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呢？”
“我不知道。”
“我姐姐呢？”
“或许飞走了。”
“我姐姐呢？”
“或许卖咖啡呢。”
密歇根与洛塔林吉亚在皮卡的半开放后备箱内摇晃，皮卡上标记着肯塔基当地某个帮派的图案。
而之所以帮派的车辆会带着她们俩，原因无他，洛塔林吉亚看着手上的金块，以及上面的沟槽，还有车前那位仿佛小脑没切除一般只知道开车的帮派分子。
她用一块金条作为筹码，上面镶嵌的寄生虫又把金条还给了这位判官们的大审判官。
“...为什么不把那个怪人留下，很明显你还没有尝试过给怪人移植死神寄生虫吧？”
“我还以为你要从肯塔基一路问到新英格兰，密歇根。”洛塔林吉亚将金条收回公文箱：“合适的怪人什么时候都有，你又不是没有能力抓捕几个，而且有话直说，跟我不需要遮遮掩掩。”
密歇根握了握锋锐的手指，上面的组建缝隙依然有着些许血块凝结其间，散发出不详的味道。
“我想知道我的姐姐在哪里，那个怪人身上有她的味道。”
“...我真不该纵容那个男人制造你们的时候加入这么多的亲情观念。”洛塔林吉亚沉声叹息，不过眼中那似乎永远无法消除的疲惫倒减少了些：“伊利诺伊的气息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但出现在那个怪人的身上...”
联想到他簇拥在他身边的魔法少女们，洛塔林吉亚难得笑了出来。
“那她会在他身边，也不无可能。”
“...也就是说，过去你都是在欺骗我...”双手的螳螂刀展开，密歇根端详着上面的纹路，她本身并非是完全的机器人，而是一项人体实验，如何将机器与魔法少女结合的实验：“那么这些安装在我身上的东西，也都是靠欺骗吗？”
“觉得很惊讶？”洛塔林吉亚表现的很无辜：“只是为了让你更加稳定的善意，你不会因为这个而杀了我吧？”
连接身体与螳螂刀的连接件灵活转动，锋利的沾染鲜血的刀剑收归入库。
“当然~不会啦，相反，我现在觉得有些兴奋...从不出错的姐姐，究竟能不能对付现在的我呢，嘻嘻...嘻嘻嘻。”
洛塔林吉亚料到密歇根会变成这样。
刀锋少女计划在研究初期由于容纳战斗程序的软体内存不足，无法安装下完善的人格矩阵，同时也是为了满足实验的一项流程，设计制造了极度理性与极度感性的两个个体。
她们就是代号A01的伊利诺伊与B01密歇根。
后来因为那位与洛塔林吉亚合作的男性研究员的叛逃，导致了现在刀锋少女计划硕果仅存一位B01。
原本洛塔林吉亚已经放弃了找寻A01的计划，毕竟那位叛逃的家伙...即便是靠费恩索林的力量也相当难以找到。
但现在有了这一线索，虽然刀锋少女计划已经接近量产，在商业上来说A01作为原型机之一已经没了用处。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和密歇根一样。
是自己和那个叛逃的家伙的女儿。
说起女儿，洛塔林吉亚看向了身边还在与幻想中的伊利诺伊作斗争的密歇根，两个原型机凑到一起就和磁铁的正负极一样，必然会产生碰撞。
但自己，又有多长时间没感觉到过希望了呢？
素手慢慢抚向了密歇根的头顶，摩擦着她柔顺的棕色长发，并为她拍掉上面凝结的血块。
但密歇根手一挥，拍走了洛塔林吉亚慈爱的手。
“你还有件事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怪人。”密歇根没对洛塔林吉亚的抚摸做出反应：“如果杀了那个怪人，姐姐一定会很生气的来找我吧，一定会吧。”
这个问题洛塔林吉亚一样在问自己，为什么面对潜入自己设施还打算搞破坏的怪人没有下达击杀的指令，毕竟自己是审判长，这是应该的。
但洛塔林吉亚从凯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许是英雄相惜。
对方那一股为了他人而活的样子，倒也是很符合她的胃口。
“毕竟那个家伙也是个怪人，如果他要在这里，或许和那个凯恩有很多共同语言。”
说罢，洛塔林吉亚拍了拍车后窗：“加速。”
“我们和那个凯恩一样，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片土地已经不再安全了。”
...
