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您怎么这样！”
“有什么嘛，不就是帮我隐藏一下身份吗。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可是……”
“嘶——我记得你这个月的工钱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你们，全部都被我听到了啊。
竟然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接触到目标人物，难道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接下来该怎么组织语言呢？
“哇，您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螺旋魔女’，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
“还要我说几遍，这孩子才是‘螺旋魔女’。”
还在坚持设定吗！算了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对了，不是说“螺旋魔女”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行踪吗，怎么感觉这个老太太格外积极啊。
“罢了，以后你管我叫师父就好。徒儿，报上名来。”
我还没点头同意吧……而且你这不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螺旋魔女”了吗？
即便如此，我还是将弥忒拉为自己取的名字告知她。
“李华？奇怪的名字，不过你倒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我是该开心一下吗？”
“徒儿，那边的弱势色情女自称维纳斯，姑且算是你的师姐，也是你的工作前辈。”
“弱势色情女……店长好过分。”
维纳斯小姐的抗议声微小到差点都要听不到，严重怀疑这家店的职场关系是否融洽。
“啊，差点忘了，她同时也是你的室友，晚些记得把行头搬过来。”
“光是工作还不够，甚至连住宿都必须被安排吗？”
“不然呢，你以为‘螺旋魔女’的徒弟有那么好当？”
就是说，我也没说过要当你的徒弟啊。
不管了，为了梅露，这些小事姑且能忍。之后找时间跟瑟莉小姐碰面，向她汇报一下这件事吧。
关键在于问出关于火种能力的控制方式，既然已经误打误撞成为她的徒弟，这种并非机密话题想必她应该不会卖着关子不说吧。也许就该趁现在她心情大好赶紧把问题问明白。
“师父，您说帮忙，具体都要干些什么啊？”
“泡咖啡，打扫卫生，其他暂时还没想好。”
“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难道你还想多承担几项工作？”
“不不，光是泡咖啡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多接工作恐怕会搞砸。”
“呵呵，就算你把所有工作都包完我也不会有意见，反而能让维纳斯轻松不少。”
“对了师父，既然我已经正式成为您的徒弟，您是不是该给我露两手啊，我可一直想瞻仰一番您作为‘螺旋魔女’的伟力呢。”
“哇哈哈，难得有人想看我施展身手，那就如你所愿。”
维纳斯小姐突然慌了神。
“店长，我不想再花老半天打扫卫生了！”
“人的价值就在于劳动啊。”
“不要用那种高深的话题搪塞过去！”
店长——师父取出两盏咖啡杯，平稳的摆在桌上。
“放心，这回我会尽量温柔一些。”
“不会搞出太大的动静”，我想她一定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碰！啪！”
————
整家店飞上了高空——那种事情当然没有发生，甚至连这阵声响都不是店长发出的。
“刚才是哪个杂碎打了我兄弟，就是你吗，那边那个小白脸！”
咖啡馆的大门被暴力踹开，一名长相凶狠的独眼男子气势汹汹地冲进店里，这里就叫他“混混一号”吧。
“混混一号”一来就锁定了店里唯一的男性——也就是我，输出了一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抱歉，你刚刚说的那个‘小白脸’是谁？”
为了避免正面冲突，我决定装傻。不过也不会有哪个真男人会承认自己是小白脸吧。
“是谁还不清楚？识相就赶快给本大爷滚过来！”
这下难办了，我可不想去揍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普通人。
“这位客人，我们店里禁止大声喧哗……”
这回轮到维纳斯小姐出手，结果她软弱的声音却引发了反效果。
“你谁啊，瞧不起本大爷吗？谁会管你们这家破店定的烂规则。”
“呜呜……”
哎呀，竟然对那么温柔的维纳斯小姐大吼大叫，这样可不能坐视不管。
“先生，请你不要太过分。再这样下去本店将采取正规手段将你强行……”
“哦哦，想干架吗？弟兄们，来活了！”
没想到我的这句话正中他的下怀。仅仅是一声令下，十几名装着各异但神色统一都很凶狠的男人蜂拥而入。
“混混二号”，“混混三号”，“混混四号”……“混混十五号”，挤死人了。
“老大，就是那个老东西，她死活不肯交‘安全费’，还……还叫那边那个男的打了一顿，还有那边那个女的也干了。”
“混混二号”从一群混混中走出，他头顶一道刀疤，就是我之前在店门口看到的那一位。
“你这废物，竟然打不过小白脸和女人，回去再好好找你算这笔账。”
“混混一号”从腰上抽出一支颇具年代感的枪械，装模作样地将枪口一一扫过我们。
“但是，打了本大爷兄弟这笔账必须得现在算，还有不交‘安全费’这件事，你们没一个脱得了干系。看到我手上的伙计了吗，只需一发子弹……”
他扣动扳机，“碰”的一声闷响，顿时一盏咖啡杯应声破碎。
