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帮靴一脚踹开通风口的格栅门，警报并未响起，而凯恩所落地的房间内被一片大屏幕所占据大半。
而两女一男身着蓝白制服、正坐在椅子上看监控的安保人员恰好被格栅落地的声音所吸引。
七个人面面相觑。
“拉响警报——”不过话还未说完，一柄锐利的飞刀便让其中一名安保闭了嘴。
消音器的声音从凯恩的手中响起，迅速了结了剩下的敌人。
“看样子开了个好头，没想到下来的地方就是安保中心。”
凯恩拾起地上尸体的ID卡，安保C级权限，绿底白卡。
“中心，我们在地面分站抓捕到了一名伪装成除虫大师的破坏分子，应该是和先前那辆SUV里其他四个人一起来的，该作如何处理？”
略带电流的声音从尸体腰间对讲机中传出，凯恩自然知道被抓住的是谁。
他拿起那等待回答的对讲机，交给了塔希提。
“中心的主管看起来是个女人，你的声音或许能伪装一下，尽量让他轻松点吧。”
塔希提接过对讲机的手指捏到发白，她即将说出的话基本等于亲手葬送一位知己，但为了整个行动与二十五名孤儿的生存，她必须做出选择。
“中心？”这一边塔希提迟迟未回应，无线电的另一头显得有些疑惑：“请问如何处置？”
“...按照间谍处理流程走吧，我想这种小事不需要我来教你吧？”像是在告别，塔希提看着手上的无线电，通讯的按钮迟迟未松开：“命令安保加强，全域搜索那四名破坏分子，用我们的方式向他和他们说再见。”
“呃...是，队长！”无线电另一头传来了匆匆挂断的声音，不过并不能让凯恩眼中的塔希提感到好受。
“他是主动牺牲的，和你没有关系。”
凯恩试图上前安慰些什么，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塔希提手上已经沾染上了鲜血，再怎么安慰也只是徒增伤口罢了。
“不需要你跟我说这些。”伪装要做就做到底，塔希提摁下了安保等级上升的程序：“都是必要的牺牲，我能理解...毕竟我养着他们就是为了像今天一样。”
在硬撑，凯恩看得出来，有些人不像表面一样硬朗。
“我们会尽量把他也救出来的，毕竟差事不能全身而退可不能算是完美的犯罪啊。”凯恩边说边扒下地上男性保全的制服，套到身上后发觉还挺合身：“情况已经这样了，除虫大师那套伪装也用不了了，现在全员换装保全制服，能让我们在这个设施内走的更远。”
“...可我们只有三件。”克里斯戳了戳地上的尸体，跟着凯恩几个月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爸，怎么办？”
是啊，两女一男，而安保中心除了监控与武器柜外就没有别的制服了。
如果要换装，就必须有一个人冒着被击毙的风险套着除虫大师的红色外套。
克里斯是断然不会被凯恩拿出去卖的，无论是她的爆破手职位还是让她完好无损的约定。
于是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史黛拉和塔希提身上。
“...我来。”史黛拉从尸体上拿起一副手铐，为自己挂上：“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你们只需要假装抓住我，并且在设施内押送我就可以了。”
“相信我。”
“你我可不敢不相信。”凯恩为自己正了正帽子，让自己像一位没事找事的安全人员：“不过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回去可没法和帕斯尚尔交代。”
“她那里可不需要你交代。”凯恩押送的魔法少女冷哼一声：“我早就跟她交代完了。”
...
