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事件调查科的走廊像是昏暗的医院急救室外一条笔直的紧急过道，银灰色金属墙板每隔三米嵌着幽蓝的呼吸灯，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不时传来风扇转动的气流声。
江荨的高跟皮鞋踩过特制的无菌地板，每一步都在空旷的过道里逐渐传成回声。
走廊的幽蓝灯管在头顶投下冷光，江荨背靠消防栓翻动手机。屏幕蓝光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指尖划过后勤部刚发来的简报：
**失踪人员：林明宇，男，24岁，机械工程系研二学生。**
最后出现时间：9月12日22:47，燕大旧教学楼监控拍到他带着新生进入208室，次日清晨保洁员在208发现昏迷新生，林明宇本人失踪。
而这次这位“林明宇”又出现在燕京大学，又带走了一位新生。
她拇指悬在苏予安这位新生的链接上顿了半秒，点开详情页却是寥寥几句。
**苏予安，机械系大一，社会关系干净。**
锁屏倒影里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
机房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滑开，干燥的冷气卷着服务器嗡鸣涌出来。成排的机柜闪着绿色指示灯，中央控制台的六块屏幕正滚动着实时监控。
江荨扯过转椅坐下，登录界面闪过虹膜识别的蓝光。
"调取林明宇和苏予安的资料。"
键盘敲击声里，左侧屏幕弹出密密麻麻的资料，包括两人出生记录在内的所有资料。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人最近的行踪，林明宇自然是查不出来，而苏予安则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看看那个粉毛是怎么回事。”
监控录像定格在粉发少女冲出旧教学楼的瞬间，面部识别系统疯狂跳动着“查无此人”的警告。
放大显示屏画面，知道粉毛少女的面部占领大部分显示屏画面。江荨伸手戳了戳显示屏里那抹晃眼的粉色，指尖碰到少女颈间项圈，却又缩了回来。
“大概有多久没遇到过这种现象了？记忆里大概得有一年左右。”
门口突然传来防火门滑动的声音，江荨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
“江组，后勤部催您试装。”穿战术背心的平头青年扒着门框，手里拎着的衣架晃得叮当响，“说是要符合转学生气质......”
---
后勤部的更衣室飘着劣质柔顺剂的香味，江荨盯着衣架上那套水手服，感觉后槽牙隐隐作痛。嘴角不自觉地抽搐几下。
浅蓝领结缀着塑料珍珠，百褶裙短得能看见安全裤的，最绝的是配套的圆框眼镜——是土土的灰色圆框眼镜，和服装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去卧底还是去漫展？”她拎起裙子抖了抖，掉出张便签。
江荨捡起便签，瞥了眼上面清秀的字体。
“今年流行清纯学妹风哦~by后勤部莉莉酱”
镜子里的黑长直少女正在死去。江荨麻木地扯开衬衫纽扣，蕾丝内衣边缘的草莓装饰硌得锁骨发疼。当她踩着漆皮小皮鞋走出隔间时，平头青年手里的咖啡“啪嗒”摔在地上。
“江、江组......”青年战术性后退半步，“您这造型去学校，容易引发踩踏事故......”
江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死鱼眼泛着杀气：“通知行动组，三分钟后出发。”
---
燕京大学的保安亭飘着茶叶蛋的香气，秃顶大叔眯眼打量学生证：“转学生？现在才报道第一天，称不上转学生吧？”
证件照片里的双马尾少女笑得甜腻，江荨面无表情地扶了扶圆框眼镜，指腹擦过证件夹层——那里嵌着能放倒大象的微型电击器。
操场上的声浪扑面而来。动漫社的舞台正在公演《魔法少女小圆》，穿蓬蓬裙的女生们挥着魔杖，星屑特效全息投影在江荨头顶炸开。
她低头避开举着自拍杆的人群，鼻尖突然掠过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和旧教学楼里如出一辙。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盖不住那股腥甜。
林明宇躺在医疗床上啃苹果，后脑纱布渗出红色的血液：“同学你找谁？哎你这眼镜挺别致啊！”
闻到这股味道，江荨就确信林明宇被某种恶魔寄生过，至于种类还需要调查。
“找你的，最近你去哪儿了？”江荨冷漠的看向林明宇，一直面无表情的面部显得更加淡漠。
“啊？你是哪位啊？”林明宇似乎想扣扣脑袋上的发痒的疤。摸到渗血的纱布就只能作罢。
“刚才说认识我的实在太多，最近我好像受伤了，记忆都不太记得了。”林明宇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纱布。“你也注意到了吧。”
“……”沉默了许久的江荨只能作罢，看着林明宇不在她超绝？冷漠眼神下屈服，也只能是真的了。
于是江荨冷漠的进来冷漠的离开，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林明宇。
---
没有找到苏予安的江荨只能顺着小路来到燕京大学的老教学楼。
旧教学楼的爬山虎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色。江荨握着手电筒踏上三楼，光束扫过积灰的地面时突然顿住。
208室门前的地板光洁如新，像是被人一夜之间用大规模的清洁工具清扫过一般纤尘不染。
手电光束割开208室的黑暗，江荨的漆皮小皮鞋在门槛处悬停半秒——积灰的门框与光洁的地板之间，像被人用尺子画了条笔直的分界线。她蹲身抹了把门缝处的灰尘，指尖搓开的颗粒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珠光，像是有人把整层楼的灰烬都筛成了细沙。
"砰！"
半块碎玻璃突然从窗框坠落，江荨的手电筒光束追着残影钉在墙角。蛛网状的裂痕在玻璃上绽开。
她跨过满地玻璃碴，当光束扫到窗台下的铁制晾衣杆时，江荨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物品都干干净净，唯独这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杆底部闪着油光。
“有发现。"她按住耳麦，战术腰包里的取证工具叮当作响。镊子尖伸进准备塑料袋里，勾出半片透明膜，将膜贴上晾衣杆翻着油光的部分，
"是指纹？"江荨将证物袋对着光束晃了晃，薄膜里的指纹在手电的光束下清晰可见"或者说......有人故意留了签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