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既然成为了社会人，时间观念就要把控好啊。”
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凯恩带着比塞塔乘坐的是福莱特希尔到天照京最豪华的新干线特快，尽管时速显示已经达到了三百八十千米每小时，但在怡人的头等舱内部，能感受到的只有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气。
不过比塞塔可没时间享受这头等舱的待遇，毕竟福莱特希尔距离天照京直线距离也就五百来公里，就按照现在的时速，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而到时候，自己就要作为凯恩小秘，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哎，算了，反正也是临时拉你上场，我的不好，想的不够周全。”
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代表要展示自己最不喜欢的社交能力。
最重要的是，奇塔不在，凯恩说哪有商业会议带猫的。
啊！好希望奇塔能变成人形代替自己啊！
“嗯？比塞塔？”
可奇塔是这么回复的...
“圣女就是要多历练历练，当小秘怎么了，我当年——”
猫老登又开始倚老卖老了...
“喂...比塞塔？”凯恩的手在对面比塞塔面前晃了晃：“有在听我说话吗？”
“呃，啊，是的我在听。”
“那我刚才说的什么？”
“呃...”比塞塔支支吾吾半天，又是喝水又是吃小零食，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总之忘了：“我...我忘了。”
“我勒个东国八百万神啊...”凯恩拍了拍额头，啪啪啪的声音像是在打自己的脸：“算了算了，反正这次拉你过来是把你当做武官的，不说好站边上就行了，那么你还记得这次来是什么目的吗？”
“记得记得。”比塞塔连忙点头，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压迫着这位圣女被迫向一个怪人低头，说实话比塞塔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干，或许这就是职场霸凌吧：“这次我们要参与在天照京的龙宫会天守阁的入会会议，因为需要表现的诚恳且毫无危害，只有老板你和作为秘书的我出席。”
“而与会的时候为防止必然会出现的鸿门宴环节，所以还需要我的武力。”比塞塔照着记事本上的记录念完了全部，但看到最后一句还是挠了挠头：“必然会发生的鸿门宴...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武田组被我一个人从福莱特希尔掀了，而他们又是龙宫会四巨头之一，我们的形象多少在小圈子里有些臭了。”
凯恩顺便拿出了从帕斯尚尔那里拿到的交际舞会的邀请函：“而且我们走的不是正规渠道，如果是正规渠道，我们连黑道的门槛都摸不到。”
“为什么啊？”比塞塔虽然只在凯恩手下干了三天，不过他那些勾当倒是一个不落全看过了，什么致幻剂交易，地下武器贸易，甚至还有人口买卖（指魔法少女的交割），这能是一个正常公司干的事情吗：“就这还不够格？”
“就和你要开一家店需要找经济省和劳动省下属的机构审核一样，想要在东国当‘合法’的黑道，也需要经过龙宫会下属的审批机构审核。”凯恩找服务员要了一杯可乐，说实话可乐放在高脚杯里面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时间，我没那么多时间走流程。”
“...这种事情有这么急吗？”比塞塔不解，在她的认知里，似乎凯恩的周围没有那么多紧要的事情需要他立刻加入一个现世国度里的灰色组织：“就算是那些判官在找你，你这么做难道不会更加暴露你的存在吗？”
“多半不会，如果判官真的要来抓我早就来了，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做洛塔林吉亚的吧，身为圣女的话。”
“啊她啊我当然——”被问及熟悉的名字，比塞塔第一时间感觉是发光发热表现的机会来了，但愣了两秒后她才发觉这个名字确实熟悉，甚至是如雷贯耳：“哈？！！！”
巨大的声音引得旁边坐席上乘客的侧目，凯恩连忙捂住比塞塔的嘴巴。
“认识就认识，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你你你，你居然知道那个坏女人的名字？！”
“坏女人？”凯恩瞬间来了兴趣，能被正牌魔法少女称为坏女人的家伙，究竟有多坏：“我不光知道，我还和她打过照面，她还放我回来了。”
“放放放...放您回来了？”比塞塔以一种堪称崇拜与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凯恩：“那个女人，在费恩索林可是出了名的失格者杀手，任何失格者但凡被她盯上，下场都会...”