凯恩小队很幸运，他们在一处农庄内找到了一辆还算完整的皮卡，加上拥有着似乎本来就是个末日囤积狂，他们顺便还在对方位于地下碉堡的尸体手上找到了钥匙与汽油。
而且穿越边境时也没有遇到阻碍，原本的检查站因为某些原因均已撤走，原本用于阻挡自由入境的障碍物如今已无人照管，凯恩在洲际公路上畅通无阻。
最后，他们穿越了莫哈维漫漫沙尘，通过塔希提指出的走私通道进入了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境内。
“加利福尼亚的广播宣称他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大部分内华达。”塔希提调整着车载电台的频率：“不知道他们怎么对付维加斯的猎杀机。”
“全面战争开始了？”穿越大半个美国需要三个人连轴转驾驶车辆，不过克里斯不会开车，整个旅途只有凯恩和塔希提两个人在交换，现在他的黑眼圈几乎快和洛塔林吉亚差不多了：“什么原因。”
“原本用于和平条约定金的黄金内被认定装入了生化武器，是一种寄生虫，然后那些黄金来自诺克斯堡。”塔希提翻了个白眼：“南北两边都收到了，双方都坚称是对方的刻意袭击。”
“这次没有背地里妥协了？”凯恩听后没有感到意外：“终于吃痛了？”
“现阶段来看是这样的，毕竟可持续战争发展成全面战争对两边的政府都没有好处。”
凯恩叹息着摇了摇头，实际情况确实如希尔顿所说，现实并不会被凯恩的一个小举措而改变。
这就是历史的惯性。
凯恩就算怎么强大，也无法挡住时代的车轮。
但他也看开了。
挡不住车轮，那就只做自己做得到的事情。
“那些孩子们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收到了帮派成员的消息，他们前几天刚被送到藏身处，就在我们进入诺克斯堡的那一天。”
看起来绑架孤儿确实不是目的，只是为了利用塔希提的手段而已。
但为什么是塔希提...
希尔顿没有说，凯恩也猜不到，或许是高台桌看到了自己身上某些未知的特点，但现在他一点头绪没有。
“先去藏身处吧，我想你也手痒了。”
“不会说话就他妈不要说。”塔希提擦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饱满些：“我收养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我老战友的遗孤，没别的意思。”
皮卡行驶在洛圣都略显老旧的大道上，战争没有改变这里遍地流浪汉的外表，只是多了些城市上空不时呼啸而过的喷气式战斗机。
战争让整个城市陷入了沉寂，但至少还有希望在等着凯恩。
“是塔希提姐姐和叔叔！他们回来了！”
刚进入PD帮总部的办公室，塔希提就被之前见过的康斯坦丁和戴维冲上来抱住。
“哎，别闹...姐姐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得很。”
但塔希提也奈何不了两个孩童，只能任由对方抱住自己。
凯恩看了后稍微有些欣慰，至少这趟美国之旅还算有点好事发生，他接过PD帮打手递上的干净毛巾，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污垢。
这几日的奔波让他脸上都快结虱子了。
“大姐头，最近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条子越来越过分了，我们的货物仓库已经被查封了好几个。”
坏事也往往如影随形，凯恩看着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的打手们，原本应该手持武器站在一线对抗其他黑帮的他们现在正来回搬运着纸质文件，灰色地带的某些规则与现实并不一样，就像枪杆子或许无法让一个黑帮销声匿迹，但是笔杆子可以。
“肯定是上面那些家伙缺军费了，打算从我们这些肥羊身上开刀。”一手摸着少年头顶，一手拿手机的塔希提自言自语道，在看了看手机上那些名字后又果断关闭了手机：“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估计都不会接的，切身的利益，说什么也不会松口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塔希提这些平时积攒了大量可变现资产的帮派现在就是那些完卵，被打着爱国名号的政府收割殆尽。
