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夏知意’已死亡。]
“夏知意…”
难以置信的状态窗浮现出来。
江晚宁颤抖着将手贴上怀中人绵软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证明着这份触感仍然鲜活。
[逆境救赎者的觉醒技能‘大数天命’生效，‘钥匙管理员’即将死亡。]
[队员‘夏知意’先生成功击杀‘钥匙管理员’。]
[获得击杀钥匙管理员的奖励‘隐藏技能’。]
[因击杀者‘夏知意’先生死亡，钥匙管理员的‘隐藏技能’由队长‘江晚宁’继承。]
[获得奖励：顶级武器"奥图斯的恶毒蛇杖"。]
[获得奖励：顶级武器"奥图斯的毒牙拳刃"。]
[获得奖励：顶级防具"奥图斯的疾风长靴"。]
[获得奖励：特殊物品"死灵法师的魂晶"。]
由于未预先设定物品分配规则，所有战利品都自动转入江晚宁的背包。但本该接收这些装备的当事人，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身外之物。
"......夏知意？"
江晚宁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人面颊。若是平时，夏知意肯定会不耐烦地别过头让她别闹。可此刻躺着的人面如白纸闭着双眼，再没给出任何回应。
其余人的处境也相差无几。突然消失的钥匙管理员让众人慌乱四顾，但死灵法师依旧存活，游荡的亡灵仍在发动攻击，整个大厅陷入混乱。
"这到底怎么回事？夏知意怎么会......突然死了？"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和夏知意组队的成员们。白静谧连正在进行的治疗都突然停住，走到大厅中央，呆呆抬头望向半空中的江晚宁。写着“救命”的白色披风无力地飘动着，逐渐变得透明——失去了生存意志的白静谧，解除了她的觉醒技能。
“白静谧！”
亡灵们趁机逼近失魂落魄的白静谧准备攻击。即便赵娜那焦急的呼喊声传来，白静谧也完全丧失反击意识，只是呆立原地。见状，最近的猎人立即上前发动攻击技能解决亡灵，守在了她身旁。
但白静谧依旧没能恢复神智。江晚宁听到赵娜的喊声向下瞥了一眼，像是强忍着痛苦般深深闭眼又睁开，凑到夏知意耳边轻声低语。
“请稍等一下，夏知意。”
“…….”
即使说了让对方稍等，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江晚宁似乎本就没期待回答，立刻打开物品栏取出'死灵法师的灵魂宝珠'。漆黑如墨的宝珠刚好契合手掌大小，根本看不清内部装着什么。
见此情景的死灵法师尖声嘶吼，抬手直指江晚宁。刹那间原本压制着鱼道真的骨龙调转方向，朝着江晚宁猛扑过来。
[神弓手发动东明圣王觉醒技能"乾坤一掷"]
[神之使徒·异端审判官发动觉醒技能"即刻审判"]
[根据异端审判官请求，审判对象正在接受裁决]
[审判结果被宣判为"异端"]
[即刻审判对象已确认：死灵法师召唤兽-骨龙]
赵娜与沈倩同时向骨龙发起攻击。箭矢贯穿心脏、头颅应声而落的骨龙身躯在眨眼间分崩离析。即便如此，江晚宁的视线始终死死锁定那颗禁锢着死灵法师灵魂的宝珠。
就为了这破玩意儿。夏知意赌上性命所求的不过如此。因为惧怕他人死去。所以主动离开了自己身边。
咔嗒。
泛着异光的眼睛紧盯着宝珠的同时，手上突然加力，漆黑的珠子表面立刻绽开裂纹。珠子没能支撑多久，瞬间碎成齑粉从指缝间簌簌洒落。
[‘黑魔法师巫妖——死灵法师’的灵魂宝珠已破碎。]
[随着灵魂宝珠的湮灭，‘黑魔法师巫妖——死灵法师’的特殊属性已消失。]
“啊啊啊啊啊——！”