比塞塔考虑到凯恩的身份和包庇的人群，没再继续说。
“下场怎么样？为了了解我未来可能的敌人，我不计较你说我员工们的坏话。”凯恩看穿了比塞塔的担忧：“尽管说，我兜着。”
“嗯...那我说了，一般情况下犯了事的失格者会被调往永久矫正社区进行‘矫正’，不过说实话如果那种集中营似的环境叫做矫正，那在现世的失格者们生存的环境简直堪称天堂。”
比塞塔皱紧了眉头，她心中氤氲的事情甚至她也难以接受。
“而其中一些被证明自身依旧有用的失格者，会被编排进入正义营，用作在其他战线对抗艾恩索瓦的排头兵。”
“填线的人力...是这个意思吗？”凯恩沉声道，说起别的战线，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只知道一些只言片语，艾恩索瓦很大，怪人人口也众多，邪恶点数的来源自然也不止这一个现世，但凯恩所在的家族恰好管不着比塞塔口中的“其他战线”：“这是判官们的惯常做法，还是洛塔林吉亚的命令？”
“命令？不不不，费恩索林都觉得这么干很正常而已，而那个洛塔林吉亚，她是做人体实验的。”
原来并不是为了躲避费恩索林的法律而到现世吗...凯恩对与费恩索林与失格者之间的关系有了全新的理解。
同时更加坚定了手中魔法少女不能放手的决心。
“我看你的表情...似乎你对这种行为也感觉不妥？”
经过凯恩的提醒，比塞塔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板着脸，从车窗的倒影来看，难看极了。
“...毕竟我是代表了圣座的圣女，而圣座所代表的就是全体魔法少女，自然也包括了失格者群体。”
“但你的圣座对于这种行为实际上不管不问？”
“不是不管不问！只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句话，比塞塔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小到霸凌，大到非法征收人力，这种事情每天都在费恩索林的大街小巷发生，而她作为正牌魔法少女甚至也有被霸凌的记忆。
而这一切，在她成为见习圣女后从圣座之上的四人口中得知，都不过是为了更好得管控魔法少女们而已。
当然她们说的也有道理，不同魔法少女的能力各有千秋，不过不严格管控，很多强大的魔法少女会很自由，自由到脱离管控，真理部与判官就是为了控制这些魔法少女而组建的。
不过在凯恩这里接触了不少失格者们后，比塞塔也逐渐明白，法不责众的另一面就是法律的公正性，它对于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公平的，包括那些并不强大的魔法少女。
而法律在实际执行的时候也会出现偏差，以至于“法不责众”。
不去责那些有权有势，真正该责的众。
最后，这些担子都落在了广大失格者群体身上。
“不过我一直认为，她们都是能重新成为优秀的魔法少女的，真理教义上有言，一切有罪的，皆可通过自身的努力去赎回。”比塞塔看着窗外逐渐变多的高楼大厦，他们已经进入了天照京的都市圈范围：“这也是圣座给我的教诲。”
“...哎。”凯恩叹息一口，眼前的圣女她很明白问题的根本在哪里，不过毕竟是费恩索林来的，与他这个真正在基层干过的不一样，总而言之不够成熟，或许未来还会分道扬镳：“你的理解至少比那些判官要好多了。”
“姑且算是吧。”
特快逐渐减速，车窗外的景色也从葱绿的原野变为了霓虹泛滥的混凝土丛林，而天照京最亮丽的风景，龙宫塔就屹立在高楼之间清晰可见的地方。
那是一座高达千米的大楼，是东国黑道的象征，它的顶部还一比一仿造了姬路城的天守阁，换做龙宫阁。
起名字的人要不是嫌麻烦，要不就是个蠢货，凯恩心中如此调侃道。
“天照京，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下车，注意空隙。”
“走吧，比塞塔，不谈这些了，记住流程，保持警惕。”凯恩看了看表，时间提前了三分钟：“我还是回答一下你最开始的问题好了，加入龙宫会，是为了保护我的魔法少女们。”
比塞塔立刻拎起公文包，跟上了凯恩的步伐。
“明白，老板。”
...
