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
相比内华达的莫哈维沙漠，肯塔基虽然植被繁盛，但凯恩却觉得这里比沙漠的中心还要荒凉。
尤其是当他在黑夜中，看见探照灯遍布的诺克斯堡时，如此感觉更甚。
“在交界州能这样大张旗鼓开着灯的，只有这里了吧。”
“毕竟这里可是诺克斯堡，保存了旧美利坚将近一半黄金的地方。”史黛拉摇下车窗，对守卫出示了伪造的通行证，上面还附了从检查站那里得到的通行码：“长官您好，我们是接到商单来除虫的，没想到居然会是诺克斯堡。”
说起来为什么联邦不把这些黄金搬去纽约呢，或许是因为那里的金库不够装吧...
但至少在现在，这场内战的可笑在这里凸显无余，为了证明谁才是国家真正的主人而开战，却因为各种原因束手束脚。
即便胡佛大坝引爆了核弹，战斗也只是局限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
“...”这里的守卫相较于州界边检更加严格，可想而知对于这类受过严格忠诚训练的士兵而言，金钱是无法突破他们的心防的，至少夹在通行证里的不行：“可以通过，收起这些钱吧，这里不是外面。”
这里不是外面，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凯恩听的。
似乎在告诉凯恩，进了这道门，就等于步入了地狱一样。
反正凯恩无所谓，如果真的有所谓地狱，他把核弹送到胡佛大坝的那一刻就该下了。
但他从守卫的脸上看到了疲惫，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
但这一切随着SUV驶过闸口烟消云散。
“这里配备了不属于保护黄金级别的防御。”方向盘被史黛拉稳稳的把控着，严格遵守着诺克斯堡的内部行驶速度，紧紧跟随着前面引路的悍马，就好像稍有不慎，周围盯着他们的炮塔就会射来一样：“我的印象中，诺克斯堡的地面不会配属这种级别的安保。”
坦克隆隆驶过，似乎是为了补充某个地方的防御，即便已是深夜，凯恩所处的诺克斯堡周边地带上空依然有直升机巡逻。
黑色的机身搭配上无月的夜晚，让人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型号。
但从机翼下的挂载来看，足够让一辆SUV回到零件状态。
“...你觉得下面藏的不止是黄金？”
“或者说，下面藏的就不是黄金。”
凯恩不由得重新评估起差事的可行性，现在他们就是深入虎穴，任何一个闪失都会万劫不复。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误判了，从刚才那个士兵的疲惫程度来看，估计是临时加上的岗哨，说明这里可能今天有临时任务。”
史黛拉指向了面前的某个方向，而凯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被前车灯光所阻碍，但很明显的是，那些黑色直升机的行为逻辑并不是巡逻。
而是在紧紧跟随，似乎在保护什么。
“要开打了来运黄金吗？”多种可能性在凯恩脑中闪过，但最后他给出的结论则是不知道，毕竟这里地下埋的究竟是不是黄金都难说：“我觉得能从他们保护的东西上得到答案...你怎么说？”
史黛拉的柯尔特蟒蛇已经上膛：“如果你需要我出手的话。”
带有除虫大师标记的SUV缓缓停稳，但负责接引的悍马却急匆匆赶往了下个地点。
“看起来他们确实很忙...我留了幻术，一时半会儿对方发现不了什么，东西都带上。”
凯恩拉起自己挑选的纸袋面罩，其他人紧随其后。
“行动开始。”
...
身为邦联特使，特维尔要做的事情很多。
比如协调国内的国际垄断企业对土地的兼并，比如在议会上商讨如何对有色人种进一步的驱离，比如在外交酒会上与国外名媛炫耀自己在巴拿马有座私人小岛。
不过这都是工作，特维尔无法从其中得到任何快乐。
自己都这么累了，为什么邦联的人民却不能体恤一下自己，自己为邦联留过血...这个存疑，但是至少流过泪...这个好像是大学时代。
总之，自己的工作很有效果，让整个国家的GDP在去年增幅超过百分之五，而贫困率也下降了百分之五。
主要得益于人口降低了百分之五。
“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看看贵司最新的产品如何让刁民的生命更加有用些。”
两架纯黑的直升机宛如黑夜中的魅影，除非是光线直射上去，否则在这样的夜晚普通人基本没可能看见它们。
而这样的隐身设计，恰好是为了今晚的会面而准备的。
毕竟他的面前，是目前依然处于交战状态的北方联邦的特使。
“你们南方佬心里有人权这样的概念吗？难道忘了国父的教诲了吗？”
皮肤颜色稍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杨基佬的家伙便是联邦特使米奇。
特维尔秉持着外交特使的身份，并没有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北佬表达过激的言论。
虽然他已经在心底把对方从头骂到了尾。
“那么联邦特使先生，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特维尔特使走到了对方面前，身侧的护卫紧随其后，大摇大摆的让米奇特使本就有些不悦的神情更加严重：“总不能是来查验下面还有多少黄金吧？据我所知这里的黄金早就被各大复合体转移到国外了。”
“...还能干什么...”米奇特使死死盯着特维尔，对方脸上那种“你想做的我都知道”的表情真的很想让人一拳打上去：“五大湖的工人被境外势力裹挟，发动了革命，我来这里是应美利坚总统要求获取一些能压制叛乱的东西。”
“嗯~倒是和我的情报相差无几，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有所改观了，米奇先生，因为你的诚实。”
“至少比你们为了发动战争而炸毁胡佛大坝好。”米奇似乎想到了如何呛对面的南方乡巴佬：“开始没事找事了？”
“谁让你们先前就在路易斯维尔干了相同的事情呢？”特维尔依然是那副戏谑的表情：“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毕竟，只要一直有战争，利益就会滚滚来，你说不是吗？”
“好了先生们，闲聊到此结束。”
悍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两名特使之间，随着装甲门打开，里面伸出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迷彩裤与军靴，而是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与深红色高跟鞋。
“呃...我叫赞妮丝，是这座诺克斯堡地下基地的研究主任...哈呜...”
