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感染者！”
洛塔林吉亚在告诉凯恩自己的名字后便与刀锋少女密歇根消失在了闪烁的警报灯中，而研究寄生虫的五级生物实验室也就此门户打开，不知道算不算对方留给自己的送别礼物。
遭到死神寄生虫感染的患者行动迅速，他们只是被控制，而非从身体上改变，这就让感染者的战斗能力忽高忽低。
它们可能是穿着白大褂，除了脑子别无他物，能被克里斯一拳揍开的孱弱研究员。
但也可以是受过严格训练，在各种差事中历练自身的高台桌精英部队成员。
受感染的墓碑小队如鬼魅般跟随在凯恩一行人的身后，以冷枪与陷阱消耗着他们的体力，逐渐缩小可供活动的包围圈。
像是群狼狩猎猎物。
不知道洛塔林吉亚给寄生虫安装了什么功能，亦或者如她所说，她的研究只是订单。
那这些由南北两军下单的寄生虫，究竟会强到何种地步。
如果它们落到战争贩子的手里，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凯恩懒得想，现在首要目标是赶紧找到出口。
原本下来的电梯井已经被空袭摧毁，而如果他们想要上去...
就必须爬垂直高度七十米的通风管。
不过墓碑小队的追击已经让凯恩焦头烂额，更遑论他现在毫无战斗力，甚至还需要史黛拉背着。
“前面，右转！”对化学产品感知敏锐的克里斯现在则充当导航员，奔跑在最前方：“泄露化学品的都伴随着空气流向了那个方向，通风口肯定也在——”
眩目的爆炸从克里斯面前骤然迸发，是墓碑小队提前埋设的陷阱。
“道，道路被爆炸封死了，他们怎么会...”
“提前知道？这些寄生虫应该有着格式塔的交流模式，如果是这样，那它们获得信息的渠道比我们广的多。”史黛拉瞥见那倒塌墙壁下压着的感染者研究员：“克里斯，还有其他通道吗？”
“...我能闻到，还有能离开的通道。”
史黛拉点了点头，轻轻放下凯恩，接过了塔希提身上的地狱火背包。
“寄生虫的群体智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现代人...很难保证地狱火被启动后会不会有被拆除的可能性。”远处的阴影中，如鬼魅般的墓碑小队走出了掩体，似乎是察觉到了凯恩小队的末路。
但它们并不是要劝降，它们想要繁殖，它们想要扩大种群数量。
从它们口器中伸出的繁殖器官就看得出来。
“你是要...”凯恩听出了史黛拉的意思：“不行，即使再不济，把背包带到地面引爆也行！”
他不想禺山岛上的悲剧再次重演，还是在自己的纵容下。
“不...背包会拖慢你们的速度，而且地面引爆也不能完全摧毁这地下埋藏的罪恶。”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突兀，但我的一生都在为了弥合美国的分裂而行动，现在看来，还是敌不过人类的贪欲。”
史黛拉背上背包，看向了那些正一步步进逼的墓碑们。
“但至少，这一次，我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湮灭在美国的地下。”
她一步步向那些怪物走去，而怪物仿佛在呼应她一般，以不同的形态群聚出现，除了原本就寄生于人体的种类外，甚至还有已经完成进化的寄生兽战斗形态。
不过，这些在史黛拉眼中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僚们所种下的因果。
她必须将其切断。
即便是付出生命。
“我会在恰当的时候按下扳机。”史黛拉检查了自己挚爱左轮的弹巢，左思右想后，将其交给了凯恩：“不太适合现在的场合，就当是个念想吧，帕斯尚尔看到这把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本来就打算借着回美国的机会做这些，是吗？”
史黛拉抄起地上死亡安保的冲锋枪，并没有回头。
“我已经是个失去一切的死人了，做什么都没什么差别。”
...