世界第一大的都市群，天照京。
这座从平安时代就在营建的东国首都，拥有着将近两千万人口，不吹不黑的说，整个关中地区甚至北部地区都在供养着这个城市，名副其实的半个国家供一座城。
而这座城市，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待遇，作为东亚的金融中心，这里每天的资金流水就抵得上巴尔干半岛的一个国家，这里承载了无数人光明的梦想，当然，同时也承载了最黑暗的野心。
而龙宫会，就是这些野心的核心。
龙宫塔之上，天守阁龙宫阁内，四位龙王正在茶室内促膝长谈，除去一名年轻女性外，其他三人要不是脸上有疤凶神恶煞，要不就是鬓角发白年过半百。
不过这四个人，各个都是东国黑道人士望尘莫及的存在。
武田真，武田制药股份的总裁，武田组的组长，掌控着东国近百分之七十的药物制造与售卖，最近正苦恼于福莱特希尔市场的丢失。
福岛大介，福岛能源托拉斯的主要领导人，福岛组的组长，除却国有电力系统外，海上石油、民用核能等与能源息息相关的产业都有他的参与。
内山幸太郎，并不是某个组织的领导人，而是整个东国黑道贸易的操偶师，内山组的领袖，武器黑市、器官交易、人口买卖，可以说哪里有钱赚，哪里就有他。
最后，还有一名穿着随意的女性，名叫佐佐木千夏，是佐佐木组最近新上任的组长，之前的组长得癌症去世了，当然这其中不存在阴谋，老佐佐木的确是四位龙王中最老资历的，甚至经历过二战，他这个年龄也确实该走了。
不过佐佐木组却是这四位龙王中最强大的存在，老佐佐木因为战后发了战争财，成为了东国陆军主要的武器供应商，而后又在经济泡沫时期靠吃军方的订单超越了其他的军火商，一举成为东国最大的武器商人，甚至有超过炎国北方和俄罗斯帝国乌拉尔的趋势。
而最令人感到意外的不是佐佐木军工的实力，而是他们的权力集中性。
可以这么说，在佐佐木组内部，佐佐木千夏就是女王，就是封建地主制最顶层的存在，她说啥就是啥，没人敢反对，这主要还是归功于老佐佐木的大清洗，把一切叛乱迹象都抹除了。
“所以我说老佐佐木是孙女控，就给他儿子留了一家海外空头公司养老，反而把继承权给了那个千夏。”
“谁让佐佐木隔代遗传呢，好基因都在孙女身上，而不是他那个儿子...”
面对武田真和内山幸太郎的公开交谈，千夏只是在桌面上独自画着什么，并没有管他们。
毕竟，虽然自己的组是实力最强的。
但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个入世未深的小姑娘，随便插嘴就会被那些老油条带着走。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位子，其实是对面三个龙王帮忙才坐稳的，不然光是手下造反，自己就足够喝一壶了。
“所以，对于那个现山手组的组长凯恩的入会申请，定夺的怎么样了？”
福岛大介开口，他在千夏的认知中或许是对面三人里最靠谱的，毕竟玩电的，安全意识很重要。
“我记得就是他之前把你福莱特希尔的市场抢了吧？”
武田真眉头的疤痕一跳一跳的，像条生气的蚯蚓。
“那小子，连保护费都不交，直接把我的地盘抢了...”武田真看着桌面上关于凯恩的报告，面色不善：“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人，顶替了原山手组组长的位置，通过一系列手段与切实的利益收拢了福莱特希尔的全部黑道小组，至少能力上，是过得去的。”
“那他对于龙宫会的忠信程度呢，前两年有个要入会的，结果没办几个月就拖家带口跑俄罗斯了，说什么东国太麻烦，根本待不下去。”内山幸太郎满脸愁容：“我还想着多一个龙王能管管四国，分担下压力，没想到这么不抗事。”
“这个也要看后期面试吧...”福岛大介补充道。
千夏轻轻笑了出来，作为黑道金字塔塔尖的四个龙王，却跟四个HR一样计较着马上要来的一名新人，不过这倒也是真的，毕竟黑道也是东国的一个侧面，要管理这样一个巨大的产业链，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干的。
“千夏小姐，所以您的看法是什么呢，就剩下您的意见了。”
“我？”
千夏看了看凯恩的照片，上面的蓝底身份照显得对方很蠢。
“只要他够帅——”
千夏给自己手上的武器设计图写上自己的名字，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她就为自己的企业完成了下一款武器的设计。
“够好玩就行。”