“那个希尔顿，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一边让我带孩子们早点出去，一边让我的资产被没收。”
打手又是一份报告送来，是花园银行的大规模谋杀被查获，目前正有一批警察往这里赶。
“...看样子这就是最后了啊，没被核弹或者什么僵尸杀死，最后反而倒在了我最瞧不起的条子手上。”
塔希提自嘲似的笑了笑，看向孩子们的眼神愈发怜悯。
他们是无辜的，但如果留在现在的加利福尼亚，未来的命运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过，塔希提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身边不是有一个人恰好有资源和能力接受这些孩子吗？
虽然是怪人，不过接触了这么久下来，倒看起来能信他一把。
“凯恩，关于那批武器，我可以把PD帮目前的库存全部给你，或许仅仅是堪用水平，但我保证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在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第二家。”
“...可以，你继续。”
“...动用一下你的关系，帮我把这些孩子送出境，哪里都行，只要别在这个地方。”
凯恩看了看塔希提身后的孩子们，他们中有的拿着办公室里自动售货机的食品正在大快朵颐，有的正在互相开着玩笑，但大部分都在盯着自己和塔希提。
眼神清澈，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
“容我拒绝，塔希提小姐，毕竟这只是你和我的交易，与这些孩子无关。”
“...呵，你说的也对，道路还得是靠自己走才能越走越宽，就当我在开玩笑好了。”塔希提一挥手，办公室内还在忙碌碎纸的打手们纷纷停下了工作：“看样子我的小聪明被你发现了，小的们把武器库打开，手头的工作放放，把那些武器先打包给这位先生送到码头去。”
“这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凯恩怀抱双臂，一时间感到有些幽默。
“塔希提，我想你搞错了一些事情，我的意思是，交易与小孩子无关，怎么能把小孩当做交易的筹码呢？”
塔希提原本那已经暗淡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诺克斯堡这一单你要付给我的是武器，和小孩子是一码归一码，而转运这些孩子们的报酬嘛...”
“呵，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你能把小家伙们运出去。”
凯恩挑了挑眉，今天的开心事还真是多。
“就像你说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凯恩指向塔希提，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你。”
塔希提先是一愣，随后跟放松一般笑了出来：“你这家伙。”
然后一拳打到了凯恩的左脸，恰好和前几天希尔顿打的那一拳呼应。
“果然我没认错怪人啊，论贪心还得是你贪心啊混蛋。”塔希提打拳头轻轻打在凯恩的胸口，仿佛一声沉重的心跳：“那么怎么把他们运出去？你有渠道吗，海岸线已经被封锁了。”
凯恩挠了挠头，大话说早了，他也没渠道回去。
阿兹特克帝国的走私隧道是单程票，现在估计都把铁轨炸了。
“大姐头！来了！”
一名惊慌至极的打手一路踉跄摔进了办公室，趴在塔希提面前。
“慌张什么慌张，又不是天塌了，不就是警方吗，他们要来硬的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不是条子！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打手眼里的恐慌根本压不住。
“她举着喷火器嘴巴里喊着‘你可真敢躲啊凯恩！’就冲到楼里了！”
与此同时，与办公室一面玻璃之隔的电梯发出了愉悦的叮铃声。
那名打手仿佛见了鬼一样跑向了办公室内部，像是个被踩到脚的小女孩。
双开门打开，让凯恩惊喜又恐惧的人出现在了轿厢里，与他大眼瞪小眼。
“凯恩...！”
“我投降，听我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