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安顿了比塞塔之后，凯恩便与米丝缇娜和伊利诺伊一同驱车前往了福莱特希尔精神病院。
在路上确认鸢尾花无恙到达医院后，凯恩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对那个圣女观感如何？”米丝缇娜头也不回地驾驶着奔驰，但问的问题直指后座的凯恩：“各种意义上。”
各种意义，你这个意义的歧义有点多了...凯恩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业务能力优秀，性格诚实肯干，至少她面对不喜欢的事情是直接解决而不是玩弯弯绕绕。”凯恩在手机上给水月发了个消息，表示自己今天要来一趟：“我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前提是她能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你呢觉得？”
炸弹被凯恩灵活接过，又丢还给了米丝缇娜。
“我嘛，不能说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只要不伤害其他的魔法少女或歧视她们，无论是圣女还是判官其实都一样。”说完这些后，米丝缇娜轻笑一声：“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我太大义凛然了？”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你可要好好盯着她，我还是猜不透她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冲你来的。”
“我有这么特殊吗？”凯恩听出了米丝缇娜言语中的谨慎与小心，于是半开玩笑道：“我不过就是给了禺山岛的魔法少女们一个容身之所、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们、试图让她们在这个世界上自保而已，哦对，还有接纳了你到我的名下。”
“我很特殊吗？”
“不跟你开玩笑。”米丝缇娜自然听出来了凯恩的自吹自擂，反正见多了也习惯了：“这只是你自己觉得特殊的地方，但别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你到哪里都是个事儿比，我觉得和你的运气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而是你深陷某个我们不知道的阴谋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好事，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凯恩耸耸肩，虽然他心中也有有所顾忌，但身为领导者，他就算里子输了面子也不能输，这不是屈不屈辱的问题，而是关乎到手下魔法少女们精神稳定的问题：“好，那就算我深陷泥潭，你都跟我提起这个了，是不是代表你想做些什么？”
米丝缇娜试图开口说话，在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碰到了一辆擅闯红灯的车辆，让奔驰整车急刹，连带着凯恩都摔到前座之间的功能台上。
“妈的现在人都什么素质？”凯恩勉强坐起，摸了摸一头撞在排挡杆的额头：“有必要给警察局投资了...呃，米丝缇娜？”
当凯恩抬起头，却只看见米丝缇娜正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并不是关切。
而是一种决心，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我确实想做些事情，那就是保护好你。”
保护好...自己？凯恩一时间没转过来弯，自己什么时候需要魔法少女来保护了？
那些打算保护自己的魔法少女，都死在了自己面前，如果当初在禺山岛，不是比塞塔的接力，很有可能连米丝缇娜都会死。
就算这是好感的表达，凯恩也断然不能接受，一个人足以抗下的压力，不能冒着危险让别人接下。
“嗯...”凯恩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在我的身边危险肯定会越来越多，我只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
“你...你难道不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很蹊跷吗！我甚至都觉得现在加入龙宫会为时过早！”
凯恩知道米丝缇娜为什么现在很激动，但他不能动摇。
“加入龙宫会，现在是最好的节点，我们再做大做强的话那些黑道领头们就会觉得我们是有威胁的，而武田组正好处于商战失败的乏力阶段，这就是我为什么必须要在现在加入龙宫会的理由。”
凯恩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来。
“这是为了能让你们在更安全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我的所作所为，公司，这些职位，都是为这个目的存在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坐在这个驾驶位上，你都会说同样的话吗？”
米丝缇娜戴着手套的双手在方向盘上摩挲。
“哎呃...不是啊，你是我的秘书我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别人我还不信呢——”
“闭嘴吧，懒得听...”
米丝缇娜喃喃自语，伴随着绿灯亮起踩下了油门。
绿灯亮起，汽车再次发动，惯性让凯恩倒向后座的柔软靠背上，但电动按摩靠垫没有让他感觉舒心，只觉得话说了一半堵在心里的不适感。
他看向了跟自己一块坐在后座的伊利诺伊，对方的眼中闪过了蓝色的数据流，不过在处理完之后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啊干...怎么这些女孩子全是谜语人...”
当然这话凯恩自我消化了。
...