高跟鞋与匀称小腿的主人随着对方下车全盘展露在两位特使面前，是一名身着实验大褂与黑色套裙的慵懒女性，这不过在两位特使的故乡，慵懒这个词是形容某位女郎有一种让人放松的气场，而面前这位...虽然面相合格了，但面对两国特使上来就打哈欠。
“感觉你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既是特使，同时也是邦联某托拉斯总裁之子的特维尔有些被冒犯的感觉：“武器测试什么时候开始，把我们晾在这里半个小时算什么？”
“是是是，请跟我上车吧两位。”名叫赞妮丝的研究主任满脸不耐烦，似乎对于她来说接待两位特使是迫不得已的：“不过就是一帮吃人血馒头的...搞得跟真的一样——”
“你说什么！”赞妮丝的话很明显就是说给特维尔听的，但特维尔哪里是软柿子，在他语气加重的同时，身边的与直升机周围那些身经百战的护卫们便抬起枪，一致对准了动作僵硬在登车上的赞妮丝：“给我解释清楚！”
“唉...”而赞妮丝只是叹气，不过让人听起来只是单纯感到心累一样：“墓碑...别弄脏我的起降平台，我不希望那些无辜的士兵第二天一起来满地都是血。”
正当特维尔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从他身边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第十九声。
而他此行带来的护卫也恰好是十九个，甚至连飞行员都算在内了。
这时他才慢慢扭头，看见在降落平台上瞪大了双眼的一地死尸。
与头戴麻袋样面罩的西装革履者。
“我应该在二位的国家提出要求之前，就声明了诺克斯堡不接待除飞行员与特使以外的人员了吧...”赞妮丝眼袋上的黑眼圈依旧是那么沉重，但在特维尔眼里那代表慵懒的黑眼圈已经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你可以考虑再叫一架直升机了，特使先生。”
“噗...”一旁的米奇虽然也被墓碑小队的能力所吓到，不过死的都是南方乡巴佬，跟他北方精英有什么关系：“习惯就好，高台桌的人都这么杀人不长眼，跟你走的人真是有福了。”
“啊...还有联邦特使，您的人也请待在原地。”
但被赞妮丝叫到的时候，米奇也一样后背冒冷汗。
“你们两个，待在原地，结束了我就回来。”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如同劫后余生一般长舒一气。
只有邦联特使，跟腹部遭受重击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
“魔法少女与高台桌...？”在不远处利用幻术隐藏自身的凯恩在望远镜中目睹了一切：“这任务不是高台桌给我们发布的？”
“毕竟只是众包平台...”史黛拉再次解释。
凯恩了然，众包确实会出现差错，比如A雇凯恩去打C，而B却雇墓碑去保护C一样。
“看样子这里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南北特使齐聚一堂，还有魔法少女担任的研究主任...”凯恩暗自搓手：“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没错，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身后通风管被卸开的声音响起。
“别管一网打不打得尽了，先看咱们这网能不能兜的住吧...！”史密斯沉声喊道：“通风管的入口打开了，要小心，可能安装了行动感知器。”
随后，史密斯笑着指了指他自己：“但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我会提前切断诺克斯堡及其地下的安保，只有五分钟，这之后的事情...”
仿佛认命一样，史密斯与一旁伪装的塔希提对上了双眼。
“就只能看我们的造化了。”
“一路顺风，史密斯。”
“...明白，不负大姐头栽培！”
很难想象一个中年人会在塔希提面前做出一个很整蛊的表情，好像是为了逗她发笑。
不过塔希提怎么也笑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