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比塞塔，而米斯缇娜也有自己的事情临时出去了，徒留凯恩一个人和奇塔一只猫呆在办公室里，凯恩环顾整个咖啡厅店长办公室，精致的装潢和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女性香水味儿让他感觉异常舒适。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旁的沙发上，黑猫奇塔正和他双目对视。
“哎卧槽！你没和比塞塔一起出去吗？”
“我又不会她那些散打泰拳的，我出去干什么，我只是一只猫啊？”
看着对方人畜无害的表情，凯恩也找不出理由将对方从自己的舒适圈赶出去，只是认栽一般走到了酒水台边上，为自己倒上了半杯威士忌。
“你需要吗？”凯恩刚向着奇塔递出手中的另一杯威士忌问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有多蠢：“啧，忘了猫能不能喝酒了，我的疏忽。”
一丝微风在密封的房间内游走在凯恩身上，随后他闻到了一股异于香水的味道，一股清新的栀子花的味道。
“猫是不可以，但魔法少女呢？”
一头及腰的黑色垂髫，油润光泽，就像黑猫身上打理过的毛发一样，当凯恩抬起头打算寻找这股栀子花的香味来源时，他发现原本黑猫奇塔的位置上突然多出来了一位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女人，而对方也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很奇怪吗？契约兽基本上都是可以化作人形的。”
“不，我只是在想您愿意将真身显露给我，是否意味着我和你之间已经不存在隔阂了？”凯恩拉过一张椅子，带着两杯酒水来到沙发前的茶几旁，与奇塔相对而坐：“我现调的酒水‘本我’。”
奇塔端起面前这杯散发着泥煤颜色的浑黑威士忌，青柠皮油在酒面上漂浮，看起来很符合对方怪人的邪恶特质。
不过奇塔并没有多想，只是小酌一口。
瞬间，基酒的灼烈口感满溢口腔，就像艾恩索瓦那挥之不去的邪恶，如实质般出现在奇塔的口腔中，但仅仅只出现了一瞬，便被表面浮动的黑胡椒碎所掩盖，疼痛，如此清晰。
但疼痛不会是永远，仿佛是雨过天晴一般，杯口的海盐与青柠油和酒液底的蜂蜜交织混合的咸甜口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喜极而泣。
“层次丰富，回甘仿佛撕开云层见到太阳，很好的鸡尾酒，但不适合我。”奇塔笑了笑，虽然嘴上说着不适合，但还是接着几口将酒水喝下肚，46度的酒液让她的脸颊微红：“存不存在隔阂，和我显不显露人形并没有关系，凯恩先生。”
“那么就是展示实力？”凯恩无意间露出了腰间的“退路”：“你要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比塞塔小姐符合我的预期，不代表她身边的人能符合我的预期。”
“也不是，我只是看不透您，凯恩先生。”凯恩感觉自己生活中总是能遇到这种举手投足间表现的很成熟的女性，帕斯尚尔是，水月姑且是，而面前的奇塔也是：“在我的两千年的生命中，见过与魔法少女合作的怪人，和你一样，不光和失格者们合作，也会和圣座下的费恩索林公民们合作，但他们都和你不一样。”
“你看起来，更加纯净。”
“你是在夸我啰？”
酒水的辛辣让凯恩有些受不了，他不知道奇塔怎么忍下来的，但他只能点起一根雪茄压压嘴巴里的辣味。
“只是说您的心中的杂质更少，而其他的怪人，多半没有你这样一直执行某样事情的纯净动机。”奇塔眨了眨眼，凯恩能看见对方弯弯翘起的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不过并不是说您就是善良的，请自重。”
“所以你想说什么，如果关系到比塞塔的话，只要是在我手下干活的魔法少女，无论失格者与否，都是相同的待遇，但如果是其他魔法少女的倾轧...”凯恩顿了顿，口中吐出一圈烟圈：“虽然我话说的不好听，那种事情我会尽量避免，但我总有关注不到的时候，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希望你们到时候能自己好好回忆一下，你们对那些失格者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见奇塔并没有说话，凯恩就知道自己回答对了，而现在他也有自己的问题要询问。
“所以，你们从禺山岛到现在，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
凯恩知道对方这两位是专门来跟踪自己，虽然来面试这件事可能不是故意的...但绝对符合对方的意图。
“您还记得您前几个月，在这个地方杀死的一个魔法少女吗？”
“你说那个浮士德？”凯恩自然记得，而且印象很不好：“没错，所以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和判官不是一个体系的，你应该知道。”奇塔将自己的理由栩栩道来：“我们和你一样，跟判官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矛盾。”
“我猜猜，内部权力斗争？”经过水月的知会，凯恩明白费恩索林内部三权分立：掌握军事和科研力量的正义判官、掌握话语权的真理部以及奇塔和比塞塔所在的，掌握费恩索林法理特权的圣座。
“嗯，正是如此。”奇塔点了点头：“所以圣座认为，想要在对抗拥有军事和科技实力的判官们，就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我们刚好发现了您。”
“所以打算来和我商讨联合？”凯恩摇了摇头：“我也不跟你扯谎了，我之所以供养着这些魔法少女，只是因为她们能帮我返回艾恩索瓦，毕竟我可是艾恩索瓦的犯罪首脑，得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当然是假的，但凯恩也能听出来对方说的话也是谎言，半真半假，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会到这里了，啊，圣座的指引让我们在此相遇——”
“别介。”凯恩摆了摆手：“我不喜欢神神叨叨的这一套。”
“恰好，我也不喜欢。”奇塔面朝凯恩微笑：“所以我认为我的直觉没有问题，你是可以联合的对象。”
“...那你们愿意付出多少？”
“圣座不会对你在现世闹出的动静多过问什么。”
看样子少一个敌人...凯恩心中暗自点头，这个交易物很有价值。
“成交。”
...