福莱特希尔的精神病院前门一如既往的阴森，但凯恩今天能看见一些护工正带着一些轻度病患在广场上做游戏。
很显然这些护工质量要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优秀了，至少脸上的公式笑容能一直绷得住。
“帕斯尚尔这是赚到钱了？”凯恩不免嘀咕，随后向着大门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我来见帕的。”
大门快速开启，一名侍者样子的女性走到了凯恩身前，礼貌弯腰。
“帕斯尚尔女士已经跟我知会过了，您就是凯恩先生吧，我是她的新任侍者，请跟我来。”
“嗯？她的侄女呢？”
侍女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引导凯恩走向病患们不在的道路。
“她被安排到了更好的岗位。”
“唔...是吗，我知道了。”
看起来帕斯尚尔确实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变了许多，凯恩从口袋中掏出死眼临死时交付给自己的那串子弹项链，放过去他不知道这样的信物交给对方会变成什么样，放现在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你的愿望我会替你达成的。”
凯恩握紧了手中项链，跟上了侍女的步伐。
花园穹顶内，一如既往的鸟语花香，甚至还有一些小动物比如松鼠兔子之类的从石砖过道上跑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场景犹在眼前。
而帕斯尚尔依旧坐在自己那个茶桌前，一手茶杯一手报纸，借着阳光一版一版仔细阅读，一如既往的优雅。
只不过凯恩知道她在看报纸购物板块。
“帕斯尚尔，死眼牺牲了，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而对方只是抬头看一眼，便继续看起了报纸。
凯恩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帕斯尚尔会这么冷漠，那可是她手下的魔法少女，死在了外面啊。
但帕斯尚尔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一味看着报纸。
或许是冲击太大...？
“帕斯尚尔，死眼...不，史黛拉死之前和我说，这件东西交给你，你就会告诉我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
“那我想，她大概把我的话理解错了。”面对凯恩的质问，帕斯尚尔也没法再安心看报了：“我猜猜，她对你说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凯恩不知道对方又在玩什么心眼，不是立刻表达默哀和悲伤，除非是真的在意对方，否则就是完全不在意。
“每个在黄金黎明的魔法少女，都有权利选择她们自己的道路，她既然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明她是真的很相信你。”帕斯尚尔邀请凯恩入座：“我知道你对我的表达不是很满意，毕竟你对魔法少女们的感情，与我不同。”
“对于我来说，黄金黎明的所有人是优先的，而史黛拉她自然也明白这些，对于失去她，我很痛心疾首，她既是一名强大的战斗员，也是为了其他人着想的好姐妹。”
话到此处，帕斯尚尔似乎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滑出痕迹，滴落在地面上。
“我原本是不想以这种样子和你见面的。”
“...那这个吊坠，你不回收吗？”
“如果是她交给你的，说明她真正信任的人是你，我认为你应该接下这个认可，这可是很难得的。”
凯恩将吊坠牢牢握紧在手中，仿佛要将它攒进自己的掌心一样。
并不是他认可了帕斯尚尔的话语，而是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感情，与自己并不一样。
她似乎很在乎黄金黎明，但又不在乎其中的魔法少女们，在凯恩的感受中十分矛盾。
但这眼泪似乎又是真实的，凯恩完全猜不透面前黑发魔法少女的想法。
“我会在内部举行默哀，她还是有很多忠实拥趸的。”帕斯尚尔卷起报纸放在一边：“我想，你来找我并不只是这一件事情吧？”
“是的，我认为我的实力已经足够，需要你引荐进入龙宫会。”
听到龙宫会一词，刚刚还陷入沉寂的帕斯尚尔缓缓抬头。
“你真的确定，要加入龙宫会吗？”
“我通过我的渠道，已经得知了龙宫会的内部构成。”凯恩点了点头：“以及可能需要承担的风险，但为了能让手下的魔法少女更加安全，我必须往上爬。”
“安全吗...？”帕斯尚尔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样子去了一趟北美让你变了很多，不打算回到艾恩索瓦了吗？”
“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我还有事情在那里没办完，而且加入龙宫会能让我的邪恶点数积攒的更快。”
“夺回属于你的那份荣誉？”帕斯尚尔重叠的双腿换了个方向，在深思熟虑后，她命身边的侍女去取一样东西：“她去取信物了，我会履行约定让你进入龙宫会，不过我想你距离回到艾恩索瓦也快了吧？”
“在北美积攒了不少邪恶点数...你说得对，快到能购买艾恩索瓦常驻权的证书了。”
凯恩沉吟道，这属于是他不打算回忆起的部分。
“说起北美...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我听着呢。”帕斯尚尔看起来有些意外，没想到凯恩带着三个问题来找她。
“那就是，我应该知道伊利诺伊的真实身份了。”
帕斯尚尔抬了抬眉毛，随后说出了凯恩意想不到的话语。
“刀锋少女计划，A01试作品，你的猜测是这个，对吗？”
“...？你为什么会...”
