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对着虚空中的空气深吸了三口气，指尖掐了掐眉心。
刚在父母卧室里压下去的涩意还在喉咙里堵着，可现在不是沉溺悲伤的时候，他得赶紧想办法变强，想办法用光阴蛊逆转时光。
他抬手抹了把脸，转身轻轻带上卧室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像怕惊扰了里面的安宁。
走到客厅，他没顾上拍掉身上的灰，重重往后一倒，摔进了那张老旧的碎花沙发里。
布料上积的薄灰被震得扬起来，呛得他忍不住咳了两声，鼻尖萦绕着灰尘混着旧布料的味道，那是他穿越前闻了十几年的味道，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酸。
沙发扶手早就被坐得塌陷了一块，他随手摸过去，指尖碰到个冰凉的东西。
是个巴掌大的玻璃瓶，被塞在沙发缝里，瓶身还沾着点绒毛。
他把瓶子掏出来，对着光看了看。
里面装着碧绿色的液体，像把春天的草汁榨在了里面，瓶身光溜溜的，连个标签都没有。
“应该叶炎弄的。”
方原失笑，指尖摩挲着瓶身，想起以前大哥总爱搞这些“独家秘方”：练拳拉伤了，他就找些不知名的草药熬成紫黑色的汁，喝着跟苦胆似的，效果却出奇地好。
小时候感冒，他就弄了瓶黄色的汤水，说是“祖传止咳方”，结果喝得方原半夜嗓子疼得直喝水。
拧开瓶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薄荷味“唰”地冲上来，凉得他鼻尖发麻，连眼睛都眯了眯。
“这味道……倒像薄荷糖泡了水。”他疑惑地晃了晃瓶子，绿色液体在瓶壁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看颜色倒像蛊界的‘青雾草汁’，可那玩意儿是用来驱虫的，哪能强身健体？”
他试探着滴了一滴在指尖。
液体刚碰到皮肤，就像活过来似的，没等他反应，“嗖”地就钻进了毛孔里，连个湿痕都没留下。
下一秒，指尖传来一阵淡淡的暖意，那股暖意顺着指尖往手腕爬，连之前肌肉萎缩带来的酸胀感都轻了些，像有只温热的小虫子在血管里慢慢爬。
“倒真有点用……就是这薄荷味，跟含了颗冰薄荷糖似的，凉得指尖发麻。”方原把瓶盖拧好，塞回沙发缝里。
叶炎虽然毛手毛脚，可总归是为他好，等找到大哥，得好好问问这液体到底是啥。
歇了没两分钟，他起身往阳台旁的杂物间走。
杂物间的门推不开，他用了点劲才撞开，“哗啦”一声，堆在门口的纸箱倒了两个，里面的旧书、玩具撒了一地。
灰尘呛得他直皱眉，他蹲下来扒拉着。
有他小学时玩的奥特曼卡片，边角都卷了；有大哥穿旧的球鞋，鞋底都磨平了；还有个印着“临海市第一小学”的纸箱，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他掀开盖子，从最底下翻出本泛黄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皮是奥特曼的，贴纸掉了一半，边角被磨得不成样，翻开第一页，是他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写的：“今天偷摘了张奶奶家的葡萄，真甜，下次还去。”
纸页已经发脆，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笔，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的响，没一会儿，炼制蛊虫的材料清单就列满了半页纸。
朱砂、甘草…还有最重要的“源力之石”，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这就是炼道大宗师的严谨。
放在以前，在蛊界的时候，他哪用这么麻烦？
随手揪片沾着晨露的草叶，捏把被蛊气滋养过的泥土，甚至是敌人掉落的手指，都能炼出保命的蛊虫。
那时炼蛊是为了活，是为了在尸山血海里站得更稳，每一只蛊虫都得够狠、够毒，能一刀封喉。
可现在不一样。
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懂炼蛊，没有追杀他的仇家，没有要吞噬他的蛊兽。
他要的不是能立刻杀人的杀招，而是能帮他快点恢复源力、快点提升境界的助力。
“源蛊……就炼源蛊。”
方原指尖在“源蛊”二字上轻轻点了点，眼底亮了亮。
这是他回蓝星后，照着这里的源力体系独创的蛊虫。
没有花哨的攻击能力，也不能用来跑路，唯一的作用就是像块“源力海绵”，能帮他更快地吸收周围的源力，而且还能随着他的境界升级，从一阶升到二阶、三阶，甚至是九阶。
简直是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做的。
更重要的是，这蛊虫的造价极低，只需要最基础的“源力之石”，简称“源石”。
他摸出从医院顺来的备用机。
手机壳都裂了，屏幕上还有道深深的划痕，开机时卡了半分钟才进去。
点开购物平台，搜索“源石”，屏幕上跳出的价格让他瞳孔猛地一缩，手指都攥紧了手机：
【未入阶源石：10万联邦币】
【一阶源石：100万联邦币】
【二阶源石：1000万联邦币】
【三阶源石：5亿联邦币】
【四阶源石：仅支持以物换物，不接受现金交易】。
“这哪是卖石头？这比抢银行来钱还快吧！”
方原低声吐槽，声音都有点发颤。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翻遍了所有兜，只摸出几张医院的缴费单，连个硬币都没有。
他刚从休眠仓里醒过来，身份信息还没来得及更新，银行卡里的钱早不知道被冻结多少年了，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他盯着屏幕上的“10万”看了半天，突然嗤笑一声，手指往下滑，看到“源晶”的价格时，倒突然释然了。
源晶是源石的提纯版，价格是源石的十倍，【未入阶源晶：100万联邦币】，跟源晶比起来，源石倒还算“便宜”。
“至少源石还能看到标价，源晶连想都不敢想。”
方原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沙发的碎花布上，把灰尘照得像细小的金粒，却暖不透他心里的凉。
没钱买源石，炼蛊的事就只能搁置，可他不能等。
爸妈的黑白照片还在床头柜上放着，光阴蛊在丹田轻轻颤动，像在催他快点。
他忽然坐直身子，眼睛亮了亮。
叶炎！
大哥肯定有钱！
以前大哥炼武，买武者营养液眼睛都不眨，家里确实有点底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没有，大哥也肯定知道哪里能弄到便宜的源石。
他起身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摸了摸沙发缝里的药瓶，心里有了盘算：先找到叶炎，问清楚家里的事，再想办法弄颗源石，不管是10万还是100万，他都得把源蛊炼出来。
窗外的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带着点傍晚的凉意，方原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穿梭的浮空汽车，指尖悄悄摸向丹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