能量像被人按了慢放键，慢悠悠地往他嘴边飘，他使劲张嘴吸，也只能一点点“嘬”着来，跟喝掺了冰碴的粥似的，噎得他有点不爽。
他甩了甩脑袋上的龙角，以为是自己吸得太急，能量供不上了，于是往能量流更浓的地方凑了凑。
可不管他怎么挪位置，那股“慢劲儿”都没消失，连带着他肚子里的暖意都涨得慢了。
之前没多久就觉得浑身发热，现在半天了也只暖了个肚子。
“奇了怪了。”龙傲天嘀咕了一句，爪子扒拉了一下身边的血流，血流被他搅得打了个旋，却还是慢悠悠的。
他没往“降温”上想。
毕竟对他来说，冷和热都一个样，只当是这能量流本身出了啥毛病，索性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地吸着，反正也能吞，就是有点不过瘾罢了。
远处沈天凌和叶炎缩着脖子说话的声音飘过来，龙傲天扫了一眼，见他俩冻得缩成一团，还觉得有点好笑：“不就凉了点吗？至于吗？”
说着，又张嘴吸了口慢得不行的能量，撇了撇嘴，继续他的“慢节奏干饭”。
……
“快哉快哉！这几日休养下来，身子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方原攥了攥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出院手续刚揣进兜里，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医院大门，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脸上，连毛孔都透着舒畅。空气里飘着街角 bakery传来的面包香。
混着浮空汽车驶过的轻微嗡鸣，这烟火气比蛊界任何珍稀的灵草都让他安心。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眉头又悄悄蹙了起来。
苏醒这五天，他每天都盯着病房门，连护士查房都忍不住多问一句“有没有家人来探望”，得到的却总是摇头。
他太清楚爸妈和大哥的性子了。
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就算隔着半个星球，他们也会坐着最快的浮空车赶过来，哪会让他孤零零待在医院？
“果然……还是出事了。”
方原低声呢喃，脚步不自觉加快，朝着记忆里的家走去。
街角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比他穿越前粗了一圈；楼下的便利店换了新招牌，可老板还是那个爱唠嗑的大叔。
一切都熟悉又陌生，更让他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方原伸手摸了摸玄关的柜子，指尖沾了层薄灰，显然很久没人打扫了。
他往鞋柜里瞥了一眼，心猛地一沉。
里面只有几双男士运动鞋，都是同一个鞋号，是大哥叶炎的；妈妈最爱的那双米色高跟鞋、爸爸常穿的皮鞋，全都不见了。
“爸妈搬出去了？”
他皱着眉往前走，客厅的沙发罩落了灰，电视旁的相框蒙着尘，照片里是他十一岁生日时拍的全家福，那时爸妈还笑着往他碗里夹菜，大哥在旁边比着鬼脸。
方原的指尖轻轻拂过相框，喉咙有点发紧，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向爸妈的卧室。
门把手是冰凉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
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
床头柜上，摆着两个黑木相框，里面是爸妈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妈妈还梳着他熟悉的发髻，爸爸穿着那件藏青色的中山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可那抹笑却被黑白的底色衬得格外刺眼。
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的香灰早就冷了，连最后一点火星的痕迹都没有。
“……”
方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眶突然发烫，可他在蛊界千年厮杀，早就忘了怎么哭，只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扑通”一声，他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裤子传上来，却比不上心里的寒意。
他对着照片，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皮肤擦破了都没察觉。
“爸妈……儿子不孝。”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听不出是伤心还是隐忍，只有眼底深处，燃起一点决绝的光，“你们放心，我回来了。只要我能炼出那个仙蛊，我一定……一定把你们救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黑白照片上，却暖不透方原此刻的心情。
他跪在地上，盯着照片里爸妈的笑脸，手指悄悄摸向丹田。
那里，光阴蛊正轻轻颤动，泛着淡淡的银辉，像在安应崩溃的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