终于，那个对物理攻击与魔法攻击都免疫的死灵法师失去了特殊属性。江晚宁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发出惨叫拼命挣扎的死灵法师，朝它摊开了手掌。
[队长‘江晚宁’发动隐藏技能，触发‘叠加技能’。]
[队长‘江晚宁’发动攻击技能‘地震术’。]
[队长‘江晚宁’使用隐藏技能触发‘技能叠加’。]
[队长‘江晚宁’发动攻击技能‘烈焰火墙’。]
[队长‘江晚宁’使用隐藏技能触发‘技能叠加’。]
[队长‘江晚宁’发动攻击技能‘冰山术’。]
[(……)]
江晚宁持有的所有广域范围技能开始逐个接连启动。
"江晚宁是疯了吗！"
和赵娜联手击毙骨龙后正在调整呼吸的沈倩突然爆出粗口。看着眼前急速弹出的状态栏，惊愕的沈倩对着剩余人员大喊：
“赶紧带上昏迷的人往城外逃！现在立刻！”
最初发动的地震术让大厅地面剧烈震颤，塌陷的裂缝瞬间吞噬了不死军团。紧接着巨大的烈焰火墙从天而降扑向死灵法师，与此同时尖锐冰柱从地底猛然刺出，直接贯穿了它的身躯。
当江晚宁与队员协同作战时，她的技能只能被限制性使用。虽然队友不会受到她技能的直接伤害，但受地形限制，一旦天花板或地面因技能崩塌，他们仍然会被波及——毕竟崩塌的落石可不会分辨敌我。
江晚宁向来在进入建筑或洞穴时都会刻意克制使用可能对周边造成破坏的大范围技能，但此刻这些顾忌早已被抛诸脑后。从地基开始崩坏的城堡墙壁裂开道道深痕，天花板上的碎石开始簌簌坠落。
如果早这么做的话，或许就不会失去了吧。
江晚宁心底凝结成块的悔意仿佛在耳畔这般低语。
"所有人立刻撤到外面！"
面对摇摇欲坠的城堡景象，清醒过来的人们立即搀扶着失去意识的同伴朝大门方向狂奔。
湿滑的地面上突然刺出尖锐的石柱，将残留的食尸鬼逐个穿透。紧接着滔天巨浪席卷而至，裹挟着亡灵法师翻涌升腾，江晚宁的佩剑破开水幕深深刺入对方胸腔。
勉强躲过所有攻击的幸存者们面色惨白地仰头看向江晚宁。后方传来鱼道真的厉声催促，众人慌忙转身朝出口奔逃。
“立刻撤离！”
正在指挥疏散的鱼道真突然望向江晚宁悬空的位置。看着那人瘫软在江晚宁怀中的模样，鱼道真眉间亦浮起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当然，如果成功通关副本并将这个消息带出去，夏知意就会成为英雄。但在死亡面前，这些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自己说出"真希望你死掉"那句话时，回忆着对方瞬间暴睁的凶狠眼神，鱼道真咬紧后槽牙带着人群冲出城堡。
"白静谧，我们也得撤离！"
"......夏知意。她......"
"赵娜你也清醒点！"
人群散尽的大厅里只剩满地狼藉的亡灵尸体。白静谧呆立在残骸中央仰望着虚空，赵娜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
就在所有支撑城堡的立柱接连断裂的瞬间，穹顶轰然坍塌。此时想要逃出城堡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见鬼了！"
[队员'沈倩'发动辅助技能'绝对防御'。]
在崩落的石块之间，乳白色的防护罩呈圆形展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崩塌的城堡废墟周围腾起环状尘雾。
[因'死灵法师'消亡，'死者派对'宣告终结。]
[特别通关任务完成！请查收奖励。]
S+级地下城就这样成功通关。
* * *
坍塌的城堡化作乱石堆。在仅存的高耸废墟顶端，江晚宁随意地坐着。她将怀中之人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更紧地搂在臂弯里。
"......"