帕斯尚尔没多言语，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凯恩。
“她的创造者是我的相识。”
凯恩看向了手机上的照片，说是照片，实际上是用相机拍摄的另一张照片，稍微折痕的照片上有着四个人，一男一女两名小女孩，小女孩一个面色阴沉，一个看起来很活泼，就算在拍照片的时候手上也在和阴沉的小女孩玩闹。
照片上显示着年份1987年，而女性的样貌与凯恩记忆中的一样，就是洛塔林吉亚在诺克斯堡的样子。
而男人的脸似乎被烟头灼烧，让人看不清真实长相。
“这是...？”
“如果你能问出伊利诺伊的真实身份，说明你也见过她的妹妹密歇根了。”帕斯尚尔指向了照片上阴沉的那位：“这就是密歇根和伊利诺伊小时候的照片，而女人你应该也见过了，名叫——”
“名叫洛塔林吉亚，是审判官。”
“看样子洛这二十年变得比我想的要多。”帕斯尚尔叹息一口，仿佛是看见听闻老友近况的样子：“而她的老公，和你一样，是个艾恩索瓦怪人。”
“怪...怪人？”凯恩看着被烟头烫的看不清的男性：“怪人和魔法少女也能生育吗？”
“当然可以，不然为什么你和米丝缇娜用的都是同一种以太？”茶匙搅动红茶的声音从帕斯尚尔手中传来：“世界真是会开玩笑，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集团，在生存根本上却息息相关。”
关于伊利诺伊她们的父母为什么一个是怪人一个是魔法少女这个问题凯恩暂时有了答案。
“那么...”
“那么，她会不会有不稳定的风险，会不会重新回到计划中去。”帕斯尚尔仿佛早就知道凯恩会问什么，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统统推向凯恩：“我的评价是不会，她的父亲在将她托付给我的时候就已经保证过已经将她从刀锋少女的集体网络中剔除，她可以对你的魔法少女们保证安全。”
一旁的伊利诺伊也点了点头：“本机发生危险级内存溢出的风险为0.012%，换算为时间为平均一年内只有半天可能存在危险，但本机每十天就会清理一次缓存，所以凯恩先生可以不用担心危险级溢出。”
半天...感觉几率也很大...
“怎么把这个溢出危险降得更低？”
“那你大概只能回艾恩索瓦找索伯了。”帕斯尚尔抿下一口红茶接着说：“索伯是她的生父，也是将她变成这样的怪人。”
凯恩点了点头，他会去找这个叫索伯的，既是为了保证安全，也是为了伊利诺伊好。
“...密歇根，她怎么样了？”
这时伊利诺伊拽了拽凯恩，声音似乎不像以前那样机械化，有了点人性，但不多。
“她...？”凯恩不知道要不要把对方吃人这件事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少儿不宜：“她跟着你的妈妈挺好的，你妈在北美有一家超级研究所，面积比帕斯尚尔的精神病院都大。”
“别拿我这里作对比...”帕斯尚尔的眼镜从茶杯后探了出来，透露着一股无奈。
“没出问题就好。”伊利诺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揪心：“伊利诺伊总有点不放心密歇根，妹妹她...毕竟没有在帕斯尚尔小姐这里待过，可能精神上不太稳定。”
妹妹，你妹妹那叫不稳定吗，她要只是不稳定那全世界就没有精神病了。
“在伊利诺伊的计算中，凯恩先生您与B02试作品的见面有98%的几率会以死亡告终，不过您回来了，说明和她的交流还算是顺利的。”
伊利诺伊说服了她自己，嘴角微微抬起，虽然有些不太自然，但凯恩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谢谢您，老板，让我知道了妹妹依然安好的事实。”
现在凯恩也不知道要不要把实话告诉她了。
“嗯...我大致明白了，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她怎么样了，情绪稳定吗？”
“她”是指塔希提，那位PD帮的领袖，现在也就是个挂名了，手下全死完了，人脉也全断了。
“塔希提吗？姑且还算正常吧，能进行简单的交流与动作，但因为收到的打击过大，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才能缓过来。”
任谁遭受这样的变故都得变成这样，更甭提塔希提这样的女强人角色了。
看着自己经营许久的帮派毁灭，亲信死去...
“我能见见她吗？”
“...如果她愿意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