跟进入诺克斯堡设施的流程一模一样。
塔希提一脚踹开了连接地面的通风格栅，新鲜泥土与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凯恩没想到空袭的范围如此之广，近乎覆盖了整个诺克斯堡以及旁边的陆军基地。
大大小小的弹坑零星散步在月光之下，被炸弹翻起数次的泥土散发着青烟，凯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构成这些炸弹的化学物质，一样也是组成化肥的物质，只不过把施肥的农机换成轰炸机。
反正结果都只是翻地而已。
“只要钱能进自己的口袋，用金锄头翻地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月光之下，塔希提遥望那即便在轰炸下依然屹立不倒的诺克斯堡设施地面建筑：“史黛拉...她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美国人一样，早就厌倦了战争，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战争。”
就像被计算好了一样，凯恩突然感觉到地面猛然震动，完全超越了联邦空袭时的强度。
不远处看似坚固的诺克斯堡现在就像海边的沙堡一样被高高抛起，连同它的地基。
随后坠入被地狱火背包制造出的地底空洞中，埋没了那里曾经的一切。
凯恩看着那逐渐垮塌的地基，一言不发。
“...头一次看见对魔法少女的牺牲这么上心的怪人，那是史黛拉自己的选择，而没有她，我们可能也没法活着出来，不过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
“...你说得对，我是一名怪人。”
“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没有...我是说要哀悼不是现在——”
凯恩摇了摇头，脱力的症状几近恢复。
“怪人，目的便是制造混乱，行恶，行必要之恶。”
凯恩打开自己的手机，上次核爆胡佛大坝的点数虽然被凯恩给拒绝，但艾恩索瓦的经济系统让被拒绝的点数只是暂时保存在系统之中，除非拥有者死去，否则不会就此消弭。
凯恩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热爱魔法少女，或许动机不纯，但谁在世上又是绝对纯洁呢？
即便是那位叫做比塞塔的圣女，不也干出了背叛判官们的举动吗？
“只是让魔法少女们露出微笑，这样的理由已经不够充分了。”
为了理想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这简直就是精神变态的作者心中黑暗的具象，凯恩绝不认同。
似乎是怪人基因在作祟，也有可能是凯恩对于这样一个世界所催生的畸形世界观感到愤怒。
他觉得有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无论是创造出魔法少女阶级差异的费恩索林，还是为了一己私利让世界更加残酷的人类。
都必须死。
“别发呆了凯恩，地面塌陷快蔓延到我们这里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塔希提尝试背起凯恩，奈何自身体格太小：“给我动啊混蛋！”
“我什么都没想，我很好。”
凯恩很平静。
...
印有南方邦联陆航标识的直升机缓缓降落于已经在肯塔基州际公路上徒步了一天一夜的凯恩小队。
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瓦胡岛有着一面之缘的希尔顿少校。
“还是说，叫您希尔顿干员更符合你的胃口。”
希尔顿没多言语，上来给了凯恩脸上一拳。
“如果不是高台桌的规则，我早就...”手指放在枪套上，但希尔顿想了想，又收了回去：“看样子你们也有所损失。”
“死眼是为了拯救你们中大部分人，甚至是这个世界牺牲的。”
希尔顿冷哼一声：“那么你就对胡佛的核爆与后期数百万人的损失问心无愧了？”
“我的妻儿，都淹没在了科罗拉多河的河水里。”
被簇拥在高台桌杀手之间的少校叹息一口：“算了，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跟你这种人纠缠不清，我想你们在那下面没有找到黄金的踪迹。”
“你说的没错，我们只看见了一小部分，似乎那里的黄金都被搬空了。”凯恩原本放在枪套上的手也就此放下：“任务失败吗？”
“不，至少你们确认了这一事实。”
“你就是这个任务的发布者...？”塔希提的声音低沉且富有攻击性：“那些孩子们呢！告诉我！不然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右手化为利刃，塔希提箭步而上顶住了希尔顿的咽喉，同时四五把枪瞄上了她的额头。
“把枪放下吧，我不打算在这里再生事端，这一次是高台桌欠你的，塔希提女士，但这也是你欠下的义务，现在你已经用身体偿还清楚了。”
希尔顿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不过我建议，别留在国内了，即便是加利福尼亚也不行，两名特使的失踪不是小事，这只会加深割裂。”
“没想到你这样公事公办的人也会善心大发。”塔希提收起化为利刃的手，但言语依旧恶劣。
“毕竟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希尔顿拍了拍手，示意杀手们收队：“这次任务没有奖励，但至少让我们抓住了证据，我虽然不想打消各位的积极性，但有些话我必须要对凯恩你说。”
“做完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却发现世界变得更糟，是这个世界的本源逻辑。”
“我不信。”
凯恩看着对方的双眼。
“如果这是世界本源的逻辑，那么也是这个世界的错误。”
“所以你想修正他吗？远大的理想。”
希尔顿一只脚踏上直升机的踏板，但迟疑一会儿后回头看向了凯恩。
“史黛拉她，最后怎么样了？”
“她拥抱了自己的理想。”凯恩没有正面回答他，但希尔顿点了点头，他知道怎么回事。
“真是从头到尾都是让人羡慕的家伙啊。”
希尔顿摇了摇头，掏出手机在上面动了动手指。
下一秒，塔希提的手机上就蹦出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义务已消除。
“那我们的悬赏怎么办？”塔希提质问他：“不能也一并帮我们消除吗？”
希尔顿则是摇摇头：“那是南方邦联下的悬赏，与我无关。”
在机舱门关上的最后时刻，他还是留下了一句。
“如果是我，我会在一周内离开北美。”
期限在这里了，不想被追杀就赶紧逃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