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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即便是在早晨，让刚清醒不久的人们，直接面对这份光芒，还是过于耀眼。
可对潜行于阴影中的那些家伙来说，无非是可活动的范围小了不少。
距离伦斯出门不过半个时辰。但他身上出现的焦躁不安，让那位阅历丰富的领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伦伯·克西斯，我在你身上注入的心血可不少。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
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磁性，沉重的音腔让人很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老大叔。
即使见不到那家伙的面，仅凭这通过下属传来的声音，伦斯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它的不满。空气莫名传来的威压，让伦斯有些喘不过气。
“领主大人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伦斯单膝下跪，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诚。可那头的领主，却没有对此有半分表示，只是传来了铁器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火焰在空气中燃烧的声音响起。
“领主大人，前几日我托付下人给您，来自人类世界的烟草，您感觉如何？”
伦斯清楚。此刻正是自己撇开话题的好时机，即便这无法回避最后的问题，但只要能拖一会时间，给自己多一点思考的机会，那么对伦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马马虎虎，人类的烟草倒不是一无是处。不过比起领地里的烟草，可就差多了。”
“领主说得对。人类的东西不过是消遣。要论真材实料，除了您领地里的那些极品外，还能有什么能称得上一句“顶级”呢。”
阿谀奉承，俗称“拍马屁”。就是伦斯这么多年来安抚这位领主情绪的一种手段。
可不知为何，往日百试百灵的招式，却在此刻失效了。
“够了，闲话到此为止。给你胡闹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回到领地里来。你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另一头的领主吐了口气，随后缓缓开口道。它似乎压根不想给伦斯解释的机会，毕竟伦斯在它眼中不过是比仆从强大了一些的打手。
“领主大人，我预计明天晚上回到您的领土内。请问您是否还有其......。”
伦斯默默把头埋低，口中念叨着早已想好的话术。可对方并不满意，直接在他话说到一半时打断。
“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你。凭借你如今的能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绰绰有余。”
切。
碍于对方能够通过那道黑色人形“看”到这附近的一切，哪怕是空中游荡的蚊虫也不在话下。伦斯无法把不满在表面发泄，只能暗搓搓在心中释放。
有的时候，侍奉的上级过于有能力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此刻的伦斯来说，他无比希望这位领主大人昏庸一些。
哪怕只是给他空出半天时间。他也能安抚好那个女孩，然后火速赶到领主身边。不引起两方的怀疑。
可现在，这位领主仿佛是知道自己在人类领土上的所作所为似的。完全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要发呆，伦伯·克西斯。你难不成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不，领主大人，我完全没有违逆您的意思。只是.........。”
稍微想了想，自己能够在这位领主大人面前遮掩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比起等对方动用特殊手段将自己的“一切”挖出，倒不如抢先一步托出。
虽然是不完全版本。
“只是我在人类世界还有些许琐事。如果不能由我亲手将其解决，我怕在「选拔之日」那天受到影响。”
“是这样么。”
“是的，恩求领主大人给我一天。哦不，半天时间。只需要半天时间解决，我就能以最华丽的姿态，为您在「选拔之日」，夺得那至高无上的桂冠。”
“准了。”
对方能够如此爽快的答应，算是伦斯没有意想到的事情。
“你的表情似乎很诧异，难不成在你眼中，本领主就是那种刻薄的家伙？”
“不！领主大人那日英勇的身姿，我一直记在心中。只是方才.....方才下属.....为领主大人对下属的信任感到开心而已。”
“哈哈哈，去吧，去吧，本领主可不希望在「选拔之日」当天，见到一个不在鼎盛状态的你。”
“谢领主大人。”
到此环节，一般就是伦斯提提裤子，准备结束通话。
可大家都知道。一般事情很顺利到结尾之时，往往是发生坏事概率最高的时候。
“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很好奇。”
伦斯本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妙，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想让他瞬间逃离此地。可他却不能动弹半分。
“就比如，前些日子里。你私下调用了本领主的私刑官，并且还清除了它们记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万事休矣。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此刻伦斯身上的压力，仿佛是有一万个千等着他去喂饱那般。
“不要想着用“测试新能力”这种理由来糊弄本领主。你这家伙向来不屑用效率如此低下的方式。”
“如果是前几年，我自然不会去询问你做出此事的理由。但你最近很不对劲呢，特别是在实力增长的速度上......，以及对人类世界暧昧不清的态度呢。”
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内幕。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这位领主大人，特地加重了音量，暗示着伦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着，半蹲在地上的伦斯沉默不语。而那位领主只是不断敲击着桌子，以此干扰伦斯的思绪。
“伦伯·克西斯，我对你的信任，要远超其他候选人。我相信这点，你也知道。”
随着一道叹气声落下，那位领主像是可惜，又像是不舍得传达了最后的通牒。
“最后一分钟，如果没有令我满意的答案。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明明只要实话实说，伦斯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一面是自己选中的柔弱女孩，另一面是选中自己的强大恩人。身为一名实力至上的魔族，该如何选择，再显而易见不过。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犹豫不决呢？
一分钟还是太短了，可要是能多想起一点，那夜女孩对自己伸出的援手。伦斯的心中就不免涌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