“老板，今天预约的协商会与会人员到了。”
米丝缇娜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其他人的脚步声停在了外面。
“啊，请进。”
大门打开，凯恩看见了本田组现在的组长——本田岁三，而他身后的其他组成员与安保人员都被米丝缇娜挡在了外面。
“啊岁三，看起来面色不错？”
凯恩站起身，大大方方与迎面走来的本田岁三拥抱了一下。
“那是，凯恩老大你的致幻剂可帮了我不少忙，我现在就感觉回到了高中时代，甚至还打算多谈几个女朋友！”
“我记得我的致幻剂里不存在壮阳的物质，你自己小心点，我可不希望我手下的销冠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请病假啊。”
二人相视一笑，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朋友一样。
“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们过来是干什么吧？”
“当然是分销本季度的货物了？”
本田岁三并不知道凯恩想说什么，之前从山手大楼拿到第一批货物的时候，他就被告知未来取货就来“女武神的休憩”。
“你说的是一方面。”凯恩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背后的巨幅肖像画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高标保险柜，凯恩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忍住了尴尬上前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并从中取出了几包洗衣粉包装的东西：“这是新批次的‘化为’，在原有基础上继续降低了毒性，其他三家的货也都在后门的货车里，到时候取走便是。”
本田接过试用装，熟练的使用，发出一声长叹后感慨道：“能让人保持健康还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东西，老大你不说你是怪人我还以为是佛祖派来凡间的天使呢。”
“佛祖...天使...你怎么不说我是上帝的阿訇呢？”凯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表达无奈：“然后还有其他的事情，这件事需要你来安排。”
“您说，我一定认真执行。”
“武田家的势力基本从福莱特希尔销声匿迹了，你也已经成为本城最大的致幻剂经销商，现在手头的资源一定很丰富吧？”
本田岁三点点头：“是的，本地物流商家现在基本牢牢与我们的产业挂钩，而警察局长那边我们也安插了数个间谍在关键部门，基本不会对我们的产业造成影响。”
“那就好，现在我打算扩大产业到临近城市，需要你的人力资源，而增加的货物需求我也会如期补足。”
听见扩大产业，本田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您...您说真的？”本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真是...家父一直守着自己在福莱特希尔的资产，之前也被武田组压制的抬不起头，现在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本田组就在我的手上走出了福莱特希尔...”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爸做的没错，这叫老人的人生经验，你回家还是得多学习一个。”凯恩自觉阻止了一件家庭惨剧的发生：“之所以让你现在开始布局，主要是因为...”
“因为...？”
“山手组，也就是现在的马吉科置业，即将加入龙宫会。”
“龙——”本田岁三一时间想说些什么，却没法开口。
龙宫会是什么，是东国的灰色权力巅峰！是所有黑道组织的顶头上司！是像本田岁三这种二道贩子这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自己老大就要加入龙宫会了，仅仅是数月的时间。
“提前恭喜老大！”
“哎别介，还没加入呢，我现在就想问问，目前龙宫会都有哪些组织，加入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自己这个怪人老大并不了解黑道的结构，这很正常，本田也习惯了。
“据我所知，龙宫会除了武田组外，还有另外三家组织，如果说武田组掌握了东国的制药，那么其他三家就是掌握了走私、军火与电器。”
凯恩认真的听着，不想遗漏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
“而加入龙宫会...既然老大你都有这种实力了，也没什么规矩可言，实力就是规矩，这是道上不成文的潜规则，那些文书工作只有实力相差无几的时候用用，能一拳把人打死还需要动嘴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除了武田组外，其他三个组对于新组加入可能得反应。”
本田岁三抬头琢磨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就一个二道贩子，那些组太高太远，连看看都是奢望，更甭提了解情报了。”本田岁三补充道：“但在东国黑道，下克上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一般像老牌组织多少会先敲打一下新晋的组织，这也很常见。”
嗯...要提防对方突然拿自己开涮，这条情报很重要。
凯恩暗自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设想，但是这些设想还在脑内处于混沌状态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哎老大，没想到你还养猫了啊？”本田岁三看见了凯恩脚边的奇塔，他本来就很爱猫，于是直接上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手法娴熟，连奇塔都忍不住打起了呼噜：“毛色很光滑，老板你给她保养的真不错。”
“呃，她不是...”
但本田已经把奇塔举了起来。
“怎么看起来这么胖但是举起来这么轻？”本田岁三举着奇塔在凯恩面前晃了晃，然后捧在怀里继续揉：“哇，还是母猫，老大你怎么把她训练的这么乖的，我家那几只一个比一个会哈气——”
“凯恩，比塞塔那边好像出事了。”
本田岁三还在挠奇塔肚皮的时候，奇塔边打呼噜边对着凯恩说道：“我感觉到了。”
“卧槽！”本田岁三吓到直接把手里的黑猫脱手，而奇塔则是体态轻盈落地，随后三两下爬到了凯恩的肩膀上，让凯恩苦不堪言：“老...老大你的猫会说话？”
“你致幻剂磕多了，出幻觉了。”
嗙，办公室的大门被凯恩带上，只留下本田岁三还在里面会议刚才的事情。
“老大的猫绝对说话了...但这不显得老大厉害吗？”
于是他这样说服了自己，大大咧咧走了出去，招呼小弟和其他组的人开始搬运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