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你妈个头！你这逆子！逆子啊！”
凯恩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差点给自己老爹干出太奶的幻觉来了。
看见调色盘跟画笔都气到地板上的老爹，凯恩释然点了点头，这反应，这烈度，就是自己记忆里的便宜老爹，一旦谈到魔法少女问题就会如此震怒。
“爹...我都从总管那里知道一切了，为了扭转家族衰败颓势，你都开始在家族会议上重新提利用魔法少女——”
“好了你别说了，这事我不想重提，妈的莫里斯那个老家伙揭我老底...”凯恩发现自己老爹脸上露出了不太常见的红晕，这老登没想到也感性起来了：“我现在问你的是怎么带了个魔法少女到塔里来！身为继承人你难道没有一点为家族着想的意思吗？”
“那你当初把我从塔里踢到现世的时候有顾及我是你的继承人吗？”凯恩双手怀抱胸前，过去父亲总是高高大大的，现在的她就算嘴巴再硬，在凯恩面前也是小小一只，说话完全没有压迫力：“还是说只有在你觉得我有用的时候才配成为继承人？”
“...”少女抬头看了看凯恩，缓缓摇头：“那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什么保护。”凯恩越过少女，来到了那堪称乌烟瘴气的房间内部：“我自己一个人在现世也能纠集起能回到艾恩索瓦的队伍，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能继承尖塔吗？”
“而且就我看，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浓重刺鼻的艾恩索瓦颜料气味让凯恩皱起了眉头，当家长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极品了：“看看这个地方，像什么样子，像是一个家长生活的地方吗！”
“简直连我在底层见过的垃圾堆都不如，附庸风雅的东西。”
被踢出尖塔与不被理解的愤怒在这一时刻汇聚一处，明明自己已经带着尖塔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来到了自己父亲面前，而她甚至将自己变成了少女，就算这样也不愿意理解自己的想法。
这一刻凯恩很是恼火，他看见了摆放在一旁的颜料桶，与整个房间仿佛被炸弹轰炸过的杂乱所不同的是，唯独那些用来支撑凯恩父亲绘画的东西摆放异常整齐。
但这却让凯恩回忆起了过去父亲那样子，那种固执己见不顾创新的样子。
凯恩立刻走上前，手脚并用将那些桶啊罐的打了个稀碎。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所坚持的东西有多么的脆弱！”
油漆桶、画架、墙角的画纸。
地毯、书架、桌柜的墙灯。
一个怪人发起怒来，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结束，或者有魔法少女来将其讨伐，很多时候只能等待他自行冷却。
与父亲所关联的一切就像是过去对凯恩的压迫，现在他只想击碎这些桎梏，这也是他回到这座尖塔的最终目的。
夺下尖塔与继承尖塔都近乎与幌子，凯恩真正想做的...其实就是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想法。
当凯恩将目光所及的一切砸了个遍，曾是自己父亲的少女依旧站在原地，就像过去那个男人一样，对凯恩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过多言语。
现在，到了最后一样东西，一张画架上的肖像画，上面的油漆尚未全干，可以想见这是凯恩父亲最近的作品，同时还未完成。
上面的内容与房间里的那些杂乱并不相同，显得规矩且有逻辑，至少眼睛在眼睛的位子上，鼻子没有长到下巴上。
而且通过颜料的涂抹来看，最早的颜料已经干裂，某些地方还涂的很厚，似乎作者对这幅画修修改改了很多次。
足以体现作者对于这副画的用心程度。
尽管并不好看。
凯恩一向是不喜欢把愤怒发泄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先前的打砸差不多消磨完了他的怒火，而面前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父亲最喜欢的一副。
不然不会打磨这么久。
“心里舒服了？”
“没有，要是老爹你不让我和米丝缇娜结婚，我就不会原谅你。”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少女踩过地上的碎片，推开那些瓷器的瓦砾：“看样子对这副画情有独钟？”
“只是因为这幅画看起来还像个人就是了...”
“...你小子可不准这么说你妈。”
...？
妈？
“我有妈？”
少女冷哼一声：“你没妈那你哪里跑出来的，我从街上捡回来的吗？”
“看你对我的态度挺像的。”
少女将画作从画架上取下，吹拂其上一些零碎，对凯恩指向了内室：“这里都一塌糊涂了，回头等莫里斯来收拾吧，有什么话正好里面说，你也不想你女朋友进来一看你爹邋遢的跟什么一样。”
“我还以为你无所谓呢。”
“别讽刺你爹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嘛？”
凯恩笑了笑，心说以前也没见你认真行使过当爹的责任啊。
不过他还是跟着面前的少女进入了内部会客室。
原因无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爹，愿意好好说话肯定还是应该好好说话的。
而且自己妈妈...凯恩说实话一点印象没有。
...
