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腰腹间那股酸软感仿佛被瞬间唤醒,提醒着她刚刚经历过的“第一回合”是何等“惨烈”。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刚才那股冲动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那……那我晚点再去梦里?”苏予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心虚和妥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单一角,“等……等我缓缓?”
她甚至不敢看安雅的眼睛,目光飘忽地落在自己紧紧并拢的膝盖上。
安雅看着苏予安这副瞬间蔫了、还带着点后怕的样子,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些许。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刚经历过……咳,第一次,身体和精神都需要缓冲。”
她避开了那个更直白的词,但意思不言而喻。“而且,”安雅话锋一转,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病床,“你要是现在睡着,等会儿江荨过来找你……看到你这副样子,还有这床……”
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像一盆冷水,再次把苏予安浇了个透心凉。
苏予安顺着安雅的目光,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盖在腿上的丝绒被单原本是干净的浅灰色,此刻靠近腿根的位置,却洇开了一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边缘已经微微发硬,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腥混合着体液的气息。
更别提她刚才躺过的地方,枕头和床单都带着明显的褶皱和可疑的潮意。
轰!
刚褪下去一点的红潮瞬间又以更猛烈的势头涌上脸颊。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被子掀开!
视线所及,让她几乎窒息——身下的白色床单更是狼藉一片。大片深色的、地图般蔓延的湿痕清晰可见,边缘皱巴巴地黏在一起,甚至还能看到几缕……干涸的、半透明的、拉丝的痕迹。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息似乎更浓郁了些。
“我……”苏予安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她手忙脚乱,完全顾不上身体的酸软和不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腿肚子还在微微发软。
她一把扯下那床罪证般的被单,又用力将下面那惨不忍睹的床单也抽了出来。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腰腹,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胡乱地将被单和床单团成一团,那湿漉漉、沉甸甸、带着明显黏腻手感的触觉让她头皮发麻,只想尽快处理掉。
她抱着那团散发着暧昧气息的“罪证”,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脚步虚浮却又无比迅速地冲进了病房附带的独立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她看也没看,几乎是闭着眼,凭着感觉将那团黏腻滚烫的布料一股脑塞进了墙角的超大号白色脏衣篓里,用力往下按了按,仿佛这样就能把它们彻底掩埋。
做完这一切,她撑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大口喘着气。镜子里映出一张布满红霞、眼神慌乱的脸,粉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和颈侧,水手服的领口歪斜着,露出一小片细腻却带着可疑红痕的锁骨。这副模样……简直糟糕透顶。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苏予安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落下。她捧起冷水,一遍遍地用力泼在脸上,试图浇灭脸颊的滚烫和心头的慌乱。
冰冷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带来一阵战栗,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些。她挤了一大坨洗手液,近乎粗暴地搓洗着手掌、手腕、甚至手臂,直到皮肤被搓得发红,那股残留的黏腻感才似乎淡去了一些。
她又扯下毛巾,沾湿了冷水,仔细擦拭着脸颊和脖颈,尤其是那些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
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皮肤的灼热。她对着镜子,用手指努力梳理着凌乱的粉色长发,试图让它们看起来不那么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几分钟后,当苏予安再次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时,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清爽了不少。
脸颊的红晕虽然未完全褪去,但眼神里的慌乱已经压了下去,头发也勉强恢复了柔顺。
只是那身深蓝色的水手服短裙,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褶皱,裙摆下方,包裹在透肉黑丝袜里的小腿似乎还在微微发颤,泄露着身体的疲惫。
安雅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似乎在看外面的风景。听到开门声,她才缓缓转过身。
目光在苏予安身上扫过,从梳理过的粉色长发,到勉强恢复平静的脸,再到那身带着褶皱的水手服,最后落在那双并拢的、微微有些打颤的腿上,停留了片刻。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仿佛确认了苏予安已经完成了必要的“清理”程序。
“江荨那边,”安雅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估计快忙完了。
她之前通讯里提过,晚点会过来一趟,跟你同步一下徐思贤那边的搜寻进展,还有……关于那个长发女生的一些初步分析报告。”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目前线索还是很少。”
苏予安听到“徐思贤”的名字,心脏猛地一揪。
刚才被羞耻和慌乱暂时压下去的焦虑和愧疚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更加沉重。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又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盘踞着,试图掩盖掉卫生间门缝里可能逸散出的、最后一丝甜腻的气息。
窗外,城市黄昏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斜长的、昏黄的光带,空气里浮动着微尘。
苏予安走到窗边,和安雅并肩站着,目光却毫无焦距地落在楼下蚂蚁般移动的车流上。
身体深处的酸软疲惫感如同潮汐,一阵阵地涌上来,提醒着她不久前的失控与沉沦。而更深处,是对徐思贤安危的担忧,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晚点……再入梦吗?她有些茫然地想。想到顾清浅,想到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思的黑眸,想到安雅模仿的那句“撅得喵喵叫”……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战栗感,再次悄然爬上脊背。
那九成的风险,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刚刚升起的、想立刻入睡的念头,瞬间退缩了。
只能……再等等看了。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粉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眼中复杂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