“你们的脑袋就会像那玩意一样碎成渣，哈哈哈。”
“所以呢，几位客人要老身几人做什么？”
在我的身后，店长于漫长的沉默中终于开口，她的语气是那样平静，以至于我差点没有捕捉到其中的淡淡杀意。
“做什么？无非三件事，竖起耳朵给本大爷听好了。”
“混混一号”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当然是赔钱，本大爷兄弟的医疗费和你们应该补上的‘安全费’一块，一共是……”
“混混一号”报出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数字，摆明了就是敲诈。
“第二，那个小白脸竟然敢打本大爷的兄弟。就让他跪在那里，本大爷和兄弟们要看看他够不够结实，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
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我没动手。
“第三，嘿嘿……”
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挂在“混混一号”丑恶的脸上。
“那边那个小妞看着还挺诱人，这样的女人本大爷勉强还能够接受。把她送到本大爷那里和本大爷玩上几天，之后本大爷就原谅你们如何呢？”
“啊哈哈哈哈，大哥你玩过之后记得也给兄弟们玩玩。”
“哈哈哈哈哈哈……”
混混们笑得很放肆。
“……”
维纳斯小姐低下了美丽的头，似乎是在压制内心的恐惧与怒火。被说了性骚扰的话，她一定很困扰吧。
真是一群烂人，一群用下体思考问题的蛆虫。
这种人可不能被轻易放过。
“各位客人……既然来了我们店，不妨坐下来喝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如何，老身不想对各位招待不周，损坏了我们店的声誉。”
这声音好似来自黄泉之下，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立马止住了教训这几个混混的想法。
直觉告诉我，好戏要开场了。
“就这种小破店还在乎什么名声，连给本大爷当茅厕都不配。你个老麻皮可别想着拖延时间，本大爷的话可不是跟小毛孩讲的玩笑。喂喂！你干什么，本大爷都说了不要什么咖啡……”
一条黑线自咖啡壶口倾落，店长手提壶，往桌上的咖啡杯中倾注着诡异细长的液体。
咖啡液宛如地狱的染料，一圈一圈，在杯中聚集，一圈一圈，液体不自然回旋着，淡淡红色光点自旋涡中逃逸。
“喂，你在干什么！本大爷叫你住手！”
察觉到不对，“混混一号”赶忙上前制止店长的行径。他推开碍事的我，将枪口对准店长爬满皱纹的干枯额头。
“本大爷叫你住手，你耳朵聋……”
话音未落，一颗金色的门牙从他口中飞出，就这样消失在深渊色的咖啡杯中。
“你这家伙————！”
“碰——”
扳机扣动，火星爆闪，一颗子弹从他手中的手枪枪口激射而出，直逼店长的脑门而去。
不，子弹竟然发生了偏转！
“什……！？”
火药味在店里弥散开来，一下子便盖过咖啡的香味。但是店长却安然无恙，继续面无表情地往杯中倾倒着咖啡。
子弹呢？子弹不见了。
“老麻皮……你是什么怪物？”
“混混一号”颤抖着右手，持续有黑色烟雾溢出的手枪此时已从他手滑落。
我可是看到了，子弹……被咖啡杯中形成的螺旋吞没了。
“咣——”
见老大吃瘪，诸位混混纷纷从腰间拔出冷兵器。
“大哥，我们帮你宰了她！”
一个想建功的混混跑的最快，也是无视了我，朝店长狂奔而去。
下一次眨眼，他手里的武器便没有了踪影。
接着，所有混混——包括还没有将武器亮出的，统统被缴了械。
热兵器，钝器还有利刃。杯中的螺旋，将它们全数接收。
“不，不可能！这样的火种能力……本…本大爷……”
“真是难看，一想到圣城还有不少像各位客人这样恶心的爬虫存在，老身晚上都不敢做梦了。”
“可恶的老东西！”
受到挑衅的“混混一号”抡起拳头，对着店长佝偻的身体砸下。
“师父！”
我带着七分真情关切这个莫名得来的师父，但现实却瞬间打消了我的担忧。
“本大爷的——拳头啊！”
受到螺旋的牵引，“混混一号”的拳头没有命中老人，而是连带着一整只手臂被小小的咖啡杯吞掉。这下他一辈子都无法用右臂持枪了。
画面太惨，不好描述。
“啊啊…啊，本大爷，本大爷的……噫噫噫啊——”
也不处理断臂的伤口，“混混一号”强忍着疼痛撞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他的血在地面流淌成一条直线，从空间上将咖啡馆分成两半。
这个处罚会不会太过分了？不过基本都是那个人咎由自取就是了。
还有。永远不要对不懂仁慈的人仁慈。这是我刚刚从店长身上学到的。
“老大……怪物，这些人是怪物啊！”
“快跑！是巫婆，是魔女啊！”
情绪受到刺激，一群乌合之众再也无法直视店长的强大。混混们以此生的极限速度夺路而逃，看来是生怕步了他们老大的后尘。
可算是结束了，再这样下去闹出人命我也不意外。
“一堆垃圾。”
店长将杯中的咖啡倒掉，天知道那么多东西都去了哪里。
“维纳斯还有…李华，该打扫卫生了，我不喜欢有垃圾的味道留在店里。”
“李华先生。”
维纳斯小姐将扫帚交给我，看她的表情，与刚才相比似乎开朗了许多。
是啊，太阳出来了。
“师父。”
这一声用了我的十分真情。
“您真厉害。”
由于思索不出更多溢美之词，我决定采用最直白的赞美。
“这都哪到哪。”
师父——螺旋的魔女露出了颇具魔女风格的神秘微笑，在皱纹的映衬下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可怕。
“吞噬是愤怒的螺旋。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记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