隔壁的屋子显然才是少女现在的住地，原本的会客室被临时改造成了拥有床铺与烹饪和办公设施的小房间。
“连菜都要自己做了吗，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家长作风哪里去了？”
凯恩试着颠了颠以太灶上的金属锅，从锅底的焦黑来看用了不知道多少次。
“老莫里斯给自己做饭还行，但怪人老了也是会味觉退步的...你没忘记以前在塔底下开流动餐车的图库吧？”
“当然忘不了，我听说他最近还被议会评为下层杰出邪恶模范。”
少女咽了口口水，面色凝重：“莫里斯现在做菜味道和那个图库差不多...”
那这样确实得自己做饭...
“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家长已经不在咯...”少女瘫坐在单人沙发上，样子就像是一位燃尽的中年人，沙发的对照下凯恩觉得曾经心中顶天立地的男人更加渺小了...也更加脚踏实地：“你妈在你出生之前就去世了，那会儿她才还和你差不多岁数。”
“三百多岁吗...”对照人类的生命则是二十七八的年龄，正是最烂漫的年华：“怎么去世的？”
“你妈其实是魔法少女，没想到吧？”少女自嘲般笑了出来：“和怪人结合是有危险的，不是一点，而是相当危险，邪恶的力量与正义的力量交融在一个人的体内，我想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以太风暴？”
“嗯...”在沙发中瘫坐一会儿后，少女坐起为凯恩上了一杯茶，味道与过去一模一样，是凯恩印象中老爸最喜欢的苦茶：“孕育你，就像在体内孕育一场风暴，所以她死了，产下你后就死了，我把她安葬在了底层，哪里是我找到她的地方。”
“我想，她应该也知道爱上你的后果吧？”
关于自己妈妈是个魔法少女这件事，凯恩有些恍惚，不像是真的，自己这个老爹过去从未告诉过自己。
“是啊，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但我却没能给她同等的回报。”少女自顾自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不想让你和魔法少女们走太近，也是因为这一点。”
“但你可以好好跟我说啊？为什么要把我踢出尖塔，这样不是反而让我更容易接触到魔法少女吗？”
苦茶让凯恩冷静了下来，但问题依然未解。
“我当时本来只是想要放逐你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你走后家族就发生了巨变，很多事情让我根本顾不上你，而当我处理完家族内那些事情后，又发现喊你回来反而会拖累你。”
“我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家长，家族的没落才让我想起来我的身边还有你和她...你的母亲，她叫塞尔达，直到家族变成这样，我才想起来过去对你们有多么的差劲。”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吧，说实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去同情你。”凯恩不会同情烂人，尤其是自己父亲这样的，或许会原谅，但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我妈叫塞尔达...怎么和我的巨蜥同名？”
“因为她其实是我觉得你孤单，所以买给你的，只不过不是亲自送给你的而已，而你给她命名塞尔达...可能是以前的记忆导致的吧？”
“说实话，我也不求你原谅，因为这些确实是我自己干的，就算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少女看向了一旁的画幅：“但我真的很想你，也很想她，太想太想，但人只有失去什么才会记起失去的东西有多珍贵。”
苦茶见底，听完一位中年少女的自述后，凯恩也不免陷入到了和自己父亲一样的沉思中，难道自己和米丝缇娜真的没有结果吗？
说实话他连二胎叫什么都想好了。
“所以你愿意留下来吗，就当陪陪我这个空巢老人，作为交换，我同意你带着你的魔法少女后宫们入住这里...只不过打扫得你们来。”
“喂，老登，以前我找你爆金币可一次都没爆出来过啊，这时候还和我讲道理啊，那我要坐在这里把你熬死直接继承尖塔那你不就炸了？”
凯恩释然笑道，既然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她其实只是好面子，在外人面前好面子，在自己儿子面前也好面子。
巧了不是，凯恩也好大喜功好面子，只能说是遗传的。
“你小子...如果是塞尔达在这里，想必她肯定比我要诚恳一点...跟我说说你那个女朋友长得怎么样...就...呃...胸大吗？屁股圆吗？”
意思就是问好不好生养，老一辈就是喜欢八卦这些。
“那当然...老爹咱都是怪人可不能见外，待会儿我女朋友就带来给你看看。”
凯恩自然是很自豪的，米丝缇娜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性，没有之一。
他很喜欢她，而她也爱着他。
这就足够了。
“好啊好啊...”
不过既然凯恩他爹问起来米丝缇娜长什么样...
“那我妈长什么样？我从小到大一张照片都没见过，总不能和你的抽象画一样吧？”
“她？”少女揉了揉下巴笑道：“就在你面前，怎么样，可爱吧，惹人喜吧，我跟你说我老婆肯定一点都不比你小子的差。”
原来老爹想念妈妈已经达到如此变态的地步了吗，光靠想象就把自己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嗯...我妈确实挺可爱的...”凯恩走上前绕着自己老爹转了一圈，胸前有料，但不如米丝缇娜的雄伟，而屁股嘛...：“老爹，让我看看。”
“哎你小子干什么！”
少女发出了完全不像是男性的羞涩尖叫，因为凯恩抬手就想掀她的裙子，而且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你叫什么！不就看看屁股嘛，都是大老爷们！给我看看！”
“不要啊！你这逆子！莫里斯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