关押入侵者的牢房在安保中心以北的某个地方，这是凯恩在系统内所找到的信息，而有了安保人员这层伪装，凯恩一行四人如入无人之境。
至少在当前的区域内，塔希提胸口C级权限还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
“但如果碰到高级管理，比如那位研究主任，就有被发现的风险。”全覆盖式头盔下，塔希提的声音沉闷如瓮，这种头盔本就不是设计用来正常谈话交流的：“你还记得，她胸口的标牌写着什么等级吗？”
“A级？S级？”凯恩耸耸肩：“反正我不希望遇到她，多半像你这样的队长角色，会在那种人脑子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好在，直到目前为止，凯恩所遇到的只有固定的安保人员，而他们看见塔希提所伪装的队长时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气场这一块，作为黑帮领袖是拿捏得死死的。
“看样子‘你’之前很不受人待见啊。”
凯恩四下张望着，试图在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一丝黄金的蛛丝马迹，但就和先前所窃听到的一样，这里所有的重型防爆门都敞开着，而里面原本用来放置金块的巨大空间内，现在只剩下一些空置的板条箱。
“呵，当黑道哪有不得罪人的。”塔希提行走在地下宽大的水泥通道中，水泥地面在破碎后可以很快修复，即便黄金砸在地上也不用太心疼：“别对不起自己人就可以了。”
俗话说熟能生巧，见过不少魔法少女的凯恩甚至觉得自己的实操经验已经和正经心理医生差不多了，光听塔希提这样一句自怨自艾的话都能判断出对方现在心情复杂，内外交困。
拐过一个岔路口，凯恩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了一间由小储藏室改造的刑讯室。
以及这次差事本来的目的。
诺克斯堡的黄金。
这些在铸造时就被定好重量的一千克金砖现在就跟路边的熊猫炒面垃圾盒一样被堆放在一起，没有章法，丝毫看不见人类对于有色金属应有的尊重。
一两名工人正在从刑讯室隔壁的防爆门中向外搬运着这些金砖，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已经厌倦了每天看这些金砖。
说实话凯恩也想厌倦厌倦。
正当凯恩一行人打算继续前进时，神情不悦的西装杀手悄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前，并且用手势与武器制止了凯恩继续前进的步伐。
虽然对方没有携带胸牌，也不知道什么个等级，但就是能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真正让凯恩不想继续前进的，是这些高台桌杀手们所保护的人。
“请这边走...小心别被黄金绊倒了，上周这里的一位搬运工人就被黄金绊倒了，今天已经火葬了。”
话语中透露着慵懒，逻辑让人无法把握，研究主管赞妮丝踏着高跟鞋经过了凯恩面前。
而就像她的逻辑一样，在凯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毫无预兆地盯上了身穿除虫大师外套的史黛拉。
“刚才的安全警报，就是她引起的吗？”目光并未在史黛拉的身上久留，赞妮丝便看向了目前为安保队长身份的塔希提：“报告不是说还有三名？”
凯恩能感觉到，不止是赞妮丝在盯着他们，她身边那些墓碑小队的成员也都在盯着他们。
只有生命真正受到威胁，人类才会开始紧张，而凯恩便是这样。
但就算再怎么紧张，戏已经演到这个时候了，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报告主任，另外三位依然处于侦搜状态。”塔希提并未开口，而是凯恩：“我们正打算将这一名破坏分子送到刑讯室。”
“哦呀...”不顾身后两名跟小鸡仔一样的特使，赞妮丝径直朝凯恩走来：“没见过的保全...入职培训的时候没教过你领导之间的对话，小职员不要插嘴吗？”
难道要暴露了？
凯恩的右手已经抚到了枪套上，他已经极力收缩体内魔力的流向，以至于他都无法观测自己的魔力，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通过这个方向察觉出什么。
“...”赞妮丝绕过高台桌杀手，伸手拍了拍凯恩的肩膀，拍击的动作和她的眼神一样无力：“别这么紧张小伙子，估计你是那个HR凑业绩拉来凑数的吧，毕竟下面经常发生泄漏，生点怪病离职也很正常——”
正当凯恩放松于对方并未就此产生怀疑时，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了他的脸颊，让他不禁支起了腰板。
“但你要记住，下次不准再犯，这是一次警告。”
慵懒不复，只有严厉与恐怖。
“哈欠...要是你们能都让我省点心就好了，也不至于每天加班到深夜...还得应老板要求接待两个傻子。”
凯恩不知道她这是在对谁说话，但有八成可能是对他，因为赞妮丝并没有让两位特使听见的想法。
“你说你们要去刑讯室？”赞妮丝并没有给凯恩回复的机会，而是四下张望着刑讯室的位置，最后在凯恩的手指下看见地点：“特使来的情况下我可不放心你们自己进行审讯啊...”
“跟着队伍，把人带到A级研究区，我亲自审问。”
就这样，赞妮丝打着哈欠离开了凯恩的面前，让他和身后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觉得...她看出我们没有？”塔希提凑到凯恩身边，看着面前的参观小队继续深入：“我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
找不到逻辑，但似乎逻辑又在其中，这样的矛盾让赞妮丝在凯恩眼中仿佛被一层迷雾包围，没法合理推算出她究竟要干什么。
“但至少，我们不需要找办法继续向下了。”
凯恩做了一个手势，小队成员迅速跟到了参观队伍的身后，不留一丝痕迹融入了进去，最后在一间下行电梯中消失不见。
而电梯的指针最终停留在了B20这个数字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