江晚宁身旁，白静谧摇摇晃晃地走近后扑通坐倒在地。为借助沈倩的辅助技能逃出坍塌的城堡，此刻她满身尘土，憔悴得完全看不出平时那副整洁模样。
“…….”
跟在她身后的赵娜也狼狈不堪。在与钥匙管理员交战时负伤的赵娜紧捂着右臂，跌坐在江晚宁面前。她似乎完全没打算处理伤口，只是失魂落魄地盯着已经死去的夏知意。
[队员‘白静谧’觉醒专属特性。]
[医神华佗降临。]
[医神华佗发动觉醒技能‘神医秘术第一章·诊脉’。]
就在那一刻，再次发动觉醒技能的白静谧用泛着微光的手抓住了垂向地面的那只手臂。片刻后确认诊断结果的白静谧紧锁眉头，发动了另一个技能。
[神明·火陀发动觉醒技能‘神之秘典 第七卷-再生治疗’。]
从白静谧手中蔓延的雪白光芒顺着夏知意的手臂流向全身。然而再生治疗正如其名，是治愈伤口的技能。对死者无效的技能让白静谧扭曲着脸仿佛要哭出来。
“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发出悲鸣的白静谧如同要宣泄痛苦般，将拳头砸向石堆。直到原本带着悲伤表情旁观的沈倩跑来劝阻，她才停止这个举动。
“够了，已经够了，白静谧。”
“……不是的。说这是谎话啊。沈倩小姐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啊。”
“…….”
被抓住双臂的白静谧将脸埋在沈倩肩头，上半身不住抽动。沈倩轻抚着哭到浑身发抖的白静谧后背，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转头看向面色惨白呆坐在地的赵娜。
“夏知意……您醒醒啊，夏知意小姐。”
赵娜颤抖的手伸向夏知意的肩头想要摇晃她，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始终不敢真正触碰那具冰冷的躯体。
“江晚宁……”
在那种情况下，沈倩小心翼翼地叫了像人偶一样坐着、只紧抱着夏知意的江晚宁。但江晚宁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
“你们先出去。”
这时江晚宁开口了。用浸透毒药般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她又闭紧双唇，将嘴唇贴在夏知意的头发上。任谁看了都会明白这是充满爱意的亲吻。
“......走吧。”
沈倩搂着赵娜，拽起白静谧的手臂。可她们之中没有人愿意离开这里。
注视着这两人的沈倩，眼眶同样开始发红。
在所有人中，夏知意是那个最能给予江晚宁力量的人。当悲伤袭来时，她会用"想哭就哭吧"的温柔话语安慰；当需要勇气时，她会发自真心地说"你一定能做到"。
沈倩喜欢这样的夏知意，暗自期盼能长久相伴。既然江晚宁始终守在她身边，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份羁绊会永远持续。
沈倩同样无法相信夏知意的猝然离世。但作为仍保有清醒的人，她有责任照看两个因悲伤而精神溃散的妹妹，即便胸口堵得发痛也只能强忍下去。
“孩子们。”
沈倩如同要包容妹妹们的伤痛般将两人搂入怀中，轻声开口。
“夏知意教过我，人在悲伤的时候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释放情绪。所以我们……也给江晚宁一点时间吧。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够痛痛快快难过一场的空隙。”
“…….”
“…….”
努力压抑抽泣的两个妹妹顺从地站起身，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频频回望。沈倩带着她们走下乱石堆，每走几步就能感觉到身后传来迟疑的拖沓脚步声。
始终沉默旁观的鱼道真示意城墙外聚集的人群起身。那些不认识夏知意的人满脸茫然，显然还没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
安顿好联合成员的鱼道真朝沈倩看了一眼，旋即动身前往第一区域进行善后。几名联合成员面带不忍频频回望，鱼道真却咬紧牙关只顾埋头前行。
即便如此，沈倩依然没有催促。沉浸在悲痛中的白静谧与赵娜已然丧失了所有行动意志。沈倩只是放慢脚步，让两人有时间接受痛失至亲的事实。
这是她经历过剜心之痛后